跟林晚发完消息,知道她还要在临州待上四五天,温庭言便将这事暂时搁在一边,重新将精力投入到码头区繁杂的事务中。血蝠堂的威胁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他必须抓紧时间巩固地盘,梳理人手,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风暴。
这天下午,温庭言带着天仔在码头区巡视,检查几个新接手的仓库和泊位。空气中弥漫着咸湿的海风、机油和货物混杂的气味,工人们忙碌地装卸着货物,一片喧嚣景象。
就在他们走到三号泊位附近的一个露天堆场时,温庭言的脚步猛地顿住了,目光锐利地锁定在前方。
只见一个装卸区旁,一个身影正扛着东西,以一种极其惊人的速度和效率来回奔跑。那是一名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汉子,身材不算特别高大魁梧,甚至有些精瘦,皮肤被晒得黝黑发亮,穿着沾满灰泥的破旧工装。但令人瞠目结舌的是,他肩膀上扛着的东西!
那不是普通的货包,而是标准规格的水泥!一袋水泥通常是50公斤。而此刻,那个汉子的左右肩膀上,竟然各摞着三袋!腋下还一边夹着一袋!加起来,足足八袋水泥!四百公斤的重量!
他就这样扛着这四百公斤的重物,腰板挺得笔直,步伐沉稳有力,甚至可以说是小跑着,从堆场一角冲到几十米外的货车旁,将水泥整齐码放好,然后又立刻折返,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停滞,呼吸都听不出明显的急促,只有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显示着他在用力。
周围其他装卸工人都下意识地给他让出道路,眼神里带着敬畏和习以为常。
“我……操……” 旁边的天仔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他妈还是人吗?八袋水泥?跑着扛?”
温庭言瞳孔也是微微一缩。他自认力气不算小,常年搏杀练就了一身爆发力和耐力,但让他徒手去扛两袋水泥(一百公斤)走一段,也会觉得吃力,更别说像这样扛八袋还跑得这么快!这已经不是力气大的范畴了,这简直是怪物级别的体能和负重能力!
“去,拿两袋过来。”温庭言对天仔低声吩咐道,他想亲自感受一下。
天仔立刻跑过去,费了点劲才从堆垛上拖下来两袋水泥。温庭言走过去,沉腰立马,双手抓住袋口,深吸一口气,猛地发力将两袋水泥扛上了肩。一百公斤的重量瞬间压下来,让他肩膀一沉,腰腹核心肌肉瞬间绷紧,才勉强站稳。走几步还好,但要像那人一样跑起来,根本不可能。
他放下水泥,看着那个又一次扛起八袋水泥、步履如飞的黑瘦汉子,眼中爆发出炙热的光芒!人才!这绝对是个万中无一的顶尖人才!这种恐怖的身体素质和耐力,稍加训练,配上武器和搏杀技巧,绝对是一台人形杀戮机器!正是他现在极度渴求的顶尖战力!
“天仔,” 温庭言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去,把管这片装卸的工头叫来,问问清楚,这人什么来头。”
“是!言哥!”天仔也意识到捡到宝了,立刻跑去叫人。
很快,一个穿着码头管理员制服、点头哈腰的中年男人被天仔带了过来。
“温哥!您找我?”工头显然认识温庭言,态度恭敬得近乎谄媚。
“那个人,”温庭言指着远处那个刚刚卸完货,正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的黑瘦汉子,“叫什么名字?哪来的?在你这干多久了?”
工头顺着温庭言指的方向看去,立刻说道:“哦,您说‘石龙’啊?他叫石龙,是北边山里来的,具体哪个屯不清楚。来我这干了快小半年了,话不多,就晓得埋头干活。力气是真大得吓人,一个人能顶三四个人干活,就是饭量也大得吓人……”
“石龙?”温庭言记下这个名字,“他背景干净吗?有没有惹过什么事?”
“干净!绝对干净!”工头拍着胸脯保证,“石龙这人老实巴交的,除了干活就是吃饭睡觉,从不跟人红脸,也没见他有啥亲戚朋友来找过。就是……好像脑子有点一根筋,认死理,但绝对不惹事!”
背景干净,力气奇大,性格憨直?温庭言心中的招揽之意更盛。这种身怀绝技却心思单纯的人,如果能收服,绝对是一大助力!
“把他叫过来,就说我找他有点事。”温庭言吩咐道。
“好嘞!温哥您稍等!”工头赶紧跑过去,对着石龙喊了几声。
石龙听到招呼,放下毛巾,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工头,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温庭言和天仔,犹豫了一下,还是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过来。他走近了,温庭言才更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如同山岳般沉稳厚重的气息,眼神有些木讷,但透着山里人特有的淳朴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石龙,这是咱们码头区的温哥!”工头介绍道。
石龙看着温庭言,点了点头,瓮声瓮气地说了句:“温哥。” 声音低沉,带着浓重的口音。
温庭言打量着他,直接开门见山:“石龙,我看你力气很大。在这里扛包,一天能挣多少?”
石龙老实回答:“一天……三四百块,看货多少。”
“跟着我干吧。”温庭言目光直视着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我给你现在十倍的钱,一天三千。以后吃香喝辣,没人敢欺负你。怎么样?”
工头在一旁听得倒吸一口凉气,一天三千?这待遇简直天上掉馅饼!
然而,石龙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皱紧了眉头,黝黑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抗拒,用力摇了摇头:“不干。俺娘说了,不能跟你们这种人干活。俺就出力吃饭,挣干净钱。”
天仔脸色一沉,就要上前。温庭言却抬手阻止了他。他非但没有生气,眼中反而闪过一丝欣赏。有原则,是好事。越是这样,收服之后才越可靠。
“干净钱?”温庭言笑了笑,指了指码头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和货物,“这码头上的钱,有多少是真正干净的?你扛的这些水泥,最终是盖了学校医院,还是修了赌场烟馆,你能分得清吗?”
石龙被问住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但眼神里的抗拒依旧明显。
温庭言知道,对这种人,威逼利诱效果不大,必须攻心。他话锋一转,语气放缓:“我不是让你去干杀人放火的勾当。跟我干,主要是看家护院,处理一些麻烦事,保护该保护的人。力气大,不是用来一辈子扛包的。你娘希望你过得好,但你想没想过,如果你有了钱,有了势,才能让你娘真正过上好日子,安享晚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你在码头卖苦力,她还在山里替你担心?”
这番话,戳中了石龙的心思。他眼神闪烁了一下,低下头,看着自己磨出老茧的双手,沉默不语。
温庭言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不能逼得太紧。他拍了拍石龙的肩膀,手感坚硬如铁。
“不急,你慢慢想。想通了,随时来三号码头办公室找我,我叫温庭言。” 说完,他对天仔使了个眼色,转身离开,留下石龙一个人站在原地,陷入了巨大的挣扎和迷茫中。
走出堆场,天仔忍不住问:“言哥,这愣头青不给面子,干嘛对他这么客气?”
温庭言看着远处海天一线的景色,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良驹烈性,才堪大用。这种人,一旦认主,至死不渝。值得花点心思。”
收获一个潜在的超强战力,让温庭言的心情好了不少。但他也清楚,收服石龙这样的人需要时间和契机。眼下,他必须继续应对来自血蝠堂和林晚这条不明虚实的暗线。码头的风浪,从未停歇。
第二百八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