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的寒风裹着雪粒打在脸上,像小刀子割似的。我们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往融水源头走时,布囊里的桃树枝突然剧烈震颤 —— 不是之前的滞重,是带着尖锐的刺痛感,顶端算珠的绿光忽明忽暗,像在与某种邪气对抗。小木怀里的灵虫们炸了毛,绿光从笼缝里窜出来,在半空凝成细小的光箭,对着雪山深处的某个方向直晃。
“邪术师就在前面。” 周玄的玄鸟杖往雪地里一插,杖头蓝光猛地炸开,在雪地上映出一道扭曲的气脉轨迹,“他在融水源头的地脉节点上布了阵,用锁脉符的浊气堵着雪山水,再把地脉气往自己那边引 —— 牧区的水少,就是因为他截了源头。”
活佛骑着马跟在我们身后,藏袍外裹着厚厚的氆氇,手里的转经筒转得飞快。他指着远处一块发黑的雪地:“那里是‘神水泉’,原本是雪山融水的源头,现在连蒸汽都没了。” 顺着他指的方向,我看见那片雪地泛着淡淡的灰紫,不是雪的白,是邪术浊气凝结的颜色,连周围的雪都化得比别处慢。
越靠近神水泉,桃树枝的刺痛感越甚。布囊里的地脉石突然发烫,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温度,像是在呼应地下的地脉气。苏清月打开平板电脑,屏幕上的地脉曲线拧成了麻花,红色警示灯闪得刺眼:“阵眼在地下三尺,用的是‘三阴锁脉阵’,需要三个阴寒之物当阵脚 —— 之前灵塔地宫的黑陶罐,只是其中一个。”
“出来吧。” 周玄对着发黑的雪地喊了一声,玄鸟杖蓝光暴涨,在雪地上划出一道弧线,“躲在阵里吸地脉气,就不怕把自己撑爆?”
雪地突然震动起来,一道黑影从地下窜出来,落在我们面前。那人穿着黑色的冲锋衣,脸上蒙着面罩,手里握着一根缠着红布的桃木杖,杖头挂着个小小的铜铃,铃舌上缠着几缕灰气 —— 正是之前在寺庙里见过的邪术浊气。
“多管闲事。” 邪术师的声音沙哑,桃木杖往地上一点,神水泉周围的雪地突然裂开细缝,灰气从缝里冒出来,像无数条小蛇往我们这边爬,“这雪山的地脉气够我用十年,你们凭什么拦着?”
桃树枝在布囊里跳得更厉害,我赶紧把它拿出来,树枝尖对着邪术师的桃木杖,绿光与灰气一碰,发出 “滋滋” 的声响。“地脉不是你的私产。” 我往前走了一步,地脉石在手里发烫,“牧区的牛羊等着融水,草原的草木等着地脉气,你把气锁了,把水截了,是在断众生的路。”
邪术师冷笑一声,桃木杖一挥,灰气突然凝成一张网,往小木的灵虫笼罩去。“一群装模作样的家伙。” 他的面罩下闪过一丝狠厉,“灵虫能感应地脉?我看今天能不能活下来!”
小木赶紧把灵虫笼抱在怀里,灵虫们的绿光突然暴涨,在笼外凝成一个光罩,灰气网一碰就散了。“你坏!” 小木气得脸通红,“灵虫没惹你,地脉也没惹你,你为什么要欺负它们!”
活佛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经文的沉稳:“施主,你手里的桃木杖,是用百年桃树的阴枝做的吧?杖头的铜铃,是用枉死者的骨头做的 —— 这些阴物吸多了地脉气,早晚会反噬你自己。”
邪术师的身体僵了一下,握着桃木杖的手紧了紧。我趁机把地脉石往雪地里一按,石头刚碰到地面就亮了起来,绿光顺着裂缝往下钻,很快传来 “轰隆” 一声 —— 是地下的地脉气被惊动了,神水泉周围的灰气顿时乱了。
“周玄,布屏障!” 我喊了一声,桃树枝对着邪术师的阵眼方向,绿光像一道箭射出去。周玄的玄鸟杖在雪地上划了个圈,蓝光凝成一个屏障,把灰气挡在外面;苏清月则打开测地仪,对着阵眼的位置,屏幕上的红点越来越亮,“找到了!另外两个阵脚在神水泉左右各三丈,是用冻僵的动物尸体做的!”
邪术师慌了,桃木杖往地上乱点,灰气却越来越散 —— 地脉石的绿光已经引动了地下的地脉气,阵眼开始松动。“不可能!” 他嘶吼着往阵眼跑,“这阵我练了三年,怎么会破!”
我赶紧追上去,桃树枝对着邪术师的桃木杖一点,绿光顺着杖身往上爬,缠在上面的红布瞬间就黑了。“你的阵是逆着来的。” 我看着他面罩下的惊慌,“地脉气要顺,要流,你却把它锁起来,堵起来,本来就撑不了多久 —— 现在地脉气醒了,你的阵自然会破。”
灵虫们的绿光突然往神水泉左侧飞去,落在一堆雪地上。小木赶紧跑过去,用手扒开雪,露出一具冻僵的岩羊尸体,尸体上贴着张锁脉符,符纸已经泛黑。“在这里!” 小木喊了一声,灵虫的绿光对着符纸一照,符纸 “呼” 地一下就烧了起来,灰气从尸体里冒出来,很快就散了。
苏清月也在右侧找到了另一具尸体,用同样的方法烧了符纸。两个阵脚一破,神水泉的灰气顿时没了源头,周玄的蓝光屏障一收,地脉石的绿光顺着神水泉往下钻,很快就传来 “哗啦啦” 的声响 —— 雪山水顺着泉眼冒了出来,比之前多了三倍,清澈的水流顺着河道往牧区流去。
邪术师的桃木杖突然断了,铜铃 “当啷” 一声掉在雪地上,铃舌上的灰气全散了。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面罩掉了下来,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眼窝深陷,嘴唇干裂 —— 是被地脉气反噬的样子。
“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看着神水泉的水流,突然蹲在地上,“我只是想赚点钱,他们说只要我锁了地脉气,就能卖高价水给牧区……”
活佛走过去,递给邪术师一碗酥油茶:“施主,钱是身外之物,地脉是众生的根。” 他指着远处的草原,“你看,水一流,草就会绿,牛羊就会壮,这才是地脉该有的样子 —— 你把根断了,再有钱,又能活多久?”
邪术师接过酥油茶,手一直在抖。我把桃树枝递给他,树枝尖的绿光柔和了许多:“这树枝能帮你散了体内的浊气。” 我看着他,“地脉气不是用来抢的,是用来护的 —— 你要是愿意,以后可以跟着我们学,怎么顺地脉,怎么护自然。”
邪术师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神水泉的水流,突然哭了起来:“我错了…… 我不该听那些人的话,不该用邪术…… 牧区的人要是知道是我截了水,肯定恨死我了。”
“知道错了就好。” 小木跑过来,灵虫们的绿光落在邪术师的手上,“灵虫说你体内的浊气能散,只要你以后不做坏事,跟着我们护地脉,肯定会好起来的!”
太阳渐渐升高,雪山的雪开始融化,神水泉的水流越来越大,顺着河道往牧区流去。邪术师跟着我们往回走,手里握着桃树枝,脚步比之前稳了许多。活佛的转经筒转得更响,经声在雪山间回荡,像是在为这重生的地脉祈福。
我站在神水泉边,看着清澈的水流,手里的地脉石渐渐凉了下来,桃树枝的绿光也变得柔和。突然明白,斗邪术师不是为了战胜谁,是为了唤醒他 —— 唤醒他心里对自然的敬畏,对众生的善意。就像之前在清溪村,老根叔错了,我们帮他改;在现代都市,李总不懂,我们教他学;在这里,邪术师迷了路,我们拉他一把。
周玄的玄鸟杖靠在泉边,蓝光与水流的光呼应,像是在和地脉对话。“接下来该去牧区看看了。” 他笑着说,“水来了,草绿了,该教牧民们怎么护着这来之不易的地脉气。”
苏清月打开平板电脑,屏幕上的地脉曲线已经变得平稳,像一条流淌的小溪。“测地仪显示,地下的地脉气已经通了,雪山融水会越来越多,草原很快就能恢复生机。”
小木抱着灵虫笼,跟着邪术师,叽叽喳喳地教他怎么用灵虫感应地脉气。灵虫们的绿光在他们身边飞,像是在欢迎这个新伙伴。远处的牧区传来欢呼,牧民们牵着牛羊往河边跑,孩子们在雪地里追着水流,整个高原都活了起来。
我把地脉石放进布囊,与桃树枝、经卷放在一起。雪山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远处的灵塔在阳光下泛着金顶的光,与雪山、草原、水流连成一片。我们知道,高原的邪术困扰解决了,但守护还没结束 —— 接下来要教牧民护地脉,要帮邪术师散浊气,要让这片高原永远绿着,永远活着。
夜色渐深,我们的帐篷搭在神水泉边,布囊里的信物轻轻颤动,像是在与雪山的地脉对话。邪术师在帐篷外跟着活佛念经文,小木的灵虫们在月光下飞,绿光与星光连成一片。明天,我们将跟着水流往牧区走,去见证草原的重生,去传递守护的初心 —— 就像我们在每一个地方做的那样,顺势而为,共生共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