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
苏哲指尖冒出一缕金色的帝火，轻轻点在了灯芯之上。
“嗤——”
灯芯被点燃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足以让至尊心崩碎的惨叫声，从灯盏中传出，经过苏哲法力的加持，瞬间响彻了整个东荒南域，甚至顺着虚空，传向了遥远的北斗星域。
那火焰不是普通的火。
那是燃烧灵魂的火。
灯光亮起。
那不是昏黄的灯光，而是一道直冲云霄的血色光柱！
那光柱刺破了苍穹，照亮了方圆万里的黑暗，将那些还未完全消散的灰色雾霭彻底驱散。
苏哲托着这盏“人油灯”，立于高天之上。
他就像是一尊提灯巡视人间的神王。
那灯光照在下方凡人的脸上，带来了温暖与光明。
但照在那些潜藏在暗处的宵小眼中，却是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
不死山深处。
“咔嚓！”
那张由悟道石堆砌而成的皇座扶手，被一只石质的大手硬生生捏成了粉末。
石皇依旧端坐在黑暗中。
但他周身的黑色雾霭，此刻却在剧烈地翻涌，显示出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他听到了。
那穿透亿万里虚空传来的、属于暗夜君王的惨叫声。
那每一声惨叫，都是抽在他脸上的响亮耳光。
打狗还要看主人。
苏哲这不仅仅是杀了他的狗。
这是把他的狗做成了灯，挂在他家门口，指着他的鼻子骂娘！
“好……好得很！”
石皇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苏哲……”
“本皇承认，小看你了。”
“能只手镇压帝兵，能翻手逆转死局。”
“你确实有了与本皇对弈的资格。”
在他身侧，那道模糊的身影再次浮现，语气中带着凝重。
“石皇，此子气候已成。”
“刚才那一手逆转生死、言出法随的手段，哪怕是我等极尽升华，也未必能做得如此举重若轻。”
“他身上……有大秘密。”
“那部功法，绝对不是这个纪元的产物。”
石皇沉默了片刻，眼中的杀意缓缓收敛，重新变回了古井无波。
“正因为如此，才更不能急。”
“他现在气势正盛，又有万民愿力加持，如日中天。”
“此时硬碰，殊为不智。”
“传令下去。”
石皇缓缓闭上了双眼，如同一尊石雕。
“封山。”
“召回所有在外行走的使者。”
“开启‘欺天大阵’，隔绝一切气机。”
那阴冷身影一愣：“封山？难道我们就这么忍了？”
堂堂生命禁区，被一个人族后辈逼得封山？这要是传出去，不死山的脸还要不要了？
“忍？”
石皇嘴角微微上扬。
“这叫……熬。”
“他是人族，寿元有限。”
“他那种霸道的功法，必遭天妒。”
“本皇活了百万年，见过的天才如过江之鲫。”
“有的成了帝，有的成了土。”
“但最后活下来的，只有我们。”
“让他狂。”
“本皇倒要看看，这盏灯，他能点多久。”
……
东荒南域上空。
苏哲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北方。
那里，原本冲天而起的黑色死气，正在迅速消退。
那一座座巍峨的黑色魔山，也随着一阵空间的扭曲，渐渐隐没在虚空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不死山，封山了。
这代表着一种姿态。
一种暂避锋芒，承认苏哲如今霸主地位的姿态。
“缩头乌龟。”
苏哲轻笑一声，并没有感到意外。
这些至尊若是真的有血性，当年也就不会自斩一刀，苟活于世了。
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比谁命长。
“不过……”
苏哲低头看了看手中那盏还在凄厉惨叫的“人油灯”，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既然你们关了门。”
“那朕这送上门的礼，岂不是送不出去了？”
“那可不行。”
“朕这人，最讲礼数。”
苏哲心念一动。
“姬无名…………。”
苏哲习惯性地喊了一声，才想起姬无名还在天庭守家。
他摇了摇头，随手招来一名刚刚赶到的天庭战将。
那是石凡的陪练，赵铁柱。
这汉子此刻正一脸崇拜地看着苏哲，激动得浑身哆嗦。
“陛……陛下！俺在！”
“拿着。”
苏哲将手中的“炼魂灯”丢给赵铁柱。
“去，给朕跑一趟北域。”
“把这盏灯，挂在不死山的山门外。”
“记住，要挂在最高的那棵歪脖子树上。”
“告诉那个石皇。”
“朕怕他晚上睡觉怕黑。”
“特意给他送个亮儿。”
“若是这灯灭了，朕就再去抓几个他的徒子徒孙续上。”
“听懂了吗？”
赵铁柱捧着那盏还在惨叫的灯，只觉得手里捧着个烫手山芋，但他眼中的狂热却压倒了恐惧。
这可是打不死山的脸啊！
这活儿，刺激！
“懂了！俺这就去！保证挂得高高的！让整个北斗都看见！”
赵铁柱把胸脯拍得震天响，转身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处理完这只苍蝇。
苏哲转过身，看向下方那片满目疮痍，却又生机勃勃的大地。
数亿凡人依旧跪伏在地，不肯起身。
他们眼中的狂热，已经汇聚成了一股足以撼动天地的洪流。
苏哲深吸一口气。
他能感觉到，随着这次出手，他体内的《皇极变道经》再次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那原本只存在于体内的“皇极造化界”，竟然开始尝试着向外延伸，与这方天地的规则产生共鸣。
“护佑苍生……”
苏哲喃喃自语。
“原来，这就是‘皇’的重量。”
“不仅仅是镇压，更是……承载。”
他大袖一挥。
轰隆隆——
无数道金色的流光从他袖中飞出，化作一场金色的灵雨，洒落在这片大地上。
那是他炼化金乌大帝后，剩余的一些边角料灵气。
虽然对他来说是边角料，但对于这片贫瘠的土地来说，却是无上的福泽。
枯木逢春，灵泉喷涌。
这片曾经的炼狱，在这一刻，变成了洞天福地。
“都起来吧。”
苏哲的声音温和了许多。
“回家去。”
“把房子盖好，把地种好。”
“只要朕还在一天。”
“这天，就塌不下来。”
说完。
苏哲不再停留。
他一步迈出，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那数亿百姓，对着他离去的方向，长跪不起，泪流满面。
……
皇极天庭。
当苏哲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皇极殿的帝座之上时。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热烈。
“陛下神威！！”
“天帝无敌！！”
这一次，不再是敷衍，不再是恐惧。
而是发自内心的敬畏与崇拜。
他们通过各种秘法，亲眼目睹了苏哲在东荒南域的那一场神迹。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言定生死，一指灭大圣。
更是逼得生命禁区不死山封山不出！
这等战绩，哪怕是当年的无始大帝，也不过如此吧？
苏哲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那双眼睛却比星辰还要明亮。
“行了，马屁少拍。”
“朕刚才出去转了一圈，发现了一个问题。”
苏哲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扫过台下的万族领袖。
“这九天十地，太乱了。”
“各自为政，一盘散沙。”
“遇到点事，就只能等死。”
“所以，朕决定。”
苏哲顿了顿，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朕要在九天十地，建立‘星空传送网’。”
“并在每一域，设立‘天庭分部’，驻扎天兵。”
“凡天庭治下，无论人妖，皆受庇护。”
“当然。”
苏哲嘴角微扬，露出了那个熟悉的、让所有人都心惊肉跳的笑容。
“这修路的钱，还有养兵的钱。”
“得你们出。”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心里都在滴血。
这哪里是修路，这分明是要彻底把控九天十地的命脉啊！
一旦这传送网建成，天庭的大军就能在瞬息之间降临任何一个角落。
到时候，他们这些所谓的圣地、皇朝，就真的只能看天庭的脸色过日子了。
但是。
看着那插在大殿中央、还散发着寒气的天荒戟。
再想想那盏挂在不死山门口的人油灯。
谁敢说个“不”字？
“陛下圣明！！”
姬无名第一个跳出来，大声疾呼。
“我荒古姬家，愿出资三成！为天庭修路！”
“我大夏皇朝也愿出资！”
“我万妖神殿……”
一时间，大殿内再次变成了菜市场，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掏家底。
苏哲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端起酒杯，看向身旁的帝瑶。
帝瑶正趴在桌案上，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戳着那杆天荒戟的戟刃，似乎想看看这玩意儿能不能戳破她的手指。
“别玩了，小心划手。”
苏哲握住她的小手，柔声道。
“等这路修好了。”
“朕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帝瑶抬起头，眼睛一亮：“哪里？”
苏哲目光深邃，看向了大殿之外那浩瀚的星空深处。
在那里，有一颗枯寂的古星，正散发着微弱的波动。
那是他在金乌大帝的记忆碎片中，看到的另一个坐标。
一个……关于“成仙路”的坐标。
“去看看……”
苏哲轻声道。
“这片天地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