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早上七点五十就醒了，手机攥在手里，眼睛盯着屏幕。
八点整，短信准时跳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成绩通知。
数学：87。
比上次高了十二分。
她没忍住，直接拨通了沈墨渊的电话。
“你猜我考了多少？”她声音都飘起来。
“87。”
“你怎么知道？”
“你每次紧张都会先问数学。”他说，“而且你昨晚复习到两点，不可能考砸。”
她笑出声，“你还记得我几点睡的？”
“记得。”
“那你有没有偷偷看排名？”
“没有。”
“真的？”
“真的。”
她满意地挂了电话，翻身下床，整个人轻得像要飞起来。
洗漱完刚走出宿舍楼，就看见沈墨渊站在树荫下，手里拎着早餐袋。
“你怎么来了？”她跑过去。
“顺路。”他把豆浆递给她，“考得不错。”
“你怎么知道结果了？”
“班主任发了班级群。”
“你进我们班群了？”
“学委拉的。”
她咬着包子，眼睛弯成月牙，“你每次都比我快一步。”
“下次你自己查。”
“不嘛。”她晃了晃手机，“我要第一个告诉你。”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笑。
两人并肩往教学楼走，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斑驳一片。
到了岔路口，她说去教室放书包，让他先去上课。
他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
“对了。”他回头，“摄影比赛初选过了。”
“真的？！”她跳起来，“我就说稳的！”
“复赛要求提交旅行计划书。”
“啊？还要写这个？”
“嗯，五百字以内，说明拍摄主题和行程安排。”
她拍拍胸脯，“小事一桩！我昨晚都查好了，三亚三天两夜，景点打卡全安排明白。”
他皱眉，“预算多少？”
“机票加住宿加吃饭……大概八千。”
他沉默两秒，“我没这么多钱。”
她愣住，“你说什么？”
“我说。”他语气平静，“我拿不出四千。”
她张了张嘴，“你不是沈家少爷吗？”
“家里给的生活费每月三千。”他说，“上个月交了补习班，这个月只剩一千二。”
她不敢信，“那你平时吃饭怎么办？”
“食堂。”
“那……奖学金呢？”
“大二才能评。”
她站在原地，手里的豆浆突然变得很重。
“可比赛要是赢了，奖品是双人游。”她说，“咱们不用自己出钱。”
“前提是能进决赛。”他说，“而且就算赢了，来回交通、额外消费也得自己承担。”
“那也不用四千吧？”
“旺季机票涨了。”他打开手机，“单程两千一，酒店一晚八百起。”
她看着数字，心里发沉。
“要不……”她小声说，“我出全部？”
他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
“这是情侣比赛。”他说，“不是你请我旅游。”
“可我是真心想一起去！”
“我也想。”他看着她，“但我不想让你花钱养我。”
她急了，“什么叫养你？我是你女朋友！一起分担很正常！”
“正常归正常。”他说，“可我不想变成靠你吃饭的人。”
她咬住嘴唇，“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这几天去问问兼职。”
“哪有时间？你课这么多。”
“晚上能排。”
“可万一耽误学习呢？”
“我能平衡。”
她突然觉得委屈，“所以你是嫌我有钱，是不是？”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帮你？”
“帮我？”他声音低下去，“悦兮，我不是不想接受你的好意。我是怕以后每一次，都是你在承担。”
她怔住。
“我喜欢你。”他说，“正因为我喜欢你，才更不能心安理得地花你的钱。”
她眼眶有点热，“可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你可以。”他说，“比如等我找到兼职后，请我吃顿饭。”
她鼻子一酸，“你现在就开始算计我了？”
“不是算计。”他抬手揉了揉她脑袋，“是想着以后。”
她低下头，手指抠着豆浆杯的边。
“要不……”她犹豫着说，“我们退赛吧。”
他抬头，“你说什么？”
“我不想因为钱的事吵架。”她说，“大不了不去三亚了，反正也不是非去不可。”
“可你想去。”
“我想跟你去。”
“那就更不能退。”他说，“问题不是钱多钱少，是我们怎么面对它。”
她抬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认真看着她，“如果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以后遇到更大的困难，我们怎么办？”
她说不出话。
“我不否认我现在没钱。”他说，“但我不会一直这样。我可以打工，可以攒，可以慢慢来。但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扛。”
她吸了吸鼻子，“那……我们一起想办法？”
“嗯。”
“你不许再拒绝我帮你。”
“不拒绝。”
“那……我先垫付报名旅行团的定金？”
他想了想，“行。但你要给我明细，我一分一分还你。”
“还得记账？”
“不然怎么算？”
她翻白眼，“你真是够较真的。”
“对你，一点都不能马虎。”
她低头笑了下，又抬头，“那……周末你有空吗？”
“周六上午有实验课，下午没课。”
“那周日下午，陪我去趟旅行社？”
“干吗？”
“看看有没有便宜套餐。”她说，“我查了，有个团购价，两个人六千八，含往返机票和两晚住宿。”
“吃饭呢？”
“自带干粮。”她眨眨眼，“或者找便宜小吃街。”
他嘴角动了动，“你确定要这么省？”
“为了看海，拼了！”
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终于点头，“行。”
“那你答应我。”她说，“别再一个人扛事了，有我在。”
“好。”
“拉钩。”
他伸出手，小拇指勾住她的。
阳光正好，风吹过树梢，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地上，紧紧挨着。
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林悦昨天问我，你们高中是不是一起去过海边。”
他眉头一皱，“她问这个干吗？”
“说是随便聊聊。”
“别信她的话。”
“我知道。”她捏了捏他的手，“我只信你。”
他看着她，眼神柔和下来。
手机响了。
是班长发的通知：**复赛材料提交截止时间为本周五下午五点，请各组按时上传。**
她收起手机，“还有三天，得抓紧写计划书了。”
“晚上图书馆？”
“去！”她挽住他胳膊，“这次我请你喝奶茶。”
“热的就行。”
“必须加珍珠！”
“随便你。”
他们朝教学楼走去，脚步轻快。
走到楼梯口，她突然停下。
“沈墨渊。”
“嗯？”
“如果我们最后没赢比赛……”
“那就打工攒钱。”
“真的一起？”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她笑了，“那说定了。”
他点头，“说定了。”
她松开手，蹦跳着上楼，裙摆轻轻晃。
他站在原地看了会儿，才跟上去。
刚转过拐角，迎面撞见陆羽从隔壁班出来。
“哟。”陆羽笑着打招呼，“这么早就在一块儿？”
“路过。”沈墨渊淡淡道。
“听说你们进了摄影比赛复赛？”
“嗯。”
“厉害啊。”陆羽看向姜悦兮，“要不要我帮忙改改计划书？我去年参加过类似活动。”
“不用。”沈墨渊说，“我们自己来。”
“别这么见外嘛。”陆羽笑，“悦兮，你说是不是？”
姜悦兮还没开口，沈墨渊已经挡在她前面。
“我们赶时间。”他说，“让让。”
陆羽耸耸肩，侧身让他们过去。
姜悦兮回头看了眼，小声说，“他最近怎么总碰见我们？”
“巧合。”
“真的？”
“别管他。”沈墨渊握紧她的手腕，“先交作业。”
她点点头，跟着他快步走开。
阳光照在走廊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往前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