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站在公交站台边，手指还勾着沈墨渊的小拇指，风把她的发丝吹得轻轻晃。
“明天报名就截止了。”她仰头看他，“咱们今晚必须去拍照，不然白准备情侣装了。”
沈墨渊没松手，只是低头看了眼腕表，“你不是说要熨衣服？”
“回家就烫！”她晃了晃手机，“我让舍友帮我占自习室位置，拍完照还能补会儿题。”
他轻哼一声，“你哪次不是说学习，结果刷了一晚上短视频？”
“那次是例外！”她鼓起脸，“我刷的是摄影教程，为了比赛做准备。”
“哦？”他挑眉，“那你告诉我，逆光怎么打补光？”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靠反光板？”
“勉强及格。”他收回视线，“晚上七点，湖边见。拍完直接去图书馆。”
“啊？这么严格！”
“你想挂科？”
“不想。”她小声嘀咕，“但我以为拍完能吃宵夜。”
“红糖水不算？”
“那是我妈的养生套餐。”她撇嘴，“我想吃炸鸡。”
“等你高数考满分再说。”
她翻了个白眼，正要反驳，手机震了一下。
班主任群发通知：**明日十点，公布模拟考成绩，请各位同学准时查收短信。**
她立刻抬头，“你说你会等我消息的。”
沈墨渊看着她，“我说了。”
“那你不许偷偷先看排名！”
“我没权限。”
“骗人，你们班学委是你哥们！”
“我没问。”他语气平静，“我要等你告诉我。”
她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你其实挺在意我的成绩是不是？”
“不及格要补考。”他说，“我不想陪你来来回回跑教务处。”
“嘴硬。”她踮脚戳他肩膀，“你是怕我难过。”
他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把她的书包往上提了提，“到家早点休息。”
公交车来了，她刚要上车，又被他拉住。
“耳机戴着。”他说，“别路上听歌分心。”
她乖乖掏出耳机戴上，冲他挥手。
车门关上前，他还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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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五十，姜悦兮站在宿舍镜子前，第三次整理卫衣领子。
粉色卫衣熨得平整，背后两只小熊抱在一起，憨态可掬。
“好看吗？”她转头问室友。
“甜死人不偿命。”室友咬着薯片，“沈墨渊这次肯定破防。”
“他才不会。”她小声说，“他连笑都很少。”
“但他会看你。”室友耸肩，“你们走一起的时候，他眼睛都不乱瞟。”
姜悦兮低头笑了笑，抓起相机包就往外冲。
七点整，她踩着点到湖边。
夕阳刚落，天边还有点橙红，湖面泛着细碎的光。
沈墨渊已经到了，黑色卫衣衬得肩线笔直，手里拿着三脚架。
“你还真带设备了？”她惊讶。
“不然用手机拍？”他拧开支架，“你不是想发朋友圈？”
“我是想，但没想到你这么认真。”
他抬头，“比赛要交电子版，像素不够会被筛掉。”
她凑过去看相机设置，“你还懂这个？”
“上周查的。”他调整角度，“站那儿，背对湖。”
“你要拍全身？”
“主题是校园日常。”他淡淡道，“不能只拍脸。”
她乖乖走到位置，摆了个剪刀手。
“自然点。”他透过镜头看她，“不是录毕业照。”
“那要怎样？”
“走路试试。”
她往前走了几步，回头一笑。
快门声响起。
“这个好。”他低头回看照片，“再来一遍。”
她又走了一遍，故意放慢脚步，裙摆被风吹起一点。
“停。”他说，“回头，别笑。”
她转身，眨了眨眼。
他又按了几次快门。
“你是不是在偷拍我表情？”她走过来探头。
“选图需要。”他侧身挡住屏幕，“下一个场景，长椅。”
“可以坐吗？”
“可以。”
他们走到湖边长椅，她刚坐下，他就递来一罐热奶茶。
“啊？你什么时候买的？”
“路过便利店。”
“我不喝冰的，但热的可以吧？”
“可以。”他拉开拉链，“但少喝。”
她吸了一口，暖意从喉咙滑下去。
“拍吧！”她抱着奶茶，歪头靠在椅背上。
他调低机位，半蹲着取景。
“你这样很像狗仔。”她笑出声。
“闭嘴。”他按下快门，“再动就删了。”
她立刻僵住，眨巴着眼睛。
拍完一组，他站起来活动脖子。
“最后一个，牵手走。”
“终于！”她跳起来，“我都等好久了。”
他们并肩站在小路上，他把相机设成定时拍摄。
“三秒后开始。”他按下按钮，牵住她的手。
她掌心微汗，手指蜷了蜷。
“别紧张。”他握紧一点。
两人慢慢往前走，脚步几乎同步。
咔嚓。
咔嚓。
咔嚓。
拍完三张，他去查看成片。
“这张不错。”他放大其中一张，“光线刚好，背景也干净。”
她凑过去看，照片里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手紧紧扣着，像谁也不肯松开。
“发我。”她伸手，“我要设成锁屏。”
他点了传输，顺便看了眼时间。
“八点半了。”他说，“去图书馆。”
“等等！”她拉住他，“还没拍合照呢！自拍也算参赛作品！”
“自拍不符合要求。”
“哪条写了？”
他翻出比赛规则，“第四条，禁止使用前置镜头或美颜滤镜。”
“啊？这么严？”
“所以刚才都是我拍的。”
她垮下脸，“那我们白来一趟？”
“不白来。”他重新架好三脚架，“我用延时拍一张正式合照，不参赛，就留着。”
她眼睛一下子亮了。
他设定好倒计时，走回来站她身边。
两人靠得很近，肩贴着肩。
“笑一个。”她说。
他没动。
“你就不能配合点？”她推他胳膊。
“我已经在配合了。”
“那你至少扬下嘴角！”
他依旧面无表情。
“算了。”她叹了口气，突然伸手勾住他脖子，把脸贴上去，“我自己甜。”
快门启动。
咔嚓。
他低头看她头顶的发旋，终于抬手，揽住她腰。
照片定格：她笑得眼睛弯起，他眉梢舒展，像是被传染了笑意。
传完照片，她反复看了好几遍，“这张我要打印出来，贴床头。”
“别贴太显眼。”他说，“半夜醒来吓一跳。”
“你才吓人。”她收起手机，“走吧，去学习。”
路上她一直哼歌，手指不停划屏幕看刚拍的照片。
到图书馆门口，她突然停下。
“你说，如果我们真拿到三亚双人游……”
“如果。”
“我们就住海景房！”她眼睛发亮，“每天早上睁眼就能看见海，中午吃海鲜，傍晚散步，晚上躺在沙滩上看星星。”
“你不怕晒？”
“涂防晒！”她挥挥手，“而且你说过，我皮肤白，穿泳衣好看。”
他耳尖微红，“我没说过。”
“你心里肯定这么想。”
“想太多。”
“那你答应我，要是赢了，一定去。”
他看她一眼，“嗯。”
“说话算话？”
“不算话我就不陪你拍照。”
她满意地点头，“那我明天就开始查三亚攻略。”
“先过初赛。”
“稳的！”她自信满满，“我们这组照，评委看了不得心动？”
他没接话，推开图书馆门。
她跟进去，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成绩明天就出了。”
“嗯。”
“你说我会不会进步？”
“比上次高就行。”
“我想进前十。”
他停下脚步，认真看她，“你最近复习时间够，题也做得多，只要别粗心，没问题。”
她怔了怔，“你这是在鼓励我？”
“陈述事实。”
她忽然扑上去抱住他手臂，“沈墨渊，你真是全世界最温柔的人。”
他身体一僵，“图书馆。”
“管他呢。”她赖着不松，“反正没人认识我。”
他无奈，任她挂着，往自习区走。
坐下后，她打开笔记本，翻出高数练习册。
“这道题我还是不太会。”她推过去，“你再讲一遍？”
他接过笔，开始写步骤。
她托着下巴听，偶尔点头。
讲完一道，她忽然说：“等成绩出来那天，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请你吃饭。”
“不用。”
“必须请。”她坚持，“你陪我复习，帮我买耳机，还陪我拍照……我不能白占便宜。”
他抬眼，“你觉得是占便宜？”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慌忙摇头，“我是说，你对我太好了，我得回报。”
他合上笔帽，“你要真想回报。”
“你说！”
“下次考试，自己进考场。”
她愣住，随即笑出声，“你记仇！”
“我记得每件事。”他看着她，“包括你抄我作业那次。”
“那次是意外！”
“还有英语听写交白卷。”
“耳机坏了！”
“现在有新耳机了。”
她嘟嘴，“你怎么翻旧账翻得比我还清楚。”
他不答，只把练习册翻到下一页，“继续？”
她乖乖坐正，“继续。”
窗外夜色渐深，自习室灯光安静。
她低头演算，笔尖沙沙响。
忽然手机震动。
她瞄了一眼，是舍友发来的消息：**班长说，明天成绩提前到八点公布，记得查！**
她抬头，小声说：“明天早上八点，我就知道结果了。”
沈墨渊正在改她刚写的题，头也没抬。
“到时候第一个告诉你。”
他笔尖顿了一下，继续写。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