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走进考场的时候，手心有点出汗。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又抬头看了眼坐在前排的沈墨渊。他坐得笔直，正把笔袋打开，动作很稳。
她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监考老师开始发卷。
试卷一落下来，她就赶紧翻到最后一页看大题。还好，都是练过的类型。她松了口气，拿起笔准备写名字。
刚写下第一个字，前桌的同学突然回头递来一张草稿纸。
“借你用用。”那人小声说。
她愣了一下，接过来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推导过程，正是昨天他们熬夜整理的重点。
她摇摇头，把纸轻轻推回去，“谢谢，不用了。”
那人耸耸肩转了过去。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答题。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教室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她做得很慢，但每一步都记得清清楚楚。遇到卡壳的地方，就在草稿纸上画个圈，先跳过去。
第三道大题是积分应用题，她盯着题目看了五秒，脑子里忽然闪过昨天晚上沈墨渊讲题时的样子。他说：“这种题不是靠背，是靠拆。”
她点点头，自己动手把题目拆成三步，一步步往下算。
写完最后一行答案时，铃声刚好响起。
交完卷走出考场，阳光照在脸上，暖暖的。她站在走廊拐角处等沈墨渊，没等多久就看见他走出来。
“怎么样？”她迎上去问。
“还行。”他说，“你呢？”
“我觉得我活下来了。”她咧嘴一笑，“而且可能还考得不差。”
他看了她一眼，“中午去吃饭？”
“必须去！”她拉住他的胳膊，“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食堂人不多，他们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她点了红烧肉盖饭，他要了一份青菜面。
吃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妈那天说周六家里吃饭的事……你真打算去啊？”
“嗯。”他点头，“已经跟家里报备过了。”
“啊？”她瞪大眼睛，“你还跟沈叔叔沈阿姨说了？”
“这种事情不能瞒着。”他夹起一筷子面，“不然见了面更尴尬。”
她低头搅了搅米饭，“那你不怕他们不同意吗？”
“不同意也没用。”他看着她，“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她心里一热，脸微微红了下，赶紧低头扒饭。
吃完饭回宿舍的路上，她一直走在他旁边，脚步轻快。走到女生楼门口，她停下来说：“那我上去了。”
“嗯。”他站着没动。
“那个……”她转身又开口，“你要不要周末提前来学校接我？我家在城东，打车挺远的。”
“可以。”他说，“几点？”
“早上九点吧。”她想了想，“我给你地址。”
“不用。”他掏出手机，“你之前发过一次，我还存着。”
她眨了眨眼，“你还留着啊？”
“重要的信息当然要保存。”他收起手机，“别忘了换衣服，别穿拖鞋出门。”
“我又不是不懂事！”她皱鼻子，“我知道见家长要打扮得体面一点。”
“那就好。”他点头，“我到时候穿衬衫。”
“别太正式啦。”她摆手，“我家又不是开董事会。”
他没说话，只是嘴角微微扬了一下。
第二天早上自习室开门前，她在楼下碰到了林悦。
对方穿着米色长裙，手里抱着一本书，看到她时笑了笑：“早啊，悦兮。”
“早。”她点点头，没多说话。
“听说你最近和沈墨渊走得很近？”林悦走近几步，“你们……在一起了？”
“算是吧。”她坦然回答。
林悦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过来，“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觉得男生最看重女生什么？”
“这谁知道。”她耸肩，“每个人不一样吧。”
“可有些人啊，表面冷淡，其实心里最念旧情。”林悦语气轻柔，“就像墨渊，高中那会儿我们经常一起学习，他连笔记都让我抄。”
姜悦兮听着，没接话。
“不过现在嘛……”林悦叹了口气，“人都会变的，对吧？”
“你说完了？”姜悦兮看着她。
“啊？”
“我要去自习了。”她绕过对方，“下次聊。”
她快步走上楼梯，心跳有点快。推开自习室门时，沈墨渊已经坐在老位置上了。
她走过去放下书包，一句话不说就开始翻书。
“怎么了？”他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没事。”她摇头，“就是觉得今天天气不错。”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有人找你麻烦了？”
“没有！”她立刻否认，“我能有什么事。”
他没再追问，只是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牛奶推到她面前。
“喝点东西。”他说，“然后继续刷题。”
她接过牛奶，拧开喝了一口。冰凉的感觉让她冷静下来。
“沈墨渊。”她突然叫他名字。
“嗯？”
“你以前……有没有特别在意的人？”
他放下笔，抬头看她，“有。”
她手指一顿。
“但现在更在意你。”他平静地说，“过去的人只是过去，不影响现在。”
她盯着他看了好久，终于笑了，“你这话要是被别人听见，肯定不信高冷校草也会说甜话。”
“我不说给别人听。”他重新拿起笔，“只说给你。”
她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翻开练习册开始做题。
中午吃饭时，她主动提起周末见家长的事。
“你说我要不要带点礼物啊？”她咬着筷子，“水果？茶叶？还是直接买箱牛奶？”
“带束花就行。”他说，“你妈妈喜欢百合。”
“你怎么知道？”
“上次你聊天提到过。”他夹菜给她，“记住了。”
她怔了下，“你还记得我说的话？”
“废话少说，多吃点。”他转移话题，“下午还有物理模拟。”
她笑着低头吃饭，心里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周五晚上，她收拾好衣柜，挑了条浅蓝色连衣裙放在床上。手机响了，是沈墨渊发来的消息：【明天我七点出发，九点准时到你楼下。】
她回：【这么早？】
【路上堵车不好说。我不想迟到。】
她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打了几个字又删掉，最后只回了一个：【好。】
第二天清晨，她六点半就醒了。洗漱化妆折腾了一个小时，八点整站到镜子前检查全身。
裙子合身，头发扎成了温柔的低马尾，耳坠是妈妈送的小珍珠。
她拿起包包，临出门前又折返回去，从抽屉里拿了那瓶沈墨渊送她的护手霜涂了涂。
电梯下行的时间里，她反复检查手机有没有漏消息。
刚出单元门，就看见一辆银灰色轿车停在路边。车门打开，沈墨渊走下来。
他穿着浅灰衬衫配黑色西裤，头发梳得整齐，手里拎着一个包装精致的果篮。
“走吧。”他自然地接过她的包。
她点点头，跟着他上了车。
车子启动后，她悄悄看了他一眼，“你今天……还挺帅的。”
他握着方向盘，声音很淡：“你现在才发现？”
她笑出声，“我早就发现了，就是不想夸你。”
“嗯。”他嘴角微动，“我也觉得你好看。”
她脸一热，扭头看向窗外。
车子驶上高架，阳光洒进车厢。她伸手摸了摸座椅旁那个小小的扶手，指尖触到一丝温热。
原来他已经把手放在这里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