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自中平五年盛夏许褚率主力北上长安,追随皇甫嵩讨伐韩遂、王国叛军,至中平六年四月,已近十个月光阴。这十个月里,中原大地依旧裹挟在乱世的烟尘中 —— 凉州叛军时降时叛,朝堂之上宦官与士族争斗不休。而偏安东南的庐江郡,却在许褚父亲许临的带领下,走出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百姓安居乐业,府库日渐充盈,甲兵日益精锐,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这日清晨,舒县县衙外的广场上早已人声鼎沸。身着短褐的农夫们推着装满粮食的独轮车,排队等候官吏核验;腰间挎着兵刃的郡兵们步伐整齐地巡逻,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往来人群;街角的铁匠铺里,“叮叮当当” 的打铁声不绝于耳,火星从炉口溅出,落在地上烫出点点黑斑 —— 那是为水军打造的铁锚与为陆军锻造的长枪。这般热闹而有序的景象,在如今的乱世之中,实属罕见。
县衙正堂内,许褚之父许临端坐于主位,虽已年过四旬,却精神矍铄,目光炯炯。他左手边坐着蒯越,这位出身荆州蒯氏的名士一身青衫,手中捧着一卷户籍册,正低声向许临汇报;右手边的吕岱则身着墨色官袍,面前摊着一张庐江郡舆图,指尖落在居巢巢湖的位置,神情专注。
“异度(蒯越字),上月流民安置情况如何?” 许临放下手中的茶盏,声音沉稳。
蒯越翻开户籍册,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回府君,上月共接收来自豫州、徐州的流民三千余人,均已安置在舒县、皖城周边的屯田区。任峻先生已为他们划分了土地,分发了种子与农具,每户还拨付了三个月的口粮,确保他们能安心耕作。”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些流民多是因战乱失去家园,对府君心怀感激,已有五百余青壮主动报名参军,经周仓将军挑选,其中二百人编入虎卫军,三百人补充到陆军各部。”
许临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欣慰之色:“流民是根,安顿好了流民,庐江才能安稳。任峻这孩子做事踏实,让他负责屯田与流民安置,果然没错。” 说罢,他转向吕岱,“定公(吕岱字),水军那边的情况如何?公瑾(周瑜字)来信说,巢湖主水寨的扩建已近尾声,可有确切消息?”
吕岱闻言,将舆图向前推了推,指尖在巢湖与濡须口之间划过:“府君放心,昨日刚收到周郎的书信。巢湖主水寨已扩建完成,新增船坞十座,可同时修缮二十艘战船;濡须口前哨也已加固,增设了三座望楼,配备了床弩与火油,若有敌军从长江来犯,可提前半个时辰预警;皖口后方支点则囤积了足够水军三月之用的粮草与淡水,确保前线补给无忧。”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赞叹:“周郎年纪虽轻,却极具水军天赋。原先庐江水军仅有四千余人,战船百余艘,多是些小型渔船改造的哨船。如今经他一手整顿,水军已扩编至一万人,战船增至三百余艘,其中五十艘是可载百人的楼船,二十艘是速度极快的走舸,战力较此前提升了数倍。”
“凌操、蒋钦两位统领也颇为得力,” 蒯越补充道,“凌操擅长水战冲锋,上月在巢湖演练时,他率十艘走舸突袭‘敌军’水寨,不到半个时辰便攻破了防线;蒋钦则精通水军调度,对巢湖、濡须口的水文地貌了如指掌,能根据风向与水流调整战船阵型,周郎对他二人十分倚重。”
许临闻言,心中愈发安定。他深知,庐江地处长江北岸,水军是抵御外敌的第一道屏障,如今水军日益强盛,庐江的安全便多了一层保障。“对了,公瑾信中提及的潘璋与徐盛,近况如何?” 许临问道 —— 他曾听周瑜提起过这两位小将,说他们是可塑之才。
“潘璋原是陆军中的百人将,因水性极佳被周郎调往水军,” 吕岱笑着回答,“这小子性子勇猛,学东西极快,不过三个月便熟练掌握了战船操控与水战技巧,上月还在演练中斩杀了‘敌将’,周郎已提拔他为水军军侯,统领三百走舸;徐盛则是上月来江东避难的流民,因在码头徒手制服了作乱的恶霸,被周郎看中。此人不仅武艺高强,且颇有谋略,在水军战术研讨中提出了‘火船夜袭’的计策,得到周郎的赏识,如今已任水军参军,协助蒋钦调度战船。”
正说着,堂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随后一名亲兵捧着一封书信走进来:“府君,影卫邓展将军派人送来的密信,说是关于洛阳与长安的最新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