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拂过青岚港的码头。一艘悬挂着殖民当局旗帜的三桅船缓缓靠岸,船身的漆皮在风浪中剥落了不少,露出底下斑驳的木纹,与港口里崭新的华夏商船形成鲜明对比。跳板搭稳时,为首的使者整理了一下褶皱的制服,深吸一口气,踏上了华夏城的土地——这是悉尼殖民当局内乱平息后,首次派遣正式使团到访。
消息传到城主府时,天宇正在查看新到的西洋机械图纸。李文书捧着使者带来的国书,语气带着几分审慎:“大人,殖民当局的内乱虽平,但元气大伤,据说连驻守边境的军队都调回了一半。这次来求和,怕是真心实意。”
天宇放下图纸,指尖在国书上“重申《休战协议》”几个字上轻轻点过。三年前签订的《休战协议》,本是双方暂时妥协的产物,殖民当局仗着船坚炮利,从未真正遵守过“互不侵犯商路”的条款,时常在南洋海域刁难华夏商船。如今他们主动低头,显然是内乱让其自顾不暇。
“让使者在驿馆等候,”天宇沉吟片刻,“先看看他们的诚意。”
一、使者到访,姿态放低
殖民使团下榻的驿馆外,华夏士兵荷枪实弹,站姿挺拔如松。使者托马斯站在窗前,望着街上往来的行人——穿短打的工匠推着独轮车,戴头巾的西域商人与穿长衫的华夏掌柜讨价还价,连路边玩耍的孩童都能说几句生硬的拉丁语。这繁荣景象,与悉尼殖民点内乱后的凋敝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大人,华夏城的工坊已经能造出和我们一样的火炮了。”随团的军事顾问低声说,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他刚在港口看到华夏军的新战舰,舰炮的口径与射程,竟与殖民当局最先进的战船不相上下。
托马斯的脸色沉了沉。内乱前,殖民当局总以为华夏城不过是“落后的土着聚集地”,靠着廉价的棉布和瓷器赚取利润,根本不放在眼里。直到内乱期间,华夏商船趁机打通了欧洲商路,甚至将改良后的铁器卖到了非洲,他们才惊觉,这个“落后的城邦”早已悄然崛起。
第三天,天宇在议事堂正式召见使团。托马斯一进门就注意到,议事堂的梁柱上挂着两幅地图:一幅是华夏城自治区域的详图,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水渠、堡垒和商路;另一幅是南洋海域图,华夏商船的航线用红线标出,从青岚港一直延伸到红海。
“城主大人,”托马斯躬身行礼,姿态比三年前的使者低了许多,“悉尼殖民当局愿意重申《休战协议》,并承诺严格遵守条款:不再干涉华夏商船的航线,不再在边境制造摩擦,愿以公平价格收购华夏的棉布与铁器。”
天宇端起茶杯,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的表情:“三年前,贵方也是这么说的。可去年冬天,我城三艘商船在马六甲海峡被贵方巡逻舰扣押,理由是‘未经许可进入殖民区域’。不知这次,如何让我相信贵方的承诺?”
托马斯的脸颊涨红了。他知道那件事——当时内乱正酣,驻守马六甲的军官为了掠夺物资,擅自扣押了华夏商船,还抢走了船上的货物。“那是个别军官的鲁莽行为,”他连忙解释,“相关人员已被解职,抢去的货物会加倍赔偿,我们还愿开放悉尼港,允许华夏商船停靠补给。”
天宇没接话,反而让李文书念了份清单:“近三年来,贵方违反协议共计十七次,扣押商船七艘,射杀水手十二人,造成我方损失折合白银三万两……”清单念完,议事堂里一片寂静,托马斯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二、讨价还价,底线分明
谈判持续了五天,焦点集中在三个问题上:商路划分、边境驻军、赔偿金额。
托马斯提出,华夏商船不得进入澳洲东海岸的“核心殖民区域”。天宇当即拒绝:“大海不是谁家的私产,只要是国际公认的航线,我城商船就有权通行。贵方可以指定停靠港口,但无权划定禁航区。”他让人拿出欧洲各国签订的《海洋公约》,指着其中一条说:“这是贵方自己认可的条款,总不能只约束别人,不约束自己。”
关于边境驻军,殖民当局希望华夏城削减黑风堡的驻军数量,理由是“担心威胁殖民点安全”。牛皋在旁冷笑:“去年贵方内乱时,是我黑风堡的驻军帮你们击退了袭扰的海盗,怎么,现在反倒成了威胁?要削减可以,贵方先把驻守新金山的军队撤了再说!”
托马斯被噎得说不出话。新金山是殖民当局的金矿所在地,驻军比华夏城所有堡垒的兵力加起来还多,他自然不敢答应。
赔偿金额的谈判更艰难。华夏城要求赔偿白银五万两,托马斯只愿出两万,还说“内乱后财政困难”。天宇让人带他去了趟华夏城的工坊区——那里,新造的织布机正日夜运转,铁坊的蒸汽锤每一次落下都能产出一匹优质钢材,码头的吊臂正将成批的瓷器装上远洋商船。
“贵方看,”天宇指着忙碌的工坊,“我城的损失,不是用白银能完全弥补的。但我们也不想赶尽杀绝,三万两白银,再加二十门新式火炮的图纸,这事就了了。”
托马斯盯着工坊里那些西洋技师都赞不绝口的机器,终于咬牙点头:“可以,但我方也有个条件:希望华夏城能派工匠去悉尼,指导我们建造织布厂和铁坊。”
“技术可以交流,”天宇笑了,“但得付费。一名工匠每月十两白银,食宿自理。”
五天后,双方拟定了新的盟约条款,比三年前的《休战协议》更细致:明确划分了南洋商路的“共享区域”与“专属区域”;规定边境驻军数量需提前通报对方;设立“纠纷调解委员会”,由双方商人代表共同组成,处理贸易摩擦;赔偿款分三期支付,首期一万两白银与火炮图纸需在三个月内交付。
三、盟约重申,仪式庄重
盟约签订仪式选在华夏城的议事广场举行,周边势力的代表都被邀请观礼,包括黑岩部落的黑石、流沙国的使者,甚至还有马六甲商会的会长。天宇说:“让大家做个见证,盟约不是纸上的字,是要被所有人盯着的承诺。”
广场中央搭起了高台,铺着红色的毡毯。天宇与托马斯并肩站在台上,身后是双方的随员与观礼的宾客。李文书高声宣读盟约条款,每念一条,都有吏员用汉语、拉丁语、马来语三种语言重复一遍,确保在场的人都能听懂。
读到“若一方违反盟约,其他观礼方有权联合制裁”时,黑石忍不住喊了声“好”,流沙国的使者也点头表示赞同。他们都吃过殖民当局的亏,自然希望华夏城能镇住这个“反复无常的邻居”。
签字时,天宇用毛笔在盟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笔锋遒劲有力;托马斯则用羽毛笔签下名字,手腕微微颤抖。双方交换盟约文本后,按照华夏的习俗,共同举杯饮下了一杯米酒——这是“歃血为盟”的简化仪式,寓意着“一言为定,驷马难追”。
观礼的人群爆发出掌声,其中既有华夏百姓,也有前来贸易的外国商人。马六甲商会会长对身边的人说:“华夏城有实力,又讲规矩,跟着他们做生意,我们也能安心。”
仪式结束后,托马斯主动提出参观华夏城的学堂。在一间教室里,他看到华夏的孩童与西洋传教士的孩子一起读书,课本上既有《论语》的选段,也有几何公式。“城主大人,”他感慨道,“以前我们总以为,不同文明只能互相征服,现在才明白,合作能带来更多。”
天宇笑着说:“就像这盟约,不是谁输给了谁,是我们都赢了——赢了和平,赢了商机,赢了让百姓安稳过日子的时间。”
四、关系缓和,暗流仍在
盟约签订后,双方的关系确实进入了一段稳定期。殖民当局如约支付了首期赔偿款,还送来了几箱欧洲最新的机械零件;华夏城的商船顺利进入悉尼港补给,甚至在那里开设了棉布商铺,生意火爆。
黑风堡的士兵发现,边境的殖民巡逻队规矩了许多,遇到华夏的商队,还会主动让路;华夏的工匠去悉尼指导建厂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礼遇,殖民当局甚至为他们配备了翻译和护卫。
但平静之下,暗流仍在。牛皋从细作那里得知,殖民当局正偷偷从欧洲购买新式战舰,理由是“防备海盗”;天宇也发现,悉尼港对华夏商船征收的关税,比对欧洲商船高了五个百分点。
“他们只是暂时低头,”天宇在军事会议上说,“实力恢复后,未必不会故态复萌。我们不能放松警惕,城防要继续加固,火器坊的改良不能停,远洋船队的规模还要扩大。”
王贵点头附和:“我已经让人在黑风堡新增了两座炮台,射程能覆盖边境的殖民哨所。只要他们敢动,我们就能第一时间反击。”
沈括则带来了好消息:“从殖民当局送来的火炮图纸里,我们改良出了‘神威二号’炮,射程比原来远了五十步,填装速度也快了一半。”
这天,天宇在港口送别托马斯的使团。殖民船起航时,船上的水手向华夏士兵挥手致意,华夏的商船也鸣笛回应。托马斯站在甲板上,望着越来越远的华夏城,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这个东方城邦已经不是殖民当局能随意拿捏的了,平等合作,或许是唯一的出路。
“他们会遵守盟约吗?”李文书望着远去的船影,轻声问。
天宇没有回答,只是指着港口里正在建造的新船:“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比什么都重要。他们守不守约,取决于我们的实力够不够强,强到让他们不敢违约。”
夕阳将海面染成金红色,华夏城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清晰。城墙的炮口沉默地对着远方,码头的吊臂还在忙碌,工坊的烟囱冒着袅袅青烟。这座城,经历了太多风雨,早已明白:和平从不是求来的,是靠实力挣来的;盟约也不是签出来的,是靠底气守住的。
殖民求和带来的稳定,是暂时的喘息,更是积蓄力量的机会。天宇知道,真正的和平,不是永远没有战争,是让战争永远不敢轻易降临。而华夏城要做的,就是在这相对稳定的时光里,继续成长,直到成为谁也无法忽视的存在。
海风再次拂过港口,带着新的希望,也带着未雨绸缪的冷静。盟约的纸页在档案馆里轻轻翻动,像是在提醒着每一个人:守诺,是因为值得;而值得,永远建立在实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