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清晨,华夏城各坊的布告栏前又排起了长队。与往日不同,这次人们手里攥着的不是领粮票、换物资的条子,而是一张张泛黄的纸片——那是各家各户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凭证:有的是早年官府发的地契,有的是部落首领给的木牌,还有的只是邻居联名画押的便条。
“都排好队,按坊登记!”李文书站在高台上,手里举着一卷厚厚的竹简,“今天开始,咱华夏城要立户籍了!不管是土生土长的,还是外来投奔的,都得登上册子,以后凭户籍领田、交税、找活计,一样都少不了!”
人群里一阵骚动。有老者摸着胡须嘀咕:“户籍?不就是以前的‘丁册’吗?记记人口罢了。”旁边的年轻媳妇却紧张地攥着孩子的手:“登了册子,是不是就不算‘黑户’了?孩子能上学堂了?”
李文书听见了,大声回应:“没错!只要登了户籍,就是咱华夏城的正经子民,孩子上学、家里领救济,全按册子来!”
一、挨户登记,摸清家底
户籍整顿的第一步,是“清户”。天宇从各坊抽调了五十名识字的吏员,分成十组,带着空白的户籍册和印泥,挨家挨户上门登记。每到一户,吏员们都要问清楚“家里有几口人、男女老少各多少、是务农还是做工、住的房子是自有的还是租的”,连家里有几亩地、几头牲畜都要一一记下,最后让户主在册子上按手印——不识字的就按红泥手印,识字的则亲笔签名。
城西贫民窟是最难登记的地方。这里住的大多是流民,有的说不清自己的籍贯,有的连名字都只有个绰号。吏员小王蹲在一个破草棚前,耐心地问一个瞎眼的老婆婆:“您记不记得老家在哪?有儿女吗?”
老婆婆摸索着从怀里掏出半块磨损的木牌,上面刻着个模糊的“张”字:“俺叫张婆子,老家遭了灾才来的,儿子……儿子去年病死了。”
小王在册子上写下“张赵氏,年六十二,盲,无子女,靠邻里接济为生”,又在备注栏里画了个简单的草棚:“您别怕,登了册子,坊里会按月给您送米,医馆的郎中也会来瞧病。”
最难办的是土着部落的登记。山鹰部落的人习惯了用“图腾”标识身份,首领山鹰拿着刻着鹰纹的木牌,对上门的吏员说:“我们的人,生下来就有鹰护着,不用你们的册子记。”
天宇听说了,亲自带着酒和肉去部落拜访。他和山鹰坐在篝火旁,指着带来的户籍册说:“册子不是要管着谁,是要让大家知道,你们是华夏城的一份子。登记了户籍,部落的孩子能上学,壮丁能去工坊挣钱,生病了医馆优先治——这些,都得按册子算人头。”
山鹰沉默了半晌,终于让族里的巫医用炭笔,把每个族人的名字、年龄、擅长的技艺都写在兽皮上,再让吏员抄到户籍册里。“但我们的图腾得写上,”他指着册子上的空白处,“鹰是我们的根,不能丢。”
天宇笑着让吏员加上:“在‘备注’栏里写‘山鹰部落,图腾鹰’,这样既按规矩来,又不忘你们的根。”
二、分类造册,一目了然
半个月后,所有登记的信息都汇总到了城主府。三十多本户籍册堆在案头,每本都有砖头厚,里面的字迹密密麻麻,却工整清晰。天宇让人把这些信息按“职业”“籍贯”“家庭结构”重新分类,装订成几本汇总册,摆在议事堂最显眼的位置。
“务农的有三千二百户,共一万一千人;做工的八百五十户,三千六百人;经商的三百二十户,一千一百人……”李文书拿着汇总册念着,手指在数字上滑动,“加上土着部落的一千五百人,咱华夏城现在总共有一万七千二百口人,比去年多了近四千人!”
最让人意外的是“技艺人才”的数量。户籍册上登记的工匠有二百三十人,其中会打铁的五十六人,会织布的七十八人,会建房的四十四人,甚至还有三个会修船的、两个会做玻璃的——都是以前没注意到的人才。
“把这些工匠单独造册,”天宇在汇总册上圈出“工匠”一栏,“让工坊管事按册子招人,别让有本事的人闲着。”
按“籍贯”分类的册子更有价值。上面显示,来自南方的流民大多擅长种水稻,来自北方的则更会种小麦,土着部落的人普遍熟悉山林,擅长打猎和辨识草药。“以后分田、派活,就得按这个来,”天宇对农官周伯说,“南方来的教种稻,北方来的教种麦,土着兄弟就请他们当山林向导,物尽其用。”
家庭结构的统计也派上了用场。册子上显示,城里有一百二十户是“鳏寡孤独”,天宇当即让人给这些家庭发放“救济粮”;有三百多户是“多子女家庭”,学堂立刻扩了两个班,专门接收这些孩子。
“以前总觉得人多眼杂,管不过来,”李文书翻着分类册,感慨道,“现在一登册子,谁在哪、干啥的、需要啥,清清楚楚,就像给城梳了个辫子,顺溜多了。”
三、凭证行事,秩序渐显
户籍册编好后,天宇让人按册制作“户籍凭证”——用厚纸印刷,上面写着户主姓名、家庭人口、职业,盖着城主府的红印,每家一张,贴在门上显眼处。另外,还给每个人发了“身份牌”,竹制的牌上刻着姓名、籍贯和户籍编号,方便随身携带。
凭证的作用很快显现出来。学堂招生时,先生先看孩子家的户籍凭证,确认是本城住户才给报名;工坊招工,管事按户籍册上的“工匠名录”派人去请,不用再四处打听;甚至连市集上摆摊,都得出示户籍凭证,证明是“正经商户”才能占摊位。
有个叫王二的流民,以前总在市集上偷偷摸摸卖野味,怕被巡捕赶。有了户籍凭证后,他拿着凭证去官府登记,竟领到了“临时摊贩证”,光明正大地在指定区域摆摊,生意好了不少。“以前像只过街老鼠,现在腰杆都直了,”他摸着门上的户籍凭证,笑得合不拢嘴,“这纸片子,比啥都管用!”
户籍制度对征兵和征税的帮助更大。按户籍册上的“男丁”数量,征兵时能精确到“每十户出一丁”,既不会多征,也不会漏征;征税时则按“田亩数”和“职业”定税——务农的按田亩交粮,做工的按工钱抽成,经商的按利润纳税,清清楚楚,没人再能耍赖。
有个粮商想少交税,说自己“只雇了两个伙计”,结果吏员拿着户籍册上门,指着上面的记录:“您家户籍上登记着六个长工,三个短工,还想瞒?”粮商红着脸补交了税,从此再不敢弄虚作假。
土着部落也尝到了户籍的好处。山鹰部落的壮丁按户籍册去铁矿干活,工钱比以前多了两成;部落的孩子凭着身份牌,能免费进学堂,还发书本笔墨。“以前觉得册子是束缚,现在才知道是保障,”山鹰拿着自己的身份牌,对天宇说,“有了这牌,走到哪都认咱是自己人。”
四、动态管理,查漏补缺
户籍不是一成不变的。天宇让人每月更新一次户籍册,哪家添了人口、哪家有人去世、哪家搬了住处,都要及时修改。有户人家的儿子娶了邻村的媳妇,刚过三天,吏员就上门登记,把新媳妇的名字加进户籍册;有个工匠从铁坊转到了船坞,册子上的“职业”一栏也立刻改了过来。
为了防止漏登、错登,官府还鼓励百姓“举报”。要是发现谁家没登记,或者信息不对,举报者能领到半斗米的奖励。有个孩子发现隔壁新搬来的人家没贴户籍凭证,跑去吏员那里报告,果然领到了奖励,拿着米回家时,腰杆挺得笔直。
户籍册还成了“破案”的帮手。有次市集上丢了一匹布,失主报了官,巡捕按户籍册排查附近的住户,很快发现有个惯偷刚搬来,还没登记,顺着线索一找,果然在他家里找到了赃物。“以前破案全靠猜,现在按册子一查,可疑的人一目了然,”巡捕队长赵虎说,“这户籍册,比最机灵的探子还管用。”
这天傍晚,李文书抱着新修订的户籍册,走进城主府。夕阳透过窗棂,照在册子上密密麻麻的名字上,每个名字都代表着一个鲜活的人,一个在华夏城生活的家庭。
“城主,这是本月的更新册,”李文书把册子放在案上,“新增了八十七口人,都是从南边逃难来的,已经按规矩登记了。”
天宇翻开册子,看到其中一页写着“李阿福,男,三十五,原是木匠,因家乡遭水灾投奔而来,暂住在城西客栈”,备注栏里还画了个小小的锯子。“给他安排个活,”天宇在旁边批注,“让他去木工坊,和秦越一起干活。”
李文书应着,心里却感慨:这户籍册上的每个名字,都不是冰冷的符号。他们是华夏城的血肉,是这片土地的生机。把他们记在册上,管得有序,才能让这城真正活起来,稳下去。
夜色渐深,城主府的灯还亮着。天宇对着户籍册,在地图上标注着各坊的人口密度、职业分布,盘算着下个月该在哪增开一个工坊,在哪多设一个学堂。册子里的名字仿佛活了过来,在他眼前组成了一幅生动的图景:耕田的农夫、打铁的工匠、读书的孩子、经商的商人……他们因这户籍册而被组织起来,像无数条溪流汇入大河,奔涌向前。
户籍整顿,整的不是人,是人心。当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是谁、在哪、归哪管”,当官府清楚“有多少人、需要啥、能做啥”,这城的运转就会像上了油的齿轮,顺滑而有力,朝着更安稳的日子,一步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