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据零星逃回的兵卒所言,北岳省失陷后,各府州主要官员、投降的将领,甚至一些地方大族,竟……竟在极短时间内便彻底归心于萧无病,对其命令执行不渝,甚至主动协助清剿我大周残兵,维持地方……仿佛,仿佛他们本就是萧无病的旧部一般!”
“什么?”这一次,不仅是阮经天,满朝文武都惊呆了。
吏部尚书高节才声叫道:“这怎么可能?!北岳官员皆是我大周多年栽培,世家大族盘根错节,岂会轻易背叛宗庙,效忠一个外来武夫?还如此……如此彻底?”
“妖法!此必是妖法!” 一名老臣捶胸顿足,“那萧无病定是用了什么蛊惑人心的邪术!否则无法解释!”
“甚至连劝降的过程都省了,直接便如臂指使……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另一名官员声音发颤,充满了恐惧。未知,往往比强大的敌人更令人害怕。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各种猜测、惊恐、愤怒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萧无病的形象,在他们心中已然从一个强悍的边将,变成了一个笼罩在神秘与恐怖迷雾中的妖魔。
“够了!” 阮经天暴喝一声,压下所有的嘈杂。
他胸膛剧烈起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诡异原因的时候,而是如何应对这塌天大祸!
“大乾朝廷那边呢?他们是什么态度?!”他看向鸿胪寺卿李白舟。
李白舟连忙出列,苦涩道:“回陛下,大乾皇帝周天态度强硬,明确拒绝撤军,声称北岳乃其收复故土,寸土不让。并且……他们将萧无病的行动视为其国内将领的功绩,虽未明言支持,却也未加阻止,反而……反而下旨犒赏北疆前线将士。”
“无耻!卑鄙!”阮经天怒极,一把将御案上的镇纸摔得粉碎,“周天小儿,竟敢如此!他这是纵虎伤人,坐收渔利!”
他心里却想着:“萧无病!周天!你们好的很!一个做刀,一个持刀,联手撕咬我大周!”
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和危机感席卷了他。北岳省丢失,不仅是领土的损失,更是国威的扫地,动摇了王朝的根基!
“陛下!” 一位武将出列,抱拳请命,“萧无病狼子野心,周天居心叵测!臣请陛下立刻发兵,调集全国精锐,北上收复失地,将那萧无病碎尸万段,以雪国耻!”
“不可!” 立刻有文臣反对,“陛下,萧无病兵锋正盛,其手段诡异莫测,麾下强者如云,仓促迎战,恐再遭败绩!当务之急,是稳固其他防线,同时遣使与乾周交涉,哪怕暂时隐忍,也要先稳住萧无病,离间他与大乾朝廷……”
“离间?如何离间?那萧无病明显已不受周天节制!”
“那就许以高官厚禄,让他叛出大乾!”
“笑话!他能轻易拿下北岳,岂会在意虚名?我看他其志非小!”
朝堂之上,再次陷入了是战是和的激烈争吵。
主战派要求立刻雪耻,主和派则认为需从长计议,避免更大损失。
阮经天听着下方的争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何尝不想立刻发兵,将萧无病碾碎?但北岳省诡异迅速的陷落,以及那些官员将领离奇的“忠诚”,像一根毒刺扎在他心里,让他对萧无病的力量产生了深深的忌惮。
“传朕旨意!” 阮经天最终做出了决断,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即刻起,全国进入战时状态!征调各州府兵马,粮草,向北部边境集结!命令北沧、河东各省,严防死守,绝不能再让萧无病前进一步!”
他目光扫过主和派官员,冷冷道:“至于与大乾交涉……可以尝试,但绝不能示弱!告诉周天,若他再不约束萧无病,我大周百万铁骑,必将踏平他的金銮殿!”
“同时,”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给朕悬赏!谁能取得萧无病首级,封万户侯,赏金万斤!无论是我大周勇士,还是江湖亡命,皆可!”
“是!陛下!”
旨意下达,但每个人心中都沉甸甸的。
调兵遣将需要时间,而萧无病的兵锋,会给他们这个时间吗?那个如同梦魇般的身影,和他那支战无不胜、掌控诡异的军队,已然成为悬在大周王朝头顶的一柄利剑。
太极殿外,乌云压城,风雨欲来。
大周王朝立国以来最大的危机,已然降临。
就在大周皇帝阮经天悬赏万金、封侯拜将的旨意下达,无数蛰伏在阴影中的眼睛,瞬间亮起了贪婪的光芒。
江湖亡命,绿林豪强,乃至一些隐世不出的独行高手,都将目光投向了北方,投向了那个名叫萧无病的身影。
万户侯,赏万金!这是足以让任何人、任何势力都为之疯狂的诱惑!
他们不相信什么妖法,更倾向于认为北岳省的快速陷落是守军无能或萧无病用了什么取巧的手段。在绝对的个人武勇面前,军队?不过是土鸡瓦狗!
一时间,无数道或迅捷如风、或诡秘如影的身影嗅到血腥味,从四面八方,悄然向北疆,向那片刚刚易主的北岳省汇聚。
然而,他们很快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且颠覆他们毕生认知的景象。
夜,北岳省边境哨卡。
一队奉命潜入侦查兼尝试刺杀的江湖好手,凭借着高超的轻功和隐匿技巧,成功摸到了哨卡附近。
为首者是一名以快剑闻名的三品超凡高手,他看准一名落单的巡逻士卒,眼中厉色一闪,手中长剑化作一道寒光,直刺那士卒后心!
这一剑,快、准、狠!他有十足把握,即便是穿着普通铁甲,也足以洞穿!
“叮——!”
一声清脆却沉闷的异响传来,并非利刃入肉的声音,更像是刺中了某种极其坚韧的皮革与硬物的结合体!剑尖传来的反震之力让他手腕发麻!
那被袭击的正是兖州卫指挥使赵隆,前几天晋升三品超凡。
他身躯只是微微一震,猛地转过身,脸上非但没有痛苦和惊恐,反而露出一丝被挑衅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