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向周深,缓慢的抽出腰间的剑,淡然道:“与其说你了得,不如说那宝物了得,竟是能让一个纸人有了如此成就。”
袖子一抖,又落下一把短剑来。
不过这另一把剑却没有手持着,而是以真元驱使,飘在身后。
“把手上的伤稳住,他们三个死了,身上属于赵家的东西取下来,至于尸体,剁碎了祭这林子。”
“终究是别人的地盘,懂些礼数,也免得沾了邪气成了气候,以后害了自家人命数。”
其实也不算是所谓的礼数和为了自家命数,也是想借着林子里的东西,想多些助力,免得这纸人逃走。
纸人逃走的案例太多,加上刚才周深表现出来的东西,白衣少年寻思着必须得稳一点对待。
而周深刚才的话,也不算说错。
白衣少年确实有意的让其他几人动手,他好旁观,确定周深的路数,以免出现差错。
对付纸人,自然不能掉以轻心,平常对待。
不过他年纪轻轻,城府极深,完全没有表现出来。
“做完这些,就在旁边看着,免得有别的人也找过来。”
白衣少年说的轻描淡写,然而轻飘飘的话落在其他两个少年的耳朵里,却好似是来自阴间恶鬼的低语,听的他们灵魂颤栗,身躯也止不住的颤抖。
这个白衣少年总是那么冷淡,连说这些话的时候,都好似没有情绪一般。
“一切听由公子的。”
也在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白衣少年漫不经心的抬起脚,迈出了两步。
周深纸做的心脏猛的收紧。
表面上这白衣少年只是简单的走了两步,然而在他眼中,却感觉到身躯好似被数不清的剑刃所指,动一下便是万箭穿心。
铸了金丹的剑修!
兴许是受了上辈子知识的影响,周深总是下意识的觉得,剑修的破坏力,是难以想象的,是绝对的!
这白衣少年可能修为不如文远县见过的中年刺史,但是其破坏力,不敢小觑。
且正统修行法,强的另一个原因也在于能锤炼自身。
铸了金丹的白衣少年,可能肉身不如自己,但也绝对有质的提升,没那么容易对付。
最重要的是,这人很谨慎,可以说油盐不进,根本寻不到破绽,也不给自己机会。
甚至于他似乎完全不管会不会直接杀死自己,毫无顾忌。
当然,也可能隐藏的太好,可周深明白不能在这方面赌这白衣少年不敢下死手。
如此之下,自己能胜的几率微乎其微。
兴许也就能应付几招,但也就几招,如果没有其他的变数,大概率就交代这里了。
“咔嚓!”
再是一步,白衣少年脚下的枯叶被无形的剑刃分开,随后粉碎,狐狸率先受不了了,脸色苍白,只觉得浑身刺痛,急忙敲打小鼓。
“咚!”
随着鼓声落下,狐狸身上的压力是小了一些,白衣少年却不见了踪影。
周深那不太灵光的眼睛里,一道身影好似来到了身前,便顾不得太多,手上油灯一照。
然而绿油油的光芒下,那道身影已然躲了过去,同时另一个方向传来刺骨的剑芒。
心脏跳动,气血奔涌,右手那无形的筋脉涌现,整只手被真元覆盖,猛的一抓。
“当!”
难以想象的力量震荡,周深感受不到疼痛,但能感觉到手掌发麻,同时体内一缕缕精气往外手里钻,在外面钻。
他的手心被划破了!
且一剑过后,身上衣裳破碎,身躯上浮现了道道白痕,脚下泥土被无形的剑刃划出沟壑,好在他急忙稳住身形,不然就一个不稳倒了下去。
更好在关键时刻操控自身法力将狐狸一把拉到了身后,不然这狐狸恐怕已经被分尸了。
四处都有些剑刃破坏的痕迹,稀疏的野草成了粉碎,边上树木上有着深寸许的剑痕。
感觉不只是出了一剑,更像是有一道剑刃风暴横推了过来。
“咻!”
一把短剑呼啸而来,周深心脏再次震动,松开握住的剑身,已经炼化的双脚猛的用力,身躯弹射出去。
刚才站的地方短剑划过,随后那短剑迅速消失不见了。
白衣少年的身影浮现,有些惊讶,惊讶于周深能挡住自己的出手。
周深也同样惊讶,惊讶于那强横的破坏力。
右手握紧,使的伤口合拢,免得体内精气漏出去。
“确实了得。”
白衣少年眼里,难得有赞赏之色,随后摇了摇头,又觉得理所当然。
“不过也对,毕竟是那地方的东西,那地方能造就我赵家,能让家祖登台入府,往里走两步,留下痕迹。”
“让一个纸人如此奇异,似乎不难理解。”
周深闻言一愣,好像从话语中抓到了什么很关键的信息,一个跟自己体内灵牌有关的地方。
那地方,好似一切的根源!
以前都只是听说,听说灵牌来自于死劫之中,没有具体,而这白衣少年,似乎知道具体的事情。
“这些年来,我们赵家吃了很多苦,也沾了很多明明不能沾的东西。”
“我们请回来了不该请的东西,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失去了太多,所以得到是应得的。”
那白衣少年突然开始话多了起来,竟是开始说着其他的事。
他表现的很平淡,平淡到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周深小心警惕,同时又仔细的思考着话里的含义。
请回来了不该请的?
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跟着不该请的,又有什么联系?
从死劫中请回来的东西?还是说别的东西?
“邦邦邦!”
后方的两个少年将其他三人的尸体拖走,用剑劈砍,发出邦邦响声,剁碎后,急忙取出线香,似乎准备作法立坛,把血肉祭给林子。
周深能清楚的看到,几个少年眼里的恐惧,以及那种对自家人下手的迷茫。
也就在他稍微分神的时候,耳边有微微风声,随后危机涌上心头,那消失不见的短剑旋转着窜飞过来。
周深急忙偏头,那短剑破空而去,卷起一道道风刃打在他的脸上,打出道道痕迹。
不远处一棵大树突然腰部炸开一个窟窿,轰隆一声,缓慢倒塌。
似乎是刚才的短剑没控制住,洞穿了那大树。
且来不及庆幸,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现,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纯粹的本能,抽出短刀应对。
“当,当,当!”
短短片刻,数道金铁撞击之声,周深手上发麻,被打的不停地后退。
剑刃交织之间,狂风激荡,卷着四处枯叶翻飞,林子里的树上不断出现剑痕,木屑翻飞,视野受限。
那把短剑便好似幽灵,时而出现,时而隐没,每一次都毫无保留的,势要他的命。
这白衣少年表面上在说着其他事情,实则在分散周深的注意力。
更要命的是,他说的东西,都是周深想知道的。
这个白衣少年恐怕知道很多事情。
那些周深努力想弄清楚,却没有太多头绪的事情。
“其实有一点,我们一直没有说错,那就是完全是为了你好。”
白衣少年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入周深的耳朵里,干扰周深的判断。
“……”
而另一边,那两个少年也开始着以血肉为祭。
“林子里的,受了供奉,便得做主,吃了血肉,便得承情。”
周深此刻已经到了极限,狐狸也是半昏死的状态,被他以真元牵着。
怕是下一招,这白衣少年就会将他彻底制服。
想到这,周深吃顿的眼珠子转动,看向另一边作祭的脸上一狠,不顾那白衣少年直接冲了出去。
他要做的,可能坏了周物镇法的规矩。
至今他都不知道,坏了规矩会发生什么事情。
只知道,肯定会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