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里的夜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潮湿的寒气钻进衣领,冻得我浑身发颤。
怀里的绝笔信被我捂得温热,那是从生母木箱夹层里找到的,是苏婉母亲临终前写下的血书,字里行间全是对女儿被苏婉迫害的控诉。
我躲在树后,看着远处老族长驻地的灯火,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林晚秋姐姐已经控制了李统领,找到了老仆人,可林砚…… 我那个傻弟弟,竟然还对苏婉那个毒妇抱有信任!
苏婉肯定还在他面前扮演着温柔继母的角色,用那些虚假的关爱,继续蒙蔽他的双眼。
宗族大会只剩三天了,若是林砚不能彻底醒悟,我们兄弟不能联手,就算有再多证据,也未必能扳倒林仲山和苏婉。
他们手里还握着宗族的实权,长老团里仍有他们的亲信,一旦大会召开,他们很可能强行定案,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我必须找到林砚,让他看清真相!
可林仲山肯定在我们可能碰面的路线上布满了死士,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一箭双雕。
苏婉也绝不会放过挑拨离间的机会,定会在林砚面前搬弄是非,让他更加不信任我。
该怎么办?
我焦躁地在原地踱步,脑子里飞速转动。
突然,我想起了小时候和林砚的约定 —— 我们双胎之间,有一个只有彼此才懂的暗号。
当年生母把我们藏在书房的暗格里躲避长老团的责罚,每次她要送吃的来,都会在书房窗外的梧桐树上,系上一根红绳,挂上三颗酸枣,这就是 “生母木箱暗号”,代表 “有要事相商,速来相见”。
这个暗号,苏婉不知道,林仲山也不知道,是我们兄弟俩独有的默契。
就用这个!
天刚蒙蒙亮,我就悄悄潜回宗族内部,避开巡逻的族人,摸到了书房窗外。
梧桐树枝繁叶茂,正好能遮住我的身影。
我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绳和三颗酸枣,快速系在最低的一根树枝上,红绳在晨光中格外显眼。
做完这一切,我立刻退到远处的假山后躲藏起来。
我知道,林砚每天清晨都会来书房看书,他一定会发现这个暗号。
但我也清楚,林仲山的死士肯定也在附近监视,一场凶险的会面,在所难免。
果然,没过多久,林砚的身影就出现在书房门口。
他穿着一身素色长衫,脸色比之前好了些,但眉宇间仍带着一丝犹豫和困惑。
他走到梧桐树下,目光瞬间被红绳和酸枣吸引,身体猛地一震,眼神里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是…… 这是母亲的暗号!” 他喃喃自语,伸手抚摸着红绳,指尖微微颤抖。
我看到他转身看向四周,眼神警惕,显然也意识到了危险。
过了片刻,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快步走进书房,关上了门。
我知道,他这是在等我,等我找机会和他见面。
一直等到中午,族人们大多回家吃饭,巡逻的密度也小了很多。
我趁机绕到书房后门,轻轻敲了三下门,按照约定的节奏:轻、重、轻。
门立刻被拉开,林砚一把将我拉了进去,反手关上房门,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哥…… 真的是你?你怎么敢回来?这里到处都是林仲山的人!”
“我不回来,你就要被苏婉骗一辈子!” 我看着他,语气急切,“砚儿,苏婉是个骗子!她根本不是什么孤女,她是老族长私生女的远房表妹,当年她赶走了真正的小姐,冒名顶替留在林家,就是为了谋夺宗族财产!林伯涛叔也是被她和林仲山灭口的!”
林砚皱起眉头,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满是怀疑:“哥,你别说了!继母不是那样的人!她对我们那么好,还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割破手指立誓!你是不是被奸人蛊惑了,才会这么污蔑她?”
“蛊惑?” 我心里一阵刺痛,没想到苏婉的伪装这么深,竟然让林砚对她如此信任,“砚儿,你醒醒!她那是苦肉计!是演给你看的!你以为她的收养文书是真的?那上面的官府印章是伪造的!你以为她不知道秘道?她绣鞋上的黑色丝线,和祠堂秘道里的丝线一模一样!她早就知道秘道的位置,就是通过秘道潜入密室杀害林伯涛叔的!”
“我不信!” 林砚猛地摇头,语气激动,“继母那么温柔善良,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哥,你肯定是搞错了!那些证据说不定都是你伪造的,就是为了陷害继母!”
看着他固执的样子,我心里又急又痛。
苏婉这个毒妇,竟然把我弟弟洗脑洗得这么彻底!
不行,我必须拿出更有力的证据,让他无法反驳!
我从怀里掏出苏婉母亲的绝笔信,递到他面前:“你自己看!这是苏婉母亲的绝笔信,是我从母亲的木箱夹层里找到的!上面写着,苏婉为了冒名顶替,把真正的小姐偷偷送走,还迫害她的家人!这上面还有她母亲的手印,是用鲜血按上去的!”
林砚迟疑着接过绝笔信,双手颤抖着展开。
信纸已经泛黄,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带着一股绝望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刺向真相。
他越看,脸色越白,嘴唇不停地颤抖,眼神里的信任一点点崩塌,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 这是真的?” 他声音发颤,抬头看着我,眼里满是迷茫。
“是真的!” 我加重语气,“还有你手里的苏婉旧画像,你仔细看看,画像背后是不是有一个小小的‘囚’字标记?”
林砚愣了一下,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画像 —— 那是他小时候无意中从苏婉的梳妆盒里找到的,一直珍藏着,觉得那是继母年轻时的样子。
他颤抖着展开画像,翻过背面,果然,在画像的右下角,有一个用淡墨画的小小的 “囚” 字,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 这是什么意思?” 林砚的声音带着哭腔。
“这是被迫害的标记!” 我沉声道,“绝笔信里写着,苏婉的母亲为了让女儿记住自己是被逼迫的,就在她的画像背后画了一个‘囚’字,告诉她,她的人生就像被囚禁一样,都是苏婉造成的!这个标记,和绝笔信里的描述一模一样!这还能有假吗?”
林砚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拿着绝笔信和画像,身体不停地发抖。
他想起了什么,突然脸色一变,眼神里满是惊恐:“我…… 我想起了!有一次,我无意中问继母,祠堂后面的小路是通往哪里的,她竟然准确地说出了秘道的位置!还说那是‘只有族长一脉才知道的秘密’!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想,她根本不是族长一脉的人,怎么会知道秘道的位置?肯定是她当年迫害真正的小姐时,从小姐嘴里逼问出来的!”
说到这里,林砚猛地蹲下身,双手抱住头,痛苦地哭了起来:“我好傻!我竟然这么傻!被她骗了这么多年!她明明是个蛇蝎心肠的恶人,我却把她当成亲妈一样信任!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母亲!对不起林家!”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心里一阵酸楚,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砚儿,别哭了!现在醒悟还不晚!苏婉和林仲山才是真正的恶人,他们杀害林伯涛叔,毒杀老族长,煽动族人,谋夺财产,我们一定要揭穿他们的阴谋,让他们血债血偿!”
林砚抬起头,擦干眼泪,眼神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坚定:“哥,我跟你一起干!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兄弟俩的眼神交汇在一起,多年的隔阂和误解,在真相面前烟消云散。
血浓于水的亲情,终究战胜了恶毒的挑拨离间。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听说林墨那小子回来了,可能藏在书房附近,我们仔细搜搜!”
是林仲山的死士!
他们还是找来了!
我眼神一沉,拉着林砚躲到书房的暗格里 —— 这是我们小时候躲避责罚的地方,隐蔽得很。
暗格空间狭小,我们兄弟俩紧紧挤在一起,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怎么办,哥?他们人太多了,我们根本冲不出去!” 林砚压低声音,语气焦急。
我脑子里飞速转动,突然有了一个主意:“砚儿,我们可以用双胎易容!你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只要你换上我的衣服,稍微伪装一下,故意让他们看到,制造我已经被抓获的假象,他们肯定会放松警惕,我们就能趁机脱身,还能为后续的反击争取时间!”
林砚眼睛一亮:“好主意!就这么办!”
我们快速交换了衣服,我用墨汁在他脸上画了几道疤痕,让他看起来更像我这个 “亡命之徒”。
然后,我轻轻推开暗格的一条缝隙,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死士们已经闯进了书房,正在四处搜查,翻箱倒柜,动静很大。
“快,跟我来!” 我拉着林砚,趁死士们不注意,悄悄从暗格溜出来,朝着书房的后门跑去。
“在那里!林墨跑了!” 死士们发现了我们,立刻追了上来。
“砚儿,快走!按照我们约定的路线,去后山的破庙里等我!” 我大喊一声,故意放慢脚步,让林砚先跑。
林砚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坚定,转身朝着后山跑去。
死士们都以为穿着我衣服、脸上有疤痕的林砚是我,纷纷追了上去,大喊着:“别跑!抓住林墨赏百两白银!”
我趁机钻进旁边的小巷,快速换上早就准备好的粗布衣服,脸上抹了些泥土,伪装成普通的族人,混在人群中。
看着死士们追着林砚远去的背影,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个计划成功了!
林仲山得知 “林墨” 被追,肯定会以为我们兄弟俩已经分开,而且我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不敢再轻易露面。
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了足够的时间,联系林晚秋姐姐,整合证据,策划反击。
我摸了摸怀里的绝笔信和那枚微型玉佩,眼神坚定如铁。
苏婉,林仲山,你们的阴谋已经暴露,我们兄弟俩已经联手。
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反击时刻!
宗族大会上,我会亲手揭开你们所有的罪恶,让你们在族人面前身败名裂,接受最严厉的惩罚!
我转身朝着老族长的驻地走去,脚步沉稳。
阳光穿过小巷的缝隙,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也照亮了我们兄弟俩共同的复仇之路。
这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我们兄弟俩,定要赢回属于我们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