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面很安静,风刮过石头缝的声音都能听见。陈默左眼的骨纹闪了一下,脚下的黑线迅速 spread 开来,爬满了整块石板。他猛地抬手,铁链“哗啦”一声绷紧,把阿渔和苏弦往身后一拉。
“别动!”他低声说。
话音刚落,脚下传来“咔”的一声,石板裂开一道缝,冷风从下面冲出来。陈默立刻点燃骨火,照向裂缝。火光里出现一条窄通道,墙上有符文,但大多已经烂了。通道深处有几个黑影贴着地在爬,动作僵硬,关节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不是怨灵。”苏弦靠在陈默背上,手紧紧抓着断琴,声音有点抖,“是机关傀儡。”
阿渔耳后的鳞鳍微微张开,眼睛盯着桥中间的灰袍人。“她没走,伞还撑着。”
陈默眯起眼睛。那女人站在桥中央,一动不动,只有一只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拿着一块发黑光的玉牌。玉牌上的光和傀儡身上的符文颜色一样。
“她在控制它们。”陈默说。
话刚说完,裂缝突然变大,三具傀儡从地下冲了出来。全身漆黑,身体是碎骨头拼的,关节用锈骨钉连着,手臂变成刀子,直砍陈默脖子。
陈默反应很快,反手抽出剑匣上的铁链,甩出三圈,缠住最近一具傀儡的脖子和肩膀,用力一拉。那傀儡当场倒地,刀臂砍空,插进石板里。
阿渔瞬间变成螭龙,尾巴横扫出去,把另外两具傀儡的手臂砸断。碎骨头掉了一地,在桥面上叮当作响。
苏弦十指按上断琴的共鸣板,强行催动灵力。虽然没有琴弦,也能靠震动发出冲击波。一声短响炸开,刚冒头的两具傀儡动作慢了一拍。
“有用。”陈默马上抓住机会,一脚踢中其中一具胸口。傀儡飞出去撞到栏杆,胸膛裂开,露出里面的符阵。
他蹲下来看清楚结构。“是黄泉宗的手法。”
阿渔变回人形,但手臂还带着龙鳞,寒光闪闪。“她想耗死我们。”
陈默站起来,盯着桥中间的孟婆。“她以为这点东西就能拦住我们?”
苏弦喘了口气,手指渗出血。“第二批要来了。”
话音刚落,桥底传来很多摩擦声。更多傀儡正在往上爬,至少七八个,排得很整齐,明显是一个人在控制。
“不能让他们全上来。”陈默抓紧铁链,把三人围在一起,然后把铁链接到之前画的火线上。骨火重新燃起,形成一圈临时防线。
第一具傀儡跳上桥,刚迈一步就被火线烧断腿。它倒在地上还在往前爬。
阿渔一脚踩爆它的脑袋,发现别的傀儡一点反应都没有,继续靠近。
“杀不死。”她说。
“那就打断控制。”陈默看着孟婆手里的玉牌,“源头在她那里。”
苏弦点头,再次敲击断琴。这次不讲究节奏,只求快。每一击都让傀儡动作卡一下。
陈默抓住时机,用铁链缠住一具傀儡腰,抡起来砸向同类。两个撞在一起,一起掉进裂缝。
还没松口气,又有三具爬上桥。它们不再乱打,而是三角站位包抄,逼得三人往后退。
陈默左眼骨纹发烫,体内骨火翻腾。他咬牙摸向受伤的肋骨——那里还在流血,但他直接用力一压,把一根肋骨掰断。
剧痛袭来,骨火猛地暴涨。他把断骨插进剑匣,引火注入铁链。整条铁链变得通红滚烫,碰到傀儡就炸。
阿渔趁机变回螭龙,爪子踩住一个偷袭的傀儡背,尾巴横扫,把它脊柱劈成两半。她回头喊:“左边!还有两个!”
陈默转身,铁链像鞭子抽过去,缠住左边傀儡脖子,猛力一扯,头被绞掉了。右边那个刚举起刀,就被苏弦一记音波打偏,刀擦着陈默肩膀划过,衣服破了。
“谢了。”陈默说。
苏弦摇头,脸色很白。“还能撑一会。”
桥中间的孟婆还是站着不动。她的伞微微歪了一下,嘴角笑得更深。她手里的玉牌轻轻一转,桥底的摩擦声突然加快。
陈默心里一紧。“准备战斗。”
下一秒,五具新傀儡同时从地下冲出来。比之前的完整,动作协调,眼睛泛蓝光,明显更强。
“这批不一样。”阿渔低吼,双臂完全覆上龙鳞。
陈默把铁链绕回剑匣,双手握住两端。“正面我来。”
他往前一步,骨火灌满全身,左眼骨纹亮到极点。铁链在他手里变成长鞭,每次挥动都带起一片火浪。第一个冲来的傀儡被抽中胸口,符阵崩裂,当场炸碎。
阿渔从旁边冲上去,尾巴横扫,把两具傀儡拦腰打断。落地时翻滚躲开背后攻击,反手一爪撕开第三具胸口。
苏弦盘腿坐下,十指全按在断琴上。他不再保留,拼命输出震荡波。每敲一次嘴角都流血,但他一直没停。
傀儡开始混乱,攻击被打乱,有的甚至撞到同伴。
陈默抓住空档,跑到桥边裂缝,把骨火灌进去。火往下烧,毁了几具还没爬出来的傀儡。
“暂时堵住了。”他说。
可这时,孟婆手里的玉牌突然闪出刺眼黑光。所有残存傀儡的符阵一起闪烁,开始自己修复。
断的手脚重新接上,破损的身体自动重组。原本被打烂的傀儡一个个又站了起来。
“她在补能量。”苏弦声音沙哑,“这桥本身就是阵法。”
陈默盯着孟婆。“她不是守门人,就是操控者。”
阿渔走到他身边,耳后鳞鳍完全展开。“要么打她,要么毁桥底。”
“那就选后面。”陈默转身面对桥面,“苏弦,你能再撑三十秒吗?”
苏弦擦掉嘴角血,点头。“只要你站着,我就不会倒。”
陈默深吸一口气,捏碎最后一根好肋骨,骨火爆发。他把铁链缠在手臂上,火焰顺着金属烧起来,像一条火蛇。
“阿渔,掩护我。”
阿渔低吼,彻底变成螭龙,翅膀展开挡在他前面。苏弦用尽最后力气,打出一段高频震荡,让所有傀儡僵住。
陈默冲向桥中心,铁链横扫,路上的傀儡全被粉碎。他不停步,直奔孟婆。
还有十步。
五步。
三步。
孟婆终于抬头,伞慢慢抬起,露出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她嘴角咧到耳根,高高举起玉牌。
桥底传来巨大的齿轮转动声。
陈默跳起来,铁链像巨蟒扑过去,直取孟婆喉咙。
就在链尖要碰到她的瞬间,桥最前面的石板突然塌了,下面出现一个黑洞,有很强的吸力。
陈默身体一偏,铁链没打中,擦过伞面,火星四溅。
黑洞越变越大,边缘开始崩塌。
阿渔大喊:“别过去!那是归墟裂口!”
苏弦勉强抬头,断琴发出最后一声嗡鸣。
陈默挂在裂口边上,左手死死抓住一块凸起的石头,右手铁链垂下去,末端连着燃烧的剑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