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左手死死抓住石头的边缘，右手一甩铁链，缠住桥边的柱子。他用力一拉，整个人被拽回桥面。落地时滚了一圈，减掉冲力。背后的剑匣还在烧，火光照着他发白的脸。他喘了口气，把剑匣重新背上。左眼的骨纹闪了一下，身体里像有骨头碎了，疼得厉害。
阿渔飞过来的时候是龙的样子，翅膀带起的风差点把他吹下桥。她变成人形，单膝跪地，呼吸很急。苏弦靠在断掉的石碑旁，手摸着裂开的琴，嘴角流出血，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
桥下面还在抖。齿轮的声音越来越密，裂缝里又爬出两个傀儡。它们比之前快，关节发蓝光，胸口的符阵是完整的。一个跳上桥，刀直接砍向陈默脑袋。
陈默侧身躲开，铁链横着抽过去，打中膝盖。傀儡晃了晃，没倒。另一个从旁边冲来，阿渔抬手一抓，肩膀长出龙鳞，爪子撕掉它的手臂。但那傀儡停了一下，断手的地方冒出黑气，骨头又长出来了。
“它们能自己恢复。”苏弦说，声音很哑。
陈默盯着桥中间。刚才那一瞬间，他看到傀儡出现前，地上一块石头闪了一下。他闭上眼，集中精神，眼睛看到的一切都变得特别清楚。果然，每次傀儡出来，那块刻着残缺符文的石头就闪一次黑光，和孟婆手里的玉牌节奏一样。
“不是杀不完。”他睁开眼，“是有人一直给它们供能。”
阿渔抬头看他：“你能切断吗？”
“得靠近那块石头。”陈默说。
苏弦点头：“我还能撑。”
话刚说完，三个新傀儡冲上桥。陈默挥铁链扫过去，火线划过，一个傀儡腿烧黑断了。但它马上趴下爬行，速度一点没慢。阿渔变回龙形，尾巴一甩，把两个撞进裂缝。可桥底又有新的爬上来，动作整齐，像被一根线拉着。
陈默冲向桥中心。一个傀儡挡住路，他直接点燃骨火，左手拍地。火焰顺着地面烧过去，烧到傀儡脚底，符阵噼啪响。傀儡动作慢了一下，他趁机跳过去。
石头就在眼前。符文不全，只剩一半看得清。他蹲下伸手，指尖刚碰到，石头突然发烫，闪出黑光。桥底传来响声，又一个傀儡从缝里钻出来。
“果然是这里。”他回头喊，“阿渔！帮我挡住！”
阿渔立刻扑上去，龙爪踩住刚冒头的傀儡脑袋，硬生生把它按回去。苏弦十指压琴，弹出一段震音，逼退另外两个。陈默不再犹豫，从肋骨拔出一根断骨——这是之前掰下来的，一直藏在剑匣里点火用。
他把断骨插进符文中间。骨头碰石头的瞬间，黑光猛闪。他引动骨火，引爆。
轰！
石头炸开，碎片乱飞。桥下的齿轮声没了。所有傀儡停下不动，符阵熄灭，身体开始碎裂，再也没有新的爬上来。
桥面终于安静了。
陈默坐倒在地，大口喘气。断骨用完了，体内的骨火也快没了。他抬头看，孟婆还站在桥中央，伞没收，脸藏在阴影里。她手里的玉牌已经没光了，但她没动，也没说话。
阿渔走过来扶他，手有点抖：“你还行吗？”
“能走。”他说。
苏弦慢慢站起来，抱着断琴，手指还在滴血。他没看孟婆，只看向桥尽头。雾散了一些，能看到几级台阶通向深处，上面站着一个人影。
三人互相扶着往前走。每走一步，陈默肋骨就剧痛，但他没停下。走到桥尾时，孟婆终于动了。她转身离开，伞尖点地，一步步走上台阶。
陈默停下，看着她的背影。
苏弦低声说：“她在等我们上去。”
阿渔耳朵后面的鳞片轻轻抖了一下：“这地方……不对劲。”
陈默没说话。他的目光落在台阶上方——那里有一扇门，门边放着一口锅。锅下有火，冒着白烟。孟婆走到锅前，拿起勺子搅了搅。
然后她转过身，静静看着他们三人。
“喝了吗？”她问。
陈默往前迈了一步。
阿渔猛地抓住他的手。
苏弦忽然开口：“别碰那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