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都察院的铜钟就撞碎了皇城的寂静。林羽攥着百姓递上来的血书,指缝间渗出的凉意比阶下的霜还重——那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水渠,旁边写着“官吏贪墨,渠未成,民饿死”,墨迹里混着暗红的血渍,是六个老农按的指印。
“把这血书裱起来,挂在都察院正堂。”林羽将纸卷狠狠砸在案上,檀木桌案应声裂出细纹,“让所有监察御史进来,给他们看看,百姓的血是热的,别让贪墨的脏水给凉透了!”
秦瑶捧着刚查来的账册,指尖在“水利专款”那页停住:“陛下,负责修渠的王通判,把三成银子换成了劣质石料,剩下的全埋在他家后院的槐树下。昨夜我们的人去挖,挖出的银锭上还沾着新土。”
林羽忽然抓起案上的镇纸,青铜貔貅被他捏得发出嗡鸣:“传朕的令,把王通判的家抄了,银锭铸成‘贪’字碑,立在渠边——让后来者看看,伸手的下场!”
一、都察院惊雷
三日后的都察院,御史们捧着卷宗的手都在抖。最底下那册记着税收舞弊,某县太爷把“十抽一”改成“十抽三”,账本上的墨迹还没干,就被百姓的诉状糊了满脸;最顶上那本画着城墙剖面图,负责筑城的李将军把青砖换成土坯,箭靶似的城墙被暴雨冲垮时,压死了三个巡夜的兵丁。
“这些蛀虫!”领监察事的李大人将卷宗往地上一摔,羊皮封面裂成两半,“臣请旨,先拿这县太爷和李将军开刀,剥皮实草,悬于城门!”
林羽盯着堂中那幅血书,忽然笑了,笑声里淬着冰:“剥皮太便宜他们了。把县太爷押到税银仓,让百姓看着他一粒一粒数银子,数到手指流血;李将军呢,就让他去修被冲垮的城墙,搬砖搬不动了,就用他的骨头填地基。”
秦瑶在一旁补充:“王通判的家眷还在四处活动,说要拿五千两银子赎人。”
“告诉他们,”林羽的声音撞在梁上,震得瓦当簌簌落灰,“五千两不够,得用他家祖坟的地来换——正好那片地靠近水渠,让他祖宗也看看,后辈是怎么祸害人的。”
二、市井暗流
贪腐官员的亲信们聚在酒肆密室时,窗外正飘着细雨。被抄家的王通判侄子捏着酒杯,酒液洒在锦袍上:“都察院那帮人跟疯狗似的,再不想办法,咱们都得去喝西北风!”
李将军的副将拍着桌子站起来,腰间的刀鞘撞翻了酒坛:“不如拼了!咱们手里有兵,夜里闯进去,把卷宗烧了,再把那几个领头的御史……”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角落里忽然传来冷笑,穿灰衣的酒保正往炉子里添炭,火星溅在他脸上,映出道狰狞的刀疤:“将军这话,是想让兄弟们陪着掉脑袋?”
副将猛地拔刀:“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灰衣人往火里扔了块松香,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重要的是,你们的密谋,此刻已经在陛下的案头了。”他掀开地窖门,露出底下埋伏的禁军,“要么束手就擒,要么尝尝被乱箭穿心的滋味。”
密室里的惊叫声被雨声吞没时,林羽正在看密报。秦瑶用银簪挑开火漆,笑道:“李大人果然有手段,派去的线人刚混进去,就钓出这么多大鱼。”
林羽将密报凑到烛火上,火苗舔着纸页:“告诉李大人,这些人不用押回来,就在原地审——让百姓当陪审,看看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跪地求饶时是什么德行。”
三、朝堂震动
被牵连的高官们在早朝时集体发难。吏部张侍郎颤巍巍出列,花白胡子抖得像风中枯草:“陛下,监察太过严苛,恐伤朝廷元气啊!李将军虽有错,可他当年守过雁门关,有功啊!”
“有功?”林羽将一份卷宗扔过去,里面是李将军克扣军饷的账册,“他守雁门关时,士兵们吃的是掺沙子的米,穿的是露棉花的甲——这样的功,张大人想要吗?”
户部尚书跟着跪奏:“清查贪腐已三月,国库少了不少进项,再查下去……”
“进项?”林羽忽然提高声音,龙袍下摆扫过御座,“百姓交的税,是让你们喂饱肚子后好好做事,不是让你们中饱私囊!”他指着殿外,“城门口那‘贪’字碑看见了吗?再敢替贪腐说话,朕就把你们的名字刻上去!”
殿内死寂,只有香灰落在金砖上的轻响。李大人适时出列,捧着新查的卷宗:“臣奏请,将涉案的十七名官员革职,家产充公,家属流放三千里!”
林羽抓起朱笔,在奏折上重重一勾:“准奏!”
四、民心如秤
半月后,被贪墨的水利款终于补了回来。百姓们扛着锄头去修渠时,看见王通判戴着枷锁在渠边搬石头,昔日油光水滑的脸如今沾满泥污,稍有懈怠,监工的老兵就一鞭子抽在他背上。
“这就是贪银子的下场!”卖菜的老汉啐了口唾沫,却又让孙子给王通判递了块麦饼,“吃了有力气搬,修不好渠,饿死你个狗官!”
都察院的铜钟再次敲响时,声音比往常清亮。林羽站在城楼上,看着百姓们在新修的渠边插稻秧,绿油油的秧苗在风里晃,像无数双举着的手。
“陛下,”秦瑶递来新的监察名册,“李大人说,现在官员们走路都绕着粮仓和银库走,夜里睡觉都抱着账本。”
林羽望着远处的农田,忽然笑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从袖中掏出那幅血书,边角已被摩挲得发白,“你看,百姓的眼睛亮着呢,谁是好官,谁是蛀虫,他们心里的秤,比都察院的账本准。”
风掠过城头,带着新翻泥土的气息。林羽将血书小心折好,藏进贴身的锦囊——那里还放着半块老农送的麦饼,和他刚登基时,百姓塞给他的、沾着汗渍的五谷杂粮。
“这新朝的根,得扎在干净的土里。”他低声道,指尖在城砖上轻轻敲击,节奏与都察院的钟声合在一起,像首刚正不阿的歌。
远处的都察院,李大人正指挥着工匠,往墙上嵌新的石碑。碑上刻着林羽亲笔写的字:“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阳光落在碑上,每个字都闪着铮铮铁骨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