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盟约摔在案上时，林羽指腹正磨着那枚新铸的“联盟都护”印。印钮上的盘龙张着巨口，獠牙间还沾着未褪的铜绿——这是昨夜工匠连夜赶制的，用来盖在那份墨迹未干的联防协议上。
“苏都尉的骑兵已过雁门关，”秦瑶掀开帐帘，风雪灌了她满身，玄色披风下摆凝着冰碴，“各国援军比约定晚了三日，北狄的人说‘马还没喂饱’，楼兰的借口更荒唐，说‘占星官算过，近日不宜出兵’。”
林羽将印玺往锦盒里一扣，铜锁“咔哒”锁死：“传我令，让苏都尉在边境竖起‘联盟军’的大旗，只挂新朝龙旗和草原人的骷髅头——告诉那些磨磨蹭蹭的，等我们把草原王帐掀了，战利品可就没他们的份了。”
一、边城烽火
三日后的边境口岸，风雪卷着血腥味漫过吊桥。苏都尉的骑兵刚打了场胜仗，马背上驮着的草原人首级还在滴血，而各国援军的营帐才刚在十里外扎下。
“林陛下这是要独吞功劳？”北狄将领掀帘闯入帅帐时，甲胄上的冰碴掉了一地。林羽正用草原人的弯刀剔指甲，闻言忽然笑了：“独吞？昨夜你们的人偷偷往草原人营地送了封信，以为朕不知道？”
他将密信扔过去，火漆印上还留着北狄王族的狼徽。将领脸色骤变，林羽却慢悠悠地擦拭弯刀：“念在你们还算带了些粮草，这次就算了。再敢通敌，朕就让苏都尉把你们的营帐挪到草原人的尸堆里去。”
帐外忽然传来欢呼，秦瑶掀帘进来，手里举着颗血淋淋的头颅：“草原左贤王的！苏都尉追了他三里地，用的是楼兰人送的破弓——那弓果然是次品，断了三根弦才射准。”
楼兰使者的脸瞬间白了，林羽瞥着他笑道：“贵国的弓不行，不如学学新朝的弩？不过得用你们的铁矿来换——哦对了，昨夜你们偷偷运走的那车‘药材’，其实是给草原人治箭伤的吧？”
使者“噗通”跪倒，帐外的风雪卷着联盟大旗的猎猎声，压得他连头都不敢抬。
二、市集暗战
贸易口岸的集市比战场还热闹。新朝的绸缎铺刚挂出云锦，西域的香料商就开始往自家货里掺锯末；北狄的皮毛商称重用的秤砣比规定的沉三成，江南来的茶商干脆在茶叶里混了槐树叶。
“陛下，要不要查封这些奸商？”秦瑶捏着块掺了沙土的香料，指缝间漏下的粉末呛得人咳嗽。林羽却盯着对面的绸缎铺——那里的掌柜正用新朝的纺织机织西域的花纹，织出的料子比单纯的云锦还抢手。
“不用。”他忽然让人在市集中央立了块石碑，刻上“欺客者斩”四个大字，旁边摆着口烧得通红的油锅，“让各国商人轮流当值，谁的地盘出了假货，就把谁扔进油锅里炸——告诉他们，要么一起赚钱，要么一起玩完。”
次日清晨，北狄商人主动换了标准秤，西域香料商把掺假的货全倒了沟里。最妙的是江南茶商，竟和楼兰的药商合伙，用茶叶和药材熬出种新饮品，在市集上卖得火爆。
三、工坊交锋
技术工坊里的火药味比市集还浓。新朝的工匠刚教会楼兰人烧制瓷器，转头就发现对方偷偷改了釉料配方；北狄人学了锻造技术，却把最好的铁器藏起来，只拿些残次品来交换。
“这群白眼狼！”负责技术的老工匠气得摔了坩埚，釉料溅在墙上，像片狰狞的血污。林羽却蹲在地上，看着北狄人改坏的农具发笑：“他们把犁头打厚了三分，看着结实，实则拉不动——让咱们的铁匠故意把淬火的火候说差半分，等他们的农具在地里崩了刃，自然会来求咱们。”
果然不出三日，楼兰的瓷器在窑里炸了一半，北狄的犁头断了三十多把。使者们灰溜溜地来求技术指导，林羽却让人搬出账本：“想学真本事？可以。用你们的战马、铁矿来换——一次一结，概不赊账。”
四、盟旗之下
三个月后，联盟军终于打到了草原王帐。林羽站在黑风口的山巅，看着各国士兵合力扯下草原人的狼旗，换上绣着各自图腾的联盟旗。苏都尉的骑兵正在清点战利品，北狄人抢了最肥的牛羊，楼兰人抱走了草原王的宝石，而新朝的士兵，正将缴获的粮草往推车上装——那是要分给边境百姓的。
“陛下，北狄人又想多占三成战利品。”秦瑶的刀鞘撞在岩石上，发出闷响。林羽望着远处正在交割的各国使者，忽然笑道：“让他们占。等明年草原人反扑，他们就得用三倍的力气来守——到时候，他们还得求咱们的弩箭和粮食。”
山风吹动林羽的龙袍，盟旗在他身后猎猎作响。远处的市集传来此起彼伏的吆喝，工坊里的锤声敲得正欢，边境的农田里，新朝的犁头正翻起黑油油的土。
“你看，”林羽忽然指着山脚下忙碌的人群，“他们争归争，闹归闹，可谁也不敢真撕了盟约——因为他们知道，离了新朝的技术、粮食、规矩，他们守不住自己的牛羊和宝石。”
秦瑶望着他眸中的光，忽然觉得这联盟就像山巅的风，看着乱，实则早被无形的规矩捋顺了方向。而林羽手中的那枚“联盟都护”印，早已不是简单的权力象征，而是根串起各方利益的绳索——勒得太紧会断，放得太松会散，唯有张弛有度，方能让这新朝的火种，在更广阔的土地上燎原。
暮色漫过山脊时，联盟军的篝火连成了片。林羽接过秦瑶递来的酒囊，仰头饮尽，酒液顺着下巴淌进领口，带着边塞特有的烈意。
“明年这个时候，”他望着星空，声音里带着未散的酒气，“朕要让草原人也来赶集——用他们的皮毛，换咱们的茶和布。”
山风卷着他的话，掠过燃烧的王帐，掠过忙碌的市集，掠过正在灌浆的农田，像句沉甸甸的承诺，砸在这片刚刚平静下来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