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扶手被林羽捏出五道指痕时,朝堂上的香灰正簌簌落在工部尚书赵奎的朝靴上。那老匹夫瘫在金砖上,锦袍前襟被冷汗浸出深色的印子,嘴里反复念叨着“臣冤枉”,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残叶。
“冤枉?”林羽抓起案上的铁证,那是串沾着木屑的银链——从赵奎府中梁上搜出的,每枚银锭都刻着“宫建专款”的字样。他猛地将银链掷过去,链环砸在赵奎额头上,撞出片青紫,“你克扣工匠工钱时,没想过冤枉?你用劣质木料充栋梁时,没想过殿塌了会砸死多少人?”
吏部侍郎孙和刚想跪爬求情,秦瑶已将他卖官的账册甩在脸上。那册子用朱砂标着价码:“县令三千两,知府五千两”,最后一页还记着收了某劣绅的玉如意,换了个监生名额。“孙大人,”秦瑶的刀鞘在他颈侧轻轻一磕,“你卖的官,上个月刚在灾区贪了赈灾粮,百姓们正拿着锄头要去刨你家祖坟呢。”
一、刑场立威
午时三刻的刑场,黑压压围满了百姓。赵奎和孙和被按在断头台上,刽子手的鬼头刀在日头下闪着寒光。林羽就站在观刑台正中,身后是新铸的“肃贪”旗,红绸被风扯得猎猎作响。
“陛下开恩啊!”赵奎的哭喊被百姓的怒骂淹没。卖菜的王婆拎着菜篮子往前挤:“你修宫殿偷工减料时,咋不想着开恩?我那做木工的儿子,就死在你盖的塌房里!”她将烂菜叶狠狠砸过去,正打在赵奎脸上。
孙和抖得像筛糠,忽然朝着观刑台磕头:“臣愿捐出全部家产,只求留条活路!”
林羽的声音透过扩音的铜喇叭传下来,冷得像淬了冰:“你的家产?那是新朝的俸禄,是百姓的血汗!留你活路,对得起那些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冤魂吗?”他猛地挥下令牌,“斩!”
鬼头刀落下的刹那,百姓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秦瑶望着林羽紧绷的侧脸,忽然发现他指节上的伤口又裂开了——那是昨夜看卷宗时,被竹简划破的,血珠滴在“吏治”二字上,晕成朵狰狞的花。
二、暗室密谋
刑场的血腥味还没散,退休的礼部尚书周显的府邸就关紧了朱门。二十多位被牵连的官员挤在密室里,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像群磨牙的鬼魅。
“林羽这是要赶尽杀绝!”周显攥着拐杖的手青筋暴起,他的侄子刚因受贿被革职,“再不动手,咱们都得去陪赵奎!”
兵部某郎中将茶杯狠狠掼在地上:“他手里有禁军又如何?京畿卫的指挥使是我门生,只要一声令下,就能把都察院围了!”
“不可鲁莽。”户部老吏阴恻恻地笑,“咱们手里有账册——当年林羽打天下时,为筹军饷暂借过江南盐商的银子,这事若捅出去,说他‘私通商贾’,看他还坐不坐得住龙椅!”
密室门“吱呀”开了道缝,穿青衣的小厮正往炉里添炭,炭火映出他耳后块月牙形的疤——那是秦瑶安排的暗探,袖中藏着沾了磷粉的密信,只待时机一到,就能点燃整个密室的火药。
三、朝堂反击
早朝时的薄雾里,周显拄着拐杖颤巍巍出列。他将一本账册举过头顶,苍老的声音在殿内回荡:“陛下,臣有密奏!事关新朝根基,恳请陛下彻查当年军饷来源!”
群臣顿时哗然。林羽望着那本泛黄的账册,忽然笑了——那上面的字,分明是模仿他笔迹伪造的。他缓缓起身,龙袍扫过案几,带起一阵风:“周大人倒是有心,连三十年前的账都翻出来了。”
他从袖中掏出另一本账册,扔在周显面前:“这是当年江南盐商的捐银记录,每一笔都注明了‘自愿助军,不求回报’,还有盐商们的亲笔签名。”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倒是周大人,去年借修皇陵之名,贪了二十万两,这笔账,朕还没跟你算呢!”
周显的脸瞬间惨白如纸。林羽盯着他身后那些缩着脖子的官员,忽然将茶杯往地上一摔:“还有谁想翻旧账?尽管站出来!朕的龙椅是靠百姓的尸骨堆起来的,不是靠你们这些蛀虫的口水!”
四、民心如铁
三日后的都察院外,百姓们排着长队递诉状。卖炭的老汉捧着被克扣的炭钱账本,织锦的妇人举着被官员强征的绸缎样,连带着孩童的老婆婆,都颤巍巍捧出被强占的田契。
“陛下,”李大人看着堆积如山的诉状,声音带着哽咽,“百姓们说,只要能清了这些贪官,他们愿意捐粮捐钱,给都察院盖新衙门!”
林羽望着衙门外那棵老槐树,枝头新抽的嫩芽在风里晃。他忽然想起刑场那日,王婆塞给他的那袋新炒的花生,说是“给陛下清清火气”。那花生壳上还沾着泥土,嚼在嘴里,带着太阳的味道。
“告诉百姓们,”林羽转身时,龙袍下摆扫过满地的诉状,“新朝的衙门,不用他们捐钱盖。只要他们肯盯着当官的,发现一个贪的就告一个,这比什么都金贵。”
秦瑶忽然从外面进来,手里举着截烧焦的密信:“周显那帮人想放火烧都察院,被咱们的人逮了正着,供词都录好了。”
林羽接过那截焦纸,在指间捻成灰:“把供词抄一百份,贴在京城各个角落。让所有人都看看,跟朝廷作对,跟百姓作对,是什么下场。”
暮色漫进都察院时,林羽还在看新送来的卷宗。秦瑶给他续茶时,发现他案头摆着个新做的木牌,上面刻着“民为水,君为舟,吏为楫,楫腐则舟覆”。字刻得很深,木屑在烛光里飞,像无数双眼睛,亮得惊人。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响,已是三更。林羽望着窗外渐亮的启明星,忽然将木牌往案上一立,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这新朝的楫,朕要亲手打磨得锃亮,谁也别想让它生锈。”
夜风卷着他的话,掠过沉睡的京城,掠过刑场新立的“贪腐者戒”碑,掠过百姓窗棂上贴着的“清官”剪纸,像把刚开刃的刀,正一寸寸剖开旧时代的脓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