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立于丹陛之上,指尖叩击着案上的青铜镇纸,发出沉闷的声响。窗外夜色如墨,他忽然转身,目光落在秦瑶身上,眸中翻涌着未熄的星火:“传我令,点三百锐士,随三位都尉即刻奔赴三境。”
秦瑶接过鎏金令牌时,指尖触到令牌上凸起的“督查”二字,冰凉的金属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屈膝领命,转身时听见林羽沉声道:“告诉他们,凡阻挠新政者,无论勋贵,先斩后奏。”
西境·粮站风波
苏都尉带着令牌抵达西境时,乡绅们正围着粮站撒泼。为首的王员外——王尚书的表亲,揣着袖中田契,梗着脖子喊:“这粮种是我家祖上传下的规矩,凭什么按官价发?”
苏都尉没废话,直接让锐士扯开粮站仓库的封条。麻袋堆叠的阴影里,三仓陈米泛着霉味,与百姓手里攥着的空粮袋形成刺目的对比。“王员外,”苏都尉把玩着腰间佩刀,刀鞘撞在粮袋上发出闷响,“朝廷的粮种新政写得明白,陈米换新种,平价惠民。你囤着发霉的粮食不让百姓春耕,是想让西境万亩良田荒着?”
王员外还想撒泼,却见锐士已将他的家丁按在地上。苏都尉展开林羽手谕,朱红的“斩”字在火把下格外刺眼:“再闹,这粮仓的霉味,就得混着血腥味了。”
三日后,西境的田埂上插满了新翻的泥土,百姓们捧着饱满的新谷种,往苏都尉手里塞着刚蒸的麦饼。苏都尉咬着饼子笑:“这饼得让陛下尝尝,比京城的点心实在。”
东境·军帐惊变
李都尉到东境时,正撞见将领私藏的精锐在帐中赌钱。那些本该编入团练的士兵,手里捏着骰子,对营房外的操练声充耳不闻。
“张将军的门生,好大的架子。”李都尉一脚踹开帐门,军靴碾过散落的铜钱,“林帅有令,团练必选精壮,老弱编入辅兵。你把精锐藏起来护院,是觉得东境的狼崽子比陛下的军令还厉害?”
那将领梗着脖子顶嘴:“我是张将军提拔的,你敢动我?”
李都尉忽然笑了,从怀中掏出另一道密令——那是林羽亲笔写的“贬守皇陵”四字。“张将军今早递了折子,说你‘不堪大用,甘为蠹虫’,让我不必顾忌情面。”他挥挥手,锐士上前卸了将领的甲胄,“至于你藏的这些人,从今日起编入先锋营,下个月要是练不出战力,你我一同去皇陵陪你恩师。”
半月后,东境校场上传来震天的呼喝声。新练的团练穿着统一的铠甲,列阵时铁甲反光,竟比日光还耀眼。
南境·田契重光
赵都尉在南境见的最多的,是百姓手里那份“典田契”——明明分了新田,却被官员逼着写下“自愿典给乡绅”的字据。他带着吏部文书直奔县衙,正撞见县太爷在堂上撕毁百姓的申诉状。
“大人这手劲,不去舂米可惜了。”赵都尉将文书拍在案上,文书上“凡逼典田契者,以贪腐论”几个字,是林羽用朱砂笔加粗的,“百姓说,你让师爷改了丈量土地的标尺,三分地愣是量成一分,剩下的全划给了你小舅子?”
县太爷脸色煞白,忙塞来银票,却被赵都尉一把挥开。“林帅说了,南境的土是养人的,不是养蛀虫的。”他让锐士将县太爷押入囚车,又带着吏员挨家挨户收旧契、发新证。
有个老婆婆颤巍巍捧出新发的田契,用袖口擦了又擦:“这纸真能作数?”赵都尉蹲下身,指着契上的官印:“这是陛下的印,比山还稳。”老婆婆忽然哭了,从怀里掏出块烤得焦香的麦饼:“官爷尝尝,新麦做的,比去年的甜。”
朝堂暗流
三境捷报传回时,林羽正在御花园翻看着秦瑶整理的卷宗。秦瑶指着其中一份笑道:“王尚书今早递了折子,说他表亲‘顽劣不堪,该罚’,还主动请辞了户部差事。”
林羽放下卷宗,望着园中新开的芍药花:“张将军呢?”
“他把东境那将领的门生帖送来了,说‘清理门户,在所不辞’。”秦瑶递过一本册子,“这是各地请求推行新政的文书,已有十七州递了折子。”
风拂过花影,落在林羽肩头。他忽然想起苏都尉派人带回的那半块麦饼,粗糙的麦皮里裹着阳光的味道。“告诉各地,春耕前,务必让所有百姓都拿到新田契。”他转身走向书房,“至于那些还在观望的人……”
秦瑶看着他的背影,见他指尖在腰间佩剑上轻轻一弹,剑穗上的玉坠撞出清越的响。
“就让他们看看,这新政的火,能烧得多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