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答应沉迷于挑衅皇后,惹得皇后好几年不曾出山的头风都又犯了好几次。
皇帝亦是十分配合,见皇后的确无暇她顾,忽得升了甄答应为常在,还赐下封号“莞”。
自此,入宫多年的甄答应总算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成为了莞常在。
皇上别说宠幸,在倚梅园偶遇之后,就连见都没再见过莞常在一次,一心扑在玉章即将来临的婚事上的李静言根本没有吃醋的打算。
倒是皇帝歪躺在永寿宫的软榻上抱怨:“皇后也真是的,如此针对一个答应,一点不顾身为皇后的体面,简直是荒唐。”
虽然一切都在皇上的预料之内,但他也没想到皇后会疯得这么厉害。
这满腔恨意实在叫皇帝讶然。
李静言对着玉章的嫁妆单子,随口敷衍皇上:“现在是常在了。”
皇帝仍是抱怨:“堂堂皇后针对常在就能好听了吗?”
李静言:“嗯嗯。”
恨意烧光了皇后的理智,竟然连遮掩一二都做不到了,皇帝对皇后是越发不满。
从前还会些被人一眼看穿的表面功夫,年纪大了,人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但皇帝更多的还是认为皇后如今自认为没有必要继续伪装了,才这样猖狂。
他沉思着坐了起来,却忽然被贵妃潦草的应和打断了思绪,索性便站起身来也一同看那张长长的嫁妆单子。
红宝石朝帽顶,一捧捧的东珠,金凤钗,翟鸟簪,各色朝珠,袍子,褂子,小山一样的布匹,还有金银器物,各类生活用品。
除了叫内务府按照固伦公主规矩办的嫁妆外,皇帝又从私库里添了不少,太后那架势更是仿佛要搬空自己的库房,皇后在教训乌拉那拉家以及对付莞常在的百忙之中还抽出空来添妆,李静言自然也不会落下,还有弘时这位兄长,钮祜禄氏这个嫂子。
这是送的多的,弘昼这个弟弟以及懋嫔所出的两个妹妹,也送上了自己的心意。
规矩上的嫁妆都显得不足为道了。
皇帝看着看着却不满意了,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和之前每次看单子时一样,他又往上添了一尊小臂高的金佛,还有一套玉杯,惦记着玉章打小爱穿冷清的颜色,又加了不少酱色,青色,石青色的缎子。
李静言自然不会拦着,皇帝看着新加上去的字迹,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念一想,玉章到底是女儿家,绣五彩缎料,绣五彩纱料这样鲜亮的料子也不能少,又是大笔一挥。
屋内两声叹息撞到了一起,再怎么说公主尊贵,可嫁女哪有能放心的呢。
还是皇上率先打起精神,安慰道:“你且放宽心,玉章永远是咱们的公主,弘时的妹妹,平日里也不过是让她在自己的公主府上待着罢了。”
李静言叹道:“是啊,多亏了太后,否则这公主府也住不安心呢。”
许是在温宪公主身上了解到了什么,又或者是太后也曾私下里一而再,再而三地查过温宪公主的死因,总之,在玉章出嫁前,太后走出了寿康宫,让玉章陪着她去了一趟咸福宫。
塔娜,和硕和悫公主;雅图,和硕和敏公主,她们这对姐妹花陪着懋嫔住在这里。
太后提前吩咐了不要惊动人,她悄无声息进来的时候,该服侍两位公主的嬷嬷们都懒散地聚拢在一处吃着茶水点心聊天。
纵然她们反应很快,几乎是立刻就跪在地上请罪,还是被乌雅成璧都打发回了内务府。
好在到底生活在亲额娘的眼皮子底下,这些嬷嬷也就是不怎么干活儿,就连懋嫔也指使不动她们,毕竟是无宠的嫔位罢了,将这些嬷嬷换了,新来的也未必就不是这个样子。
这些事总避不开皇后娘娘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闹出来也不成个样子,反倒坏了公主的名声。
总归不曾苛待公主。
不曾想太后驾临咸福宫,将这些倚老卖老的懒货都处置了。
懋嫔感激地看了眼玉章公主,皇上的子嗣少,也就五个,都亲近得不得了,彼此照应着,她想着,应当是公主在太后耳边说了些什么,才劳动了太后她老人家的大驾。
乌雅成璧亲自挑了一批好的给塔娜和雅图,都是孙女,虽然比不上玉章,但好歹在眼皮子底下了,还是要管一下的。
等她暗自观察着,玉章身边的嬷嬷都侍候得更精心了,便也满意了。
虽说,玉章从来不是受气的性子,把自己的几个嬷嬷管得服服帖帖的,但越靠近玉章出嫁的日子,太后越是放心不下,总想找点事做。
倒是皇帝心情十分复杂,一时感慨太后对自己疼爱的孩子原来是这模样,但也不至于和太后置气,不然总感觉自己像是在和女儿吃醋似的。
这场景未免有些过于诡异了,皇帝都没法子想象。
然后又下旨罚了那些被太后赶回内务府的嬷嬷们,实在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亏待公主!
皇帝总觉得这不是个例了,又往前查去,果然发现这都成了常态了,服侍公主的嬷嬷简直是带着整家子当硕鼠,接着又牵扯出包衣贪腐之事。
此事已经尘埃落定有些时候了,听贵妃再度提及,皇帝便说道:“也是玉章的功劳。”
所以抄家抄出那么多金银财宝,分些给玉章也是理所应当的。
李静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对父母就此达成共识。
谈完女儿,两人便歇下了。
第二日,皇帝去上朝,李静言去给皇后请安。
莞常在的位次当然是极为靠后的,堪称是泯然众人,不管是贵妃,还是年妃,亦或者是裕嫔,懋嫔,都没把她放在眼中。
但皇后喷火似的目光又很好地帮助莞常在吸引了视线。
懋嫔心头大石一去,私下里还曾经跟懋嫔玩笑说:“都说女子天葵断绝后,或是心情郁郁,或是倦怠无神,或是躁郁易怒,我便是那个心情郁郁的,想来皇后也到了这年纪了,是那躁郁易怒的,一把岁数了,还成日里为难一个小常在。”
小常在,位分小,年纪也小,说来都能做皇后的女儿了,这样的两人竟然也能在众人口中说一句不对付,实在是稀奇。
裕嫔不关心皇后和常在的闹剧,只发着牢骚:“姐姐如今可是好了,再没什么好操心的,每日见你都是小模样,倒是我,想来也快到年岁了,成日提心吊胆的,不知弘昼又惹出什么祸事来,一见他就想念叨。”
请安时两人的位置刚好是左右第二位,见又要上演重复不知多少次的戏码,只相互打着眉眼官司。
李静言却在请安后留了下来,玉章的婚事已经准备齐全了,只等吉日吉时,便恢复了每日和皇后的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