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仓库的木门“砰”地被撞开,木屑飞溅中,刀疤脸带着十几个黑衣人堵住了唯一的出口。他肋下的伤口还在渗血,染得半边衣襟发黑,脸上的疤痕却因亢奋而扭曲,像条活过来的蜈蚣。
“跑啊,怎么不跑了?”刀疤脸的锯齿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刀尖指向被漕帮汉子护在身后的苏璃月,“银面大人说了,只要你肯乖乖跟我们走,这仓库里的人,我可以留他们全尸。”
苏璃月扶着萧逸云退到货架后,指尖冰凉——这些黑衣人手里的兵器都淬了毒,刃口泛着与溪水里相同的幽蓝,显然是“蚀骨散”的变种。而漕帮汉子虽握着朴刀,却个个面色发白,显然没料到刀疤脸来得这么快。
“三当家的人呢?”苏璃月低声问为首的汉子。按约定,他们该在仓库外围接应,此刻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汉子额头冒汗:“按理说是该到了……难道是被绊住了?”他话音刚落,仓库深处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苏璃月心头一紧,火折子往前一递,照亮了黑暗中的景象——原本堆在角落的木箱倒了一地,里面的干草滚出来,裹着个血淋淋的人影,竟是漕帮的斥候!
“你的人?”刀疤脸嗤笑一声,踢了踢脚边的麻袋,麻袋里露出半只戴着银镯子的手,“三当家?早在半路上就被我请去喝茶了。”他晃了晃手里的玉佩,正是五王爷那枚沾血的护身符,“五王爷的人也一样,想从老子眼皮子底下搬救兵?做梦!”
萧逸云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溅在苏璃月手背上,滚烫得吓人。他攥着她的手腕,用气声道:“货架……第四排……有火药……”
苏璃月猛地看向第四排货架,那里果然堆着几个贴着封条的陶罐,封条上印着漕帮的火漆——是用来防潮的硫磺,遇火就炸。
苏璃月当机立断,对漕帮汉子们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听我信号,一起动手!”刀疤脸看着他们的小动作,不屑地大笑:“就凭你们?”
苏璃月猛地将火折子朝第四排货架上的陶罐扔去,“动手!”漕帮汉子们呐喊着冲了上去。黑衣人没想到他们会来这一招,顿时乱了阵脚。
“轰”的一声巨响,陶罐爆炸,硫磺燃起大火,热浪席卷整个仓库。刀疤脸被气浪掀翻,他爬起来,恼羞成怒地吼道:“给我杀了他们!”但火势迅速蔓延,黑衣人被火逼得节节败退。
苏璃月趁机扶着萧逸云,在漕帮汉子的掩护下往出口冲去。刀疤脸想追,却被大火挡住了去路。
他们刚跑出仓库,身后就传来仓库坍塌的声音。苏璃月喘着粗气,看着身后的废墟,知道暂时摆脱了危险。可银面大人还在暗处,真正的危机或许才刚刚开始。
刀疤脸愤怒地一拳砸在旁边的砖墙上,指节渗出血迹,低吼道:“这群废物!连个仓库都守不住,让他们跑了!”
他身后的几个手下噤若寒蝉,没人敢接话。刀疤脸是银面大人麾下最得力的干将,以狠辣着称,此刻看着眼前的废墟,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燃着怒火——仓库里藏着银面大人苦心经营的“货”,如今不仅货没了,还让苏璃月和萧逸云逃脱,这让他如何向银面交代?
“搜!”刀疤脸猛地转身,声音嘶哑如破锣,“把周围三街五巷都给我翻过来!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两个人揪出来!告诉弟兄们,谁先找到人,赏银百两!”
手下们如蒙大赦,立刻四散开来,手电筒的光柱在夜色中乱晃,脚步声、呼喊声打破了街巷的宁静。
苏璃月和萧逸云躲在不远处的废弃货柜后,屏住呼吸听着刀疤脸的咆哮。萧逸云按住苏璃月的手,用口型示意:“别出声。”他清楚刀疤脸的手段,此人不仅刀法狠,还擅长追踪,一旦被盯上,很难甩掉。
苏璃月攥紧了怀中的密信——那是从仓库里抢出来的,也是银面大人真正想要的东西。她看着刀疤脸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银面的根基,就藏在这密信里。”
此刻,废墟的烟尘渐渐散去,露出仓库残存的钢架。刀疤脸盯着那堆残骸,忽然冷笑一声,对身边的副手说:“去查最近的码头和渡口,他们带着密信,肯定想尽快离开城。”
副手领命而去,刀疤脸则掏出腰间的短刀,用布擦拭着刀刃,眼神阴鸷如冰:“苏璃月,萧逸云……你们跑不掉的。”
货柜后的苏璃月心脏猛地一缩,她知道,刀疤脸已经猜到了他们的意图。夜色深沉,危机四伏,他们必须在刀疤脸封锁所有出口前,找到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