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自省与自控
当杰克问那只叫西尔菲的鹰能不能和他们一起时，米兰达自然就同意了。她为什么不同意呢？这只鹰看起来很可爱，而且他们聊天的时候它还能坐在一旁听着。然而……她没想到它还会和他们一起吃饭。好吧，就算它要和他们一起吃，那它也应该是拿些肉之类的东西，然后坐在旁边吃。在她看来，那样才合理。但眼前的情况并非如此。
杰克切下一片肉，然后吃了起来，他的餐桌礼仪很好。米兰达也一样，她用着餐具。那只鹰也是。
桌上有第三个盘子，一只鹰正坐在盘子前，屁股着地。它手中发着绿光的餐具模仿着她和杰克的动作，切下小片的肉，然后送到张开的喙边。这只鹰甚至还做出咀嚼的动作，尽管米兰达十分确定鸟类不需要咀嚼食物。
好吧，到现在米兰达知道她真的应该用“她”来称呼这只鹰了……杰克和她说话时就像她是个人一样，而且这只鹰的行为举止也非常像人类。米兰达只是难以接受一只动物能像人一样聪明。
除了这只小鹰的奇怪举动，一切都还算正常。他们聊了很多事情，其中一个话题是职业。
“我还是觉得巫术这个概念很有趣。”在米兰达进一步解释了她目前职业的一些细节后，杰克一边咬着食物一边喃喃说道，“我很好奇它是如何让你通过标记目标来进行攻击的……我从中看到了一些可能性。”
米兰达升到100级后还没有进化她的职业，所以她想寻求一些建议。杰克的建议归根结底就是“选你最喜欢的，跟着感觉走”，这并不是很有用。
西尔菲尖叫了一声，杰克把这理解为她表示赞同。米兰达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从一声尖叫中得出这个结论的。她有一半的把握认为杰克是在逗她，但这只鹰也没有抗议，而且显然她在某种程度上理解他们的话。至少，当被要求递盐的时候，西尔菲能做到……
“随着堡垒的扩张，用不了多久我们的居民数量就能达到六位数了。”米兰达自豪地说，她在谈论居民的数量，“在巨塔的影响范围覆盖了堡垒之后，那里的绝大多数人自动就被认定为避风港的居民了。”
“我一直很好奇，居民数量增多有什么好处呢？这会让你升级更快吗？”杰克问道。
“只是一部分原因。这似乎取决于我作为城主所做的工作量。毕竟，我只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工作，而且随着我们的扩张，就需要更多的帮助。据我所知，圣多摩现在已经建立起了一整套政府架构，预言者只是作为一个领导内阁的首脑在工作。那是一个效率高得多的体系，也被认为是一条正确的道路，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就比一个城主更亲密地领导一个小城市更正确。居民的等级似乎只对城市的发展有影响。”
不过，她省略了一件事……她和杰克互动也能获得经验升级。她想和他见面的部分原因是，在和他见面的时候，她几乎总能升一级。很明显，系统认为她和杰克的互动是她作为城主角色的一条关键成长路径。基于她的新职业，这一点变得更加重要了。
“有意思……”杰克评论道，点了点头，似乎陷入了深思，“我觉得这说得通。就好像通过杀敌来升级一样。我猜，在你手下，一个强大的个体居民和几十个弱小的居民价值是一样的。”
“我不太确定有那么简单。这取决于我要做多少工作。这和我解决或预防的问题有关。或者当我做出良好的外交决策，或者和重要人物建立起有价值的关系时。甚至任命工作出色的员工也会给我带来奖励。我处理一个40级的麻烦制造者得到的奖励，会比处理一个独来独往、不打扰任何人的d级强者更多。”她没有说出口的是，根据系统的判定，杰克很可能是避风港最大的潜在麻烦来源。或者说，他可能是最需要处理的重要因素。
“听起来很复杂……我还是继续用箭射东西好了。”杰克开玩笑说，这让米兰达轻声笑了出来。
杰克今天看起来确实有点不一样。更加自信了。一开始还是像往常一样有点尴尬，但在地下城的经历和外出的这段时间似乎对他很有好处。
“你就那么做吧；然后我来处理那些你用箭解决不了的问题。”她微笑着回答。
“没有什么问题是油、胶带和箭解决不了的。”杰克一本正经地说。
米兰达摇了摇头，笑容更深了。尽管她不想承认……但说实话，杰克真的能用箭解决大多数问题，或者至少能用箭的威慑力解决问题。而那些他解决不了的问题……她有责任确保这些问题永远不会落到他头上。
“我要为此干杯。”米兰达说着举起了酒杯。杰克也学着她的动作，举起了自己的酒杯。
“干杯！”杰克和米兰达异口同声地说。
“叽叽！”西尔菲也加入进来，她也举起了自己的杯子，当然里面没有酒。
杰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西尔菲还太小，不能喝酒……不管这个说法有多荒谬。她是一只魔法生物，普通的酒根本不可能让她喝醉。而且，作为一只该死的鸟，她的年龄和能不能喝酒有什么关系呢？据她所知，鸟本来就不应该喝酒。这是她已经放弃追问的事情之一。她很久以前就吸取了教训，然而杰克总是用他那令人费解的逻辑让她惊讶——
*“叮！”职业：[避风港女主人]已达到101级——属性点已分配，获得+59自由属性点*
这条提示音打断了米兰达的思绪，她大口喝了一口酒。好吧，这很正常。
就这样，两个人类和一只鹰的晚餐继续着。
对杰克来说，这个晚上很好地展示了他能够保持冷静和随意。至少一开始是这样。大约半个小时后，他渐渐适应了这种氛围，一切都恢复到了平常的样子。
他们坐在那里的时候，他有很多时间进行反思。他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害怕异性这个想法很荒谬。但他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在几乎他的整个生命中，杰克都不是一个很情绪化的人。他从不轻易表露自己的情感，更喜欢把它们独自藏在心里。诚然，他也不太擅长隐藏自己的情感，这导致了很多尴尬的局面。
他自己从来没有追求过任何人。然而，当别人追求他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拒绝过。他十几岁的时候有过第一个女朋友，但这段感情只持续了几个月，因为杰克很“无趣”。这可能说得很对。他很无趣……而且他也感到无聊。
说实话，在新手教程开始之前，他都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真正开心是什么时候了。当然，他也有过愉快的时光，但如果对自己坦诚的话，过去半年左右的时间是他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光。当然，也有艰难的时刻和困难，但总的来说，一切终于变得……有趣起来了。
牛头人首领曾在他的记忆中穿梭。杰克也跟着它一起，体验了他曾经平淡无奇的生活。一切都是黑白的。单调乏味的。没有色彩，没有真正让他感兴趣或让他开心的事情。他现在意识到，原因很简单……这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他的血脉一直伴随着他。它在新手教程的第一天就觉醒了……但那并不是它第一次完全活跃起来。他的父母曾告诉他，他小时候是个很调皮的孩子。他还是婴儿的时候很安静，但当他长成幼儿后，他总是喜欢挑战极限。爬树、打架，诸如此类的事情。
那是他在鞭策自己。挑战自己。这些都没什么问题……直到凯莱布出生。凯莱布很怕杰克。作为他的弟弟，杰克对他的小弟弟有一种天生的竞争意识，在不知不觉中，那时的他曾试图用自己的存在彻底压制凯莱布。那很幼稚，也很愚蠢，结果只是让凯莱布总是哭泣。总是害怕。
然而杰克也想保护他的弟弟——因为尽管他们之间存在竞争，但也有亲情。所以，最终，杰克开始下意识地压制自己的血脉。压制自己的情感和真实的自我。也许在那个时候，他的超自然直觉也让他意识到了一个事实：这个世界不适合原初猎手。他的血脉带来的麻烦多于好处。
直到新手教程开始，血脉再次觉醒。
这就和他无法与自己觉得有吸引力的女性交往联系起来了。因为这可能会引发情感。情感会引发兴趣。兴趣会导致失望。失望会导致失败。而最终，失败可能会引发愤怒。
杰克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出过分手。每次都是对方和他分手。甚至玛德琳也承认，在杰克变得无趣之前，蜜月期是很美好的。大多数感情从一开始就没有结果，最多也就持续几个月。只有大学时的玛德琳和他在一起超过了一年，而且她是第一个在最初几个月后还能让杰克真正产生兴趣的人。
但是……他仍然不太能真正地投入感情。最终，这导致了她的失望。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杰克不得不承认，大多数感情关系只是出于便利。每当有女人或女孩主动接近他时，他没有真正的理由不回应。所以当他被第一个他真正在乎的人背叛时，他采取了保护自己的必要措施。
这就是为什么自从上大学以来，他一直在积极避免类似的潜在情况。这样做更轻松。如果他不让任何人走进他的生活，他们就无法伤害他。这是一个简单的解决办法，而且说实话，杰克从来都不需要浪漫的伴侣关系。
现在他的血脉已经完全觉醒，一切不再是灰暗和无趣的了。他还注意到，他对卡罗琳的好感几乎瞬间就消退了。她不再让他感兴趣了。归根结底，他只是觉得她有吸引力……但也仅此而已。
那只是欲望。他认为，这是一种纯粹的本能，而他比大多数人都更能控制这种本能。即使在血脉被压制的时候，他的本能也高于常人。但仅仅因为他被某个人吸引，并不意味着就会发展出什么。他在青春期时本能增强了，但也没有发生过任何意外。这应该足以证明了。
他内心的一部分很清楚，如果他不再控制自己，他就会变成自己不想成为的那种人。在这个新世界里，有些人不约束或控制自己，结果就变成了糟糕的人。就像唐纳德那样的人。杰克宁愿用匕首割喉，也不愿因为管不住自己而变成那个混蛋那样的人。
他现在很强大。如果他现在撞见安迪和玛德琳在一起，他可能会打断安迪的鼻梁，然后让玛德琳滚蛋，而不会崩溃。他不会多年来一直自怨自艾，把自己埋在工作里。在当时，那是最好的选择——对他自己、玛德琳和安迪来说都是如此。
因为当他撞见他们时，杰克是有感觉的。愤怒。在系统出现之前，那次可能是他的血脉最接近再次觉醒的时候。当他看到他们在床上时，他想报复。他当时选择直接走出去的原因是为了控制自己。因为如果他留下来……嗯，他会杀了他们俩。毫无疑问。当时他唯一的应对方式就是逃避这种情况。隐藏起来，把所有的情感都藏在心里。这很可悲，也很懦弱，但他就是这样学会应对生活的。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杰克成长了很多。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也许属性的提升让记忆更加清晰，也加快了大脑的功能等等，但对自己进行反思变得“容易”多了，如果这种说法说得通的话。
而现在，他正在进一步成长，因为他能够和一个自己觉得有吸引力的女人正常相处了。如果是以前的卡罗琳，他做不到这一点。他会很尴尬，思维也会混乱。
这并不是说杰克喜欢米兰达。嗯，他喜欢她，但不是那种喜欢。他确实被她吸引，但那是不一样的。他也曾被卡罗琳吸引，但结果发现她是个很糟糕的人。一个男人觉得一个女人有吸引力，这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随着进化，每个人都变得像超模一样……没错。如果他在自己觉得有吸引力的女人面前不能表现得正常，那他很快就无法和任何异性相处了。
他喜欢米兰达这个人，也喜欢她这个同事。说实话，杰克现在对谈恋爱不感兴趣。他现在还是d级强者，前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段感情会束缚住他，给他带来另一个弱点。他觉得没有理由让这种事情进入自己的生活。此外，他喜欢他和米兰达现在的这种合作模式。
她是行动中的智囊，而他是力量担当。他们是合作伙伴——尽管从各方面来看，杰克处于主导地位。他掌握着所有的权力。但他能够驾驭这一切。
杰克相信自己是那种不会被权力腐蚀的人……因为他一直都很强大。他一直都在压抑自己。毫无疑问，杰克生来就比其他人优秀。他曾被迫埋藏自己优秀的一面，以便融入社会并生存下去。现在，他只是不再那么需要这样做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看到其他人在这方面失败了。被突然拥有的权力腐蚀。外面出现了更多像唐纳德那样的人。
他们最好别来避风港。
一个男人看到了远处的城市。那是一座古老的、中世纪风格的建筑，周围环绕着房屋。男人笑了，因为他找到了目的地。他转向他的追随者们，说道：“看来我们找到了避风港。”
他看着和他在一起的一个女人，拍了拍她的头。“好姑娘。”
她点了点头，笑了笑。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的另外三个人也什么都没说。他们知道不该说话，因为这是他们的规矩之一。
男人拿出他的笔记本，一支笔出现在他手中。他翻到其中一页，画了一颗星星。他听到负责侦察的女人闷哼了一声，因为她得到了那颗星星。她做得很好，奖励她的努力是公平的。
“现在表达一下你的感激之情。”他说着，掀开了她肩膀上的布，露出了烙在她肉上的星星，他欣赏着自己留下的印记。
“谢谢你，苏丹。”她低下头，轻声说道。
“不客气。”苏丹说，笑容更灿烂了，“现在，我们出发吧。前往避风港。”
这五个人朝着他们认为是避风港的地方走去。
他们的交通工具是一艘将近十米长的船，悬浮在离地面几米高的地方。船上装饰着黄金和珠宝。
船里面装满了货物——船顶上站着一个男人和四个女人。
他们五个人都是d级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