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仆人与领地
杰克感到困惑，费利克斯兴奋不已，克里斯极其困惑，而维利则在杰克的脑海中狂笑不止。
杰克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维利刚才真的只是为了捉弄他，才给某人赐福，以此为这个玩笑设下圈套。再加上那个拥抱，这条老蛇神似乎玩得很开心。可惜了维利……这种游戏可不止他会玩。
费利克斯满怀期待地看着克里斯，克里斯紧张地抬头看向杰克，寻求指示。他们吸引了相当多的注意，因为费利克斯似乎在当地有点名气。现在同样的瞩目落在了克里斯身上，所有人都看着他。只有少数几个人瞥了杰克一眼，这倒真的挺好的。
杰克掌控了局面，说道：“请让我们到一个更私密的地方谈吧。他的主人不希望炫耀自己的地位。”
这让克里斯又投来了更多困惑的目光，但杰克只是回望着他，试图传达出让这个年轻人配合这个玩笑的意思。
但这并没有奏效。这个年轻人看起来还是很惊慌。
费利克斯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杰克身上，喃喃地说：“好的……我明白。请跟我来！”
杰克把手放在克里斯的肩膀上，带着他跟着自己和费利克斯走进了一间侧室。一扇巨大的、施了魔法的门把这个房间与神庙的其他部分隔开，一进入房间就可以明显看出，这是一间工作室。工具整齐地排列在墙壁上，房间中央有两尊尚未完工的雕像。魔法结界似乎也很好地将这个房间与神庙的其他部分隔离开来。
“现在！”费利克斯带着狂热的激情说道，“求你了，我必须知道……我感受到了那股气场……但是……是哪位原初神灵赐福于你？是斯托米尔达？巨蛇之神？不……你是个建筑工人……是夺星泰坦？里戈里亚？求你了，我必须知道！”
没错，这家伙是个疯子，杰克心想。这家伙是不是雕像做得太多了，现在被神灵的气场弄疯了？还是另有原因？
“在回答之前，请先让我们知道你为什么想要这个信息？”杰克说着，继续扮演着他保镖、助手或者……嗯，他其实还没确定一个固定的角色。他在即兴发挥。
“好的……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请允许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费利克斯，原初教会的新成员，受到了永恒仆人的赐福。雕刻是我的信仰，在见识了原初神灵的伟大之后，我的人生目标就是描绘一位原初神灵……当然，必须得到受他们赐福之人的认可。”他显然在努力保持冷静。
“我……我觉得这是个误会。”克里斯鼓起勇气解释道，“我几分钟前刚从塞恩大人那里得到了祝福。”
他指了指杰克——这个小叛徒——迫使杰克停止了这场戏……然后进入另一个角色。维利可不能就这么轻易逃脱。
“你是……但我感觉不到气场？”费利克斯看着杰克说，不确定克里斯说的是不是真话，“我应该能感觉到的……我有一个能感知的技能，所以……”
“克里斯，你跟他说。”杰克说。绝对不是因为他不确定该如何解释这种情况，同时又让自己显得很酷很神秘。
“塞恩大人碰了我，给了我一个与邪恶毒蛇有关的祝福……他自己首先拥有与邪恶毒蛇相关的力量。”克里斯解释道。当然，这孩子知道得并不多，但显然，仅仅提到邪恶毒蛇就足够了。
费利克斯似乎一时有些困惑，没有回应。他停顿了一下。有几秒钟时间看起来几乎像是陷入了恍惚状态。
然后……又一股气场出现了。费利克斯的眼睛瞬间闪过深蓝色的光芒。他的一只眼睛恢复了正常，但另一只眼睛还在发光，那股气场也还在……一股神灵的气场。他双膝跪地，泪水夺眶而出。
“仆人拜见邪恶之主的选定者。”他说。
或者说“他们说”可能更准确。他的声音与其他人的声音一同回响——先是费利克斯的，然后是神灵的。他的身体似乎有一半被附身了……
顺便说一句，神灵的气场一出现，克里斯就被震得昏了过去。
不用说，杰克对好几件事都感到很惊讶。首先，神灵真的能像那样附身凡人吗？其次，不管是哪位神灵附身，显然立刻就知道了他的身份……还有第三……
附身在费利克斯身上的神灵的气场，在特征和力量上都与维利的气场极其相似。
“你是谁？”杰克问道。
“杰克，给我来点魔力。”他听到维利的声音说道。
杰克没多想，就在几分之一秒内输出了将近一万点魔力。一个发光的绿色眼睛的模糊轮廓出现了。结果证明，这已经是杰克能促成的最大程度的实体显现了。
维利的存在感倒是完全显现了出来。
费利克斯——或者说附身在他身上的神灵——瞪大眼睛看着维利，几乎是五体投地。“永恒仆人拜见原初神灵。”
“我想确实有段时间没见了。”维利说。
他的语气很奇怪，杰克立刻就注意到了。他听起来更正式……而且还带着点恼怒？至少，他看起来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他难道没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吗？杰克觉得他应该预料到了……
“太久了，邪恶之主。”附身在费利克斯身上的神灵用回荡的声音说道，“当我感觉到您归来时，我的喜悦之情难以言表……这个世界已经残缺太久了。”
杰克其实不太想插嘴，但是……
费利克斯似乎快撑不住了。
“嘿，最好赶紧从这家伙的身体里出来，不然他会死的。”杰克用责备的语气说道。
“啊，这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不过是另一个躯壳罢了……我会再找一个来——”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杰克盯着被附身的费利克斯的眼睛说道。
他感觉到那神灵带着一丝惊讶回瞪着他。杰克感觉自己仿佛凝视着一片无穷无尽的光明之海，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了十二个坐在威严王座上的身影。这幻象来得快去得也快，被附身的人笑了起来。
“您真不愧是邪恶之主的选定者。我会照办的。”他说着，笑容更灿烂了。费利克斯的嘴唇因为这笑容裂开了，血开始渗出来。血也从他的眼睛、耳朵和鼻子里流出来，他的皮肤也在好几处裂开了。
“很遗憾我们的会面这么短暂……请随时召唤我，哦，邪恶之主。”
说完这些话，那股气场消失了，那只眼睛也不再发光。嗯，与其说不再发光，不如说它消失了，因为刚才眼睛所在的地方现在是一个空洞的眼窝。费利克斯命悬一线，杰克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让他喝了一瓶治疗药水。
所有这些奇怪的事情让杰克身处一个房间里，房间里有两个昏迷的人，还有一只属于维利的漂浮着的绿色眼睛。
“那么……那家伙到底是谁？”杰克问道。
“永恒仆人……”维利通过那只奇怪的漂浮着的眼睛说道，“说实话，我不太想多说他。他就是当狂热达到极致，最终成为神灵的结果。他来自第二纪元，诞生于第一宇宙，而且他有点……太极端了。是啊，一想到他我就烦。老兄，我本想让他那个‘教会’里的一个狂热信徒来见你，捉弄你一下，可现在事情变得有点奇怪了。”
“那么，这个原初教会是什么？”
“这是一个由全宇宙最狂热的粉丝领导的、所有原初神灵的变态粉丝俱乐部。我没开玩笑。说真的，那家伙就是‘粉丝（fan）’这个词源于‘狂热分子（fanatic）’的典型例子。他疯得厉害，任何加入他教会的人也都相当疯狂。嗯，他们大多数时候可能看起来很正常，但只要遇到任何与原初神灵相关的事情，他们就会发疯。”
杰克确信，未来他还有很多故事要听。
“听起来很复杂。那这家伙会给我带来麻烦吗？还有，他对费利克斯那家伙做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差点就死了。”
“除了可能会因为你既是异教徒又是选定者这种矛盾情况而情绪失控之外，我觉得他不太可能给你带来什么麻烦。”维利简短地解释道，“他可能会有点烦人。至于那个凡人……他只是个凡人。是仆人用来做事的又一个工具。神灵为什么要在乎一个E级追随者的死活呢？对他来说，在原初神灵面前多待一毫秒都比那家伙的命更有价值。”
“好吧，这家伙真的很变态。那种神灵附身正常吗？”
“一点也不正常。被附身的人必须得接受才行，而且正如你看到的，这对被附身的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这家伙肯定有一个与永恒仆人相关的技能才能做到这一点，这就是为什么我没预料到会出现这种糟糕的情况。但你会遇到能做到这种事的人，而且有些附身或部分附身还会产生战斗效果。你甚至不需要被神灵附身，只要被一个比你强大得多的人附身就行。通常附身的甚至不是一个个体，而是一个‘记录碎片’。这只是在短时间内融合一个更高级存在的部分‘记录’来增强自己。如果你选了成为我的冠军的职业，你肯定会得到类似的能力。它们基本上就是另一种临时增强技能，还伴随着所有相关的后遗症。”
杰克点了点头，一点也不遗憾自己没有什么奇怪的附身技能。他一点也不喜欢被附身的想法。他也不明白费利克斯为什么会接受被附身，但那家伙看起来确实有点精神失常。
“谢谢你的信息，老兄。我想回头见？还有，你这次可搞砸了，嗯？别担心；我一定会给你弄一尊绝对超棒的雕像，真正展现出你的厉害之处。”杰克看到那只漂浮的眼睛魔力快耗尽了，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看吧，这就是为什么你的职业里有那个该死的异教徒的部分。”维利笑着说，那只眼睛慢慢消失了。一点也不生气，只是觉得好笑。
杰克自己也轻声笑了起来。他不会做太过分的事……但他肯定会找点乐子。
现在只剩下一个小问题。
房间里原本有两个昏迷的人、杰克和漂浮着的绿眼睛维利，现在变成了杰克独自和两个昏迷的人待在一起。
杰克坐下来冥想，开始用魔力编织出一尊雕像的形状来打发时间，等着他们醒来，他自言自语道：“现在，我能做到什么程度而不被发现呢……”
当杰克和邪恶毒蛇一起胡闹、耍孩子气的时候，世界的其他地方正朝着寻宝活动推进。但并非一切都进展顺利。世界议会召开一个月后，大约在杰克进入地下城的时候，封印消失了。
封印着许多与世界上无人认领的巨塔绑定的d级强者的封印消失了。各种不同的d级强者和群体被释放出来，其中许多并不像普通野兽那样温顺。他们并非都来自第93宇宙。远非如此。他们中的一些甚至像森林之王一样拥有智慧，有着自己的理想和目标。
更重要的是，当封印消失时，巨塔出现了。出现了，等着被人认领。但是……不只是人类可以认领它们。目前还没有怪物认领巨塔的唯一原因是，通常都是在一个人类或一群人类杀死守护者之后，巨塔才会出现。唯一的例外是杰克的巨塔，野兽们曾试图认领，但由于杰克的任务而未能得逞。
现在，没有什么能阻挡它们了，全球各地都出现了怪物贵族。他们认领了受巨塔影响的领地，并将其据为己有，统治了该地区的其他野兽或生物，并且随着巨塔加速它们的成长进程，它们自身也经历了巨大的发展。
这导致它们中的一些变得贪婪。想要认领更多的巨塔，变得更加强大。其他怪物在争夺巨塔的战斗中失败后，被迫离开家园，去寻找其他巨塔。绝大多数最终都与其他怪物发生了冲突。要记住，人类都集中在一个小区域内，而地球的其他地方仍然存在，由其他生物主宰。这些生物现在也在为统治权而战斗——就像人类在他们自己的小区域内所做的那样。
但是，当然，有些怪物找到了通往人类定居点的路。一群群寻找机会的d级野兽、被驱逐的强大的独居d级强者，或者是由强大领袖率领的庞大军队。现在，除了地球上的本土野兽之外，这些都成了人类必须应对的威胁。
自然而然地，地球上的野兽也必须应对这些新释放的入侵者。事实上，许多巨塔被本土生物认领，因为它们统治了这些巨塔怪物的领地，并将其据为己有。许多本土生物没有这么做，是因为它们已经生活在适合自己成长的区域，但有些怪物总是会四处游荡。
人类直面这个新的威胁。许多城市都做好了准备，有防御设施，至少有一名d级强者，或者有强大的队伍或法阵来抵御任何入侵者。
实力更强的城市没有遇到什么大问题。暗影法庭、亡灵势力、圣教会、升龙氏族、瓦尔哈拉以及其他许多势力都轻松地应对了这些入侵者。到现在，这些势力的队伍中都有多名d级强者，而且仅仅是他们永久性防御设施的规模和力量，就足以震慑任何投机取巧的入侵者。
不，真正受苦的是那些较小的定居点。那些拥有巨塔但没有强大战斗力量的地方。当然，为了得到巨塔，他们都必须杀死一个强大的d级强者，但杀死d级强者的人并不总是会留在那里。或者至少，他们不能一直待在那里。最强的战士一离开，城市就会沦陷，而且许多入侵者不是愚蠢的怪物，而是有智慧的生物。他们等待着，谋划着，在时机成熟时抓住机会。这无意中导致了双方的进一步发展，因为许多人类被迫提升他们原本被忽视的职业等级。
神灵也参与其中。不只是人类可以受到赐福。一些神灵甚至开始在野兽或怪物身上下注，赐福于它们，给予它们指引，希望它们能够接管这个星球。这些神灵还不至于愚蠢到认为自己能够杀死所有人类……他们只是希望在适当的时候让人类逃离这个星球，或者如果情况变得太危险，就让他们赐福的对象自己离开。
这是一种新的模式，导致更多的野兽或怪物在被迫迁徙时攻击城市。没有一座城市能逃过这些怪物的注意。不过，有些城市它们选择避开。
像圣城、沙耶城或斯凯根城这样规模太大的城市，自然是它们会避开的地方。其他城市则有强大的防御者。经过怪物们长时间的考虑和侦察——尤其是那些有智慧的怪物——所有这些城市都被避开了。
除了一个。
在杰克在地下城里的时候，避风港毫无防御，一些怪物曾来过这里。
一只石像鬼从高处俯瞰着下方的森林。它那宝石般的红色眼睛凝视了很久。它站在一座巨大的水平塔楼上，这座塔楼通过魔法手段漂浮着，将近十公里长，五百米宽。
这只石像鬼是首领，是一只强大的怪物，在这个新世界里几乎没有对手。然而，它被一只强大的本土野兽从它的巨塔旁赶走，被迫逃离。森林的深处不是它能安全生存的地方。所以，它带着它的军队和塔楼撤退了，寻找新的机会。它从森林深处逃了出来……最近的一座巨塔就在郊外。由于它对魔法的敏感度，它感觉到了巨塔的存在。
它率领着一支由一千多只石像鬼组成的军队。其中有几只d级强者，作为首领，这只石像鬼已经是131级的中级d级强者了。它的皇家卫队都是120级以上的d级强者。根据所有的探测数据，这座城市应该很容易被占领，因为它们在各方面都占据优势。根据它们的设备显示，这里也没有d级强者。应该很容易……
但是……
“这个地方……不是我们能占领的。”首领说着，命令塔楼转向，它们继续前行，去寻找另一座巨塔。
这不是第一只遇到避风港的怪物。也不会是最后一只。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只敢进入。无论是有智慧的还是凭本能行动的，聪明的还是愚蠢的，它们都感觉到了——它们都知道——不能轻易踏入一个强大存在的领地。
更不用说原初猎手的领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