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遵看着他背影,摇头笑:“这孩子,左耳进右耳出,白教了。”
他转身,挨着杨蜜坐下:“你去津门,真就为那点小事?”
杨蜜喝了口茶,语气平淡:“剧组在田边拍戏,几个演员偷了老乡地里的玉米和红薯,被老头儿当场逮住,差点闹上网。
这事不大,但传开就不好收场。
我亲自跑一趟,跟人道了歉,赔了钱,还捐了三万给村小学。”
佘遵眉心一拧:“这种事你也亲去?”
“我不去,媒体能扒出三集连续剧。”她抬眼看他,“你以为那些盯着咱们的人,会放过这口饵?”
佘遵沉默了。
他最烦的就是这种事——小偷小摸,蝇头小利,却能把整个集团拖进泥潭。
他盯着她,眼神严肃:“你没瞒我吧?”
杨蜜轻轻放下杯子,嘴角一弯:“我杨蜜的男人,要的是清白。
我不准任何人,拿咱们家的名声,去换几根玉米。”
小孩子偷摘两根玉米、扒几个红薯,大人最多笑一句“这娃调皮”,可都成年了还干这事儿,不觉得脸红吗?
就不能大大方方跟老乡打个招呼?几根玉米、几个红薯,人家真会计较?非得半夜蹲地里鬼鬼祟祟像贼一样?
“这几位是升华佳兴的艺人?”
“不是。
是以前欠的人情,正好他们在这行里,顺手给塞进剧组还债了。”
“人情这玩意儿,欠一次,够你吐血三回。”
“能用这种方式还掉,已经算他们仁义了。”
佘遵摆摆手,语气淡得像喝白开水:“跟公司没关系,纯属私账。
当初应了人家,现在只能补上。”
“那你以后别再接这种烂摊子了。”他语气冷下来,“这种人情,还起来又臭又累。
这次我不追究,但要是传出去被人扒出来炒作——你给我处理得干干净净,别留尾巴让我擦屁股。”
“放心吧。”杨蜜点头,“这真是最后一个了。
以后选人,全靠本事,谁也不靠关系。
连我自己演员的戏,都得走正式试镜流程。”
佘遵没再说话,俩人瘫在沙发上,电视正播着升华佳兴新出的历史剧,场面大气,演员有味儿,连配角都透着股子老戏骨的劲儿。
“这剧拍得真行,比你们以前那些神魔恋爱情节顺眼多了。”他说。
“喂!我们那可是爆款啊!收视率炸裂的!”杨蜜一听就不乐意了,“那些剧里我可是女主!你这么说,是说我选的剧本烂?”
“不是烂,是瞎。”佘遵毫不留情,“把玛丽苏光环套在玉帝头上,还搞出一窝神二代,整天不干正事,就知道谈恋爱、毁灭世界。”
“神仙之所以叫神仙,是因为他们有道、有格、有分寸!可你们拍的那些,跟一群会飞的暴发户有什么区别?满嘴情话,一言不合就灭三界,连个神的影子都见不着!”
杨蜜听完,火气“腾”一下冲到头顶,啪地站起身:“行,你牛,你懂!我走!”
“去哪儿?”
“睡觉!”
她扭头就往卧室走,脚步踩得地板咚咚响。
佘遵也不吭声,关了电视,几步冲过去,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我也困了,一块儿睡。”
“都多大年纪了,还玩这一套!”杨蜜脸红得像蒸熟的虾子,小声嗔他。
“谁让你嘴硬,气着了自己受罪。”他笑着,低头蹭了蹭她额头。
第二天。
佘遵精神抖擞地出门上班,杨蜜把俩娃送到学校,自己开车直奔公司。
学校里,佘安平一进教室就懵了。
我座位不是在最后排靠窗吗?怎么一觉醒来,被挪到前排正中间了?
“千秋,你咋跑到前边来了?”姐姐佘繁星放下书包,一脸纳闷。
“我哪知道啊!”佘安平把书包往桌肚一塞,“后面多自在,这儿坐着跟坐审判席似的,浑身不舒坦。”
他正嘟囔着,班里人陆陆续续进来了。
然后,他看到了同桌。
北冥雪。
那张小脸瞬间垮了,像被谁抽了两巴掌。
还没等他开口,北冥雪直接抽出一支中性笔,“啪”地放在两人课桌正中央,笔尖笔尾精准对齐。
“界限。
你过线,我削你。”
“你是不是头发不想要了?”佘安平瞪她。
这一看,再加上昨天他当众把北冥雪的书包倒挂树上、还录了视频的事儿,她立刻怂了。
这人,真干得出来。
北冥雪赶紧把笔挪到中间,声音立马软了:“那……一人一半,谁也不准越界。”
“随你。”佘安平懒得计较,掏出笔写作业,再也不看她。
结果不到三分钟,北冥雪主动凑过来,眼睛亮得像装了小星星:“佘安平,你爸到底是干嘛的啊?”
“哎呀,我家就是个小公司,我爸挣点辛苦钱。”他下意识压低声音。
打小爸妈就教他:别炫富,别惹事,低调做人,才能安稳长大。
“骗人!”北冥雪压低嗓子,一脸笃定,“我昨晚刷手机,看见一个跟你爸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升华集团董事长!能造大飞机、火箭、还能上天的!”
她眨眨眼,凑得更近:“你说你爸是开小公司的?那你家是……”
佘安平僵了。
他盯着她那张写满八卦的小脸,突然觉得——
完了,这回,真藏不住了。
北冥雪一听佘安平这话,小嘴一撇,气鼓鼓地跺了跺脚:“你骗人!你根本就是骗人!”
她扭过头,故意不看他,但眼睛还是偷偷瞄:“我爸爸才没那么厉害呢!就是长得很像,长得像而已!”
“真的?”佘安平挑了挑眉,语气淡淡。
小孩哪懂什么套路,被这么一顺毛,立马就信了。
她低头摆弄着手指,嘀咕了一句:“哦……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佘安平没吭声,只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这反应反而让北冥雪心里踏实了——他没骗我。
可这事儿刚过去,她立马又蹦出新问题:
“那刚才那人……是你叔叔吗?我爸爸说,长得像、年纪差不多的,八成是兄弟!他跟你爸爸差不多年纪啊,是不是你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