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北冥雪刚想反驳。
“没有可是!”她爸直接打断,声音冷得像冰碴子,“你比我有权?比我有钱?还是你爸比人家亲爹更牛?人家道了歉,你凭什么不回?你哪来的傲气?”
北冥雪眼圈儿一红,喉咙动了动,愣是没敢顶嘴。
她知道——这次老爸不是装的,是真怒了。
她低下头,蚊子哼哼:“……对不起,佘安平。”
“没、没关系……”佘安平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憋着气——那件衣服,可是他奶奶临走前特意给他买的,洗了十八遍都舍不得换!
佘遵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转头对老师一笑:“老师,这事儿既然都解决了,我们就不叨扰了,赶紧带孩子回家,也好好教一教。”
老师连忙点头,一看表,哎哟,还真到放学点:“是是是,快带回去吧,家教比学校重要多了。”
“走。”佘遵一挥手,领着儿子转身就走。
门一关,办公室里顿时冷得像冷库。
北冥雪她爸脸一沉,刚才那副低声下气的样儿瞬间撕了个粉碎:“你刚才那态度,是人干的事儿?你知不知道刚才那谁?”
老师一脸懵,委屈得快哭了:“我、我不是为了您说话嘛!佘安平家,我查过资料,就是个普通工薪家庭,他爸也……”
“闭嘴!”北冥雪她爸冷笑一声,“你天天刷抖音追星,不看新闻是吧?”
他压低嗓音,字字如锤:“佘遵——升华集团董事长。
佘安平,是佘家未来唯一继承人。”
老师脸上的血“唰”一下全褪了。
他嘴唇哆嗦着,心里直骂自己脑壳进水:完了完了,刚才那笑脸没给对人,还把人家当小透明?人家可是连他老板见了都得弯腰叫一声“佘总”的存在!
他后悔得想扇自己两巴掌——早知道,拼了命也得拉住佘总说两句话,求个联系方式啊!
……
走廊上,北冥雪她爸立刻换上一脸“慈父”相,手搭在女儿肩上,笑得比春天还甜:“雪雪啊,你跟佘安平……是不是同桌啊?”
北冥雪:“……不是,他在最后一排,我在第一排。”
“哦?”他眼睛一亮,“那他成绩怎么样?”
“全班第一,每次考试都是碾压。”
“人际关系呢?”
“一般,他不爱说话,别人也不太敢惹他。”
北冥雪心里直翻白眼:谁让这家伙老是考第一,气得她每次想抄作业都抄不动!
“好!”她爸一拍大腿,仿佛天赐良机,“爸找老师,下周就把你调到他旁边去,当同桌!”
“啊?!”北冥雪原地蹦起来,“不要!绝对不要!我才不跟那个冷面木头坐一块儿!他剪我头发还没赔够呢!”
“你敢说不要?”她爸一瞪眼,“我告诉你,他爸是谁?是佘遵!是掌控半个城市的那种人!你跟他打好关系,你爸我以后在商圈说话,都能多两分分量!”
“我不听!我不要!”北冥雪跺脚尖叫,“我就要坐第一排!我不跟他玩!”
“你由不得你!”她爸脸一板,语气斩钉截铁:“下周,你必须坐他旁边。
这事儿,没得商量。”
“你再闹,今天生日别想拿那娃娃了,啥都没有!”
小孩一听,立马闭嘴,缩着肩膀,连喘气都轻了,刚才那股子倔劲儿全蔫了。
佘遵刚上车,潘正成就在后座开口了:
“佘总,杨蜜夫人今晚到家。”
话音刚落,前排的佘安平浑身一哆嗦,还没等他爸反应,立马转过头,嗓门拔高:“潘叔叔!我妈不是说要下礼拜才回吗?她出差不是在沪市吗?怎么突然回来?”
潘正成还没来得及答,副驾上的佘繁星直接翻了个白眼,撇嘴道:“笨死了,肯定是你惹毛了老师,她听风声赶回来揍你。”
这话像把刀,插进佘安平心里。
他立马转头,眼睛亮得像要哭出来,死死盯着潘正成,希望他能说句“骗你的”。
潘正成张了张嘴,眼神躲闪,话卡在喉咙里,硬是没吐出来。
那沉默,比任何答案都吓人。
佘安平猛地扭头,一把揪住老爸的袖子,声音抖得不成调:“爸!你得护着我!我妈要是动手,你一定得拦着!你答应我!我以后改!我真的改!”
佘遵瞧着儿子那副要跪地求饶的模样,差点笑出声——这小子,上礼拜剪别人女生辫子的时候,可不是这德行。
他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头发,语气软了点:“放心,我陪你去跟妈说。
事情经过我都清楚,不是你单方面作孽,是对方先动手在先。
妈不是不讲理的人,听明白了,气就消一半。”
“真……真的?”
“真得不能再真。”
……
一进门,客厅灯亮着。
杨蜜坐在沙发正中央,脸色黑得像刚咽了墨。
佘安平脚底一滑,整个人贴在了老爸腿后头,恨不得钻进他裤裆里。
“过来。”
两个字,轻得像羽毛,可屋里的空气瞬间绷成了弦。
佘遵心道:完了,这娃今晚上真得挨板子。
他往前半步,赔着笑:“蜜姐,这事吧,真不能全怪孩子。
是那小姑娘先推他、骂他,他才气急了……动手是冲动了,但没下死手。”
杨蜜抬眼,那眼神冷得能冻住人:“你倒说得轻巧。
还‘以直报怨’?打两下我能忍,但你告诉我——剪人家头发?还当着全班面剪?”
佘遵一摊手,转头拍了下儿子脑门:“还愣着?快道歉!现在说还来得及,过会儿挨打别哭得跟杀猪似的。”
佘安平腿都软了,颤着嗓子:“妈……我错了,我再也不剪别人头发了,我发誓!”
杨蜜看着儿子缩成团的样子,眼底的寒霜悄悄化了一角。
她叹了口气:“以后被人欺负,有老师就找老师,没人就还手。
但记住——不能碰别人头发,那是人家的命根子,懂吗?”
“懂!”
“回屋写作业去。”
“哎!”佘安平如蒙大赦,一溜烟冲进房间,连拖鞋都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