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知鹤笑着点头,翻开画册,在最新的一页上,画下满枝的海棠花苞、搭了一半的木廊、孩子们手里的野花篮,最后落下一行字:“海棠含芳待春风,木廊初立映日红,稚子携花添新趣,满庭岁月又一重。”她刚合上册,就见雪团追着只蝴蝶跑过,蝶翅掠过沙棘丛,惊起几滴晨露,落在画册的封面上,晕开一小片浅痕,像给这满庭的岁月,又添了一笔温柔的印记。
风穿过木廊的缝隙,带着柳芽的清鲜和沙棘的淡香,小知鹤摸了摸怀里的画册,忽然明白——这满庭的岁月从不会结束,就像海棠年年开花,沙棘岁岁结果,身边的人总在,新的故事就会不断写下去,写在每一页画册里,藏在每一杯蜜茶中,裹在每一缕花香间,岁岁年年,永不褪色。
夏风裹着热浪漫进庭院时,木廊已搭得齐整,廊下爬满了孩子们春日种下的牵牛花,紫的、蓝的、粉的,顺着木柱绕上去,把廊顶遮成了片花棚。小知鹤常抱着画册坐在廊下,看雪团追着廊间的光影跑,偶尔扑到她脚边,尾巴扫过沾了晨露的花瓣,溅得画册边角都带着淡淡的花香。
东华帝君在沙棘丛旁架了口新陶缸,正和老首领一起往缸里装新采的沙棘叶——去年西域商队说,沙棘叶晒干了泡着喝,能解夏日的暑气。瑶光上神则在石桌上铺了层竹席,把春日窨好的沙棘花茶倒出来翻晒,阳光落在浅金色的茶叶上,混着花瓣的甜香,引得蜜蜂在席边嗡嗡打转。折颜坐在廊下的竹椅上,手里拿着片刚摘的海棠叶,正对着叶片吹新谱的调子,笛声轻悠悠的,和着廊外的蝉鸣,倒成了夏日里独有的热闹。
忽有日午后,天阴得厉害,眼看要下大雨。小知鹤正帮着瑶光收花茶,就见院外跑来几个村里的孩子,为首的正是弟弟,手里举着个油纸包,裤脚都溅湿了:“姐姐!俺娘说要下大雨,让俺们把刚蒸好的玉米饼送来,给你们当晚饭!”话音刚落,雨点就“噼里啪啦”砸在木廊顶上,溅起的水花落在沙棘丛里,叶子上的水珠滚来滚去,倒像是给绿枝缀了串小珍珠。
众人躲在廊下,围着竹桌吃玉米饼,就着泡好的沙棘叶茶。茶味清苦里带着回甘,刚好解了饼的香甜。小知鹤看着廊外的雨帘,忽然想起春日里那株石缝中的沙棘苗——如今已长到腰际,枝叶舒展着,在雨里更显精神。她翻开画册,在“海棠含芳待春风”那页旁添画:廊下的牵牛花、雨中的沙棘苗、竹桌上的玉米饼,笔尖落下句子:“夏雨敲廊花垂露,棘叶煮茶解暑酷,稚子携饼冒雨至,满庭烟火胜春初。”
雨停时,天边挂了道彩虹,映得庭院里的花草都染着彩光。东华帝君指着沙棘丛边的泥地微笑着说道:“这雨下得好,明年种海棠,土就更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