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两圈之后自由活动。”耿薇站在树荫下,对着面前站的整齐的队伍说道。
“耿老师,你嗓子怎么了,听着好像卡碟了。”队伍中的一个低马尾的女生大声问道。
耿薇没回答,摆摆手,示意体育委员带着领跑。
耿薇站在树荫下,胳膊肘撑着栏杆,出神的看着远处的天空,就这样发了一节课的呆,期间学生来找她搭话,也是三句回一句,没什么精神。
“下课时间到了,请同学们.....”
耿薇跟随着人群上楼,刚走到二楼就被副校长-乔大炮拦住。
乔显贵历经几年,已经从年级主任升到了副校长,可脖子上依旧挂着个口哨,体态也比之前更胖了些。
“小耿,来来来。”乔显贵冲耿薇招手,“你看这是谁,我记得你们两个之前关系很好,你带初夏在学校转转,我还有个会要开。”
乔显贵说完,就迈着步子急匆匆的下楼。
刚下课,这会走廊上满是喧闹声,乱哄哄的,可唯独两人间却静谧的很。
喻初夏看着耿薇,眼睫止不住的颤栗。
她似乎不一样了,头发没染,自然的黑棕色发丝被随意扎起来,有一缕随意的落在耳边,平添一丝慵懒,黑色衬衣袖子半卷,露出劲瘦的胳膊。
右耳耳骨上没带耳钉,空空的。
“要去我办公室坐坐吗。”耿薇先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好。”
喻初夏跟在耿薇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两米的距离。
耿薇推开门,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喻初夏,低声哑着嗓子:“请进。”
从柜子翻出一次性杯子,接了一杯温开水,轻轻放在桌子上,往前推了一些,“温水。”
“你的嗓子怎么了。”喻初夏拿过一次性杯子,两只手握着水杯,看了耿薇一眼后,又迅速低下头。
“发炎。”
耿薇的声音很哑很小,每吐出一个字,都像是有刀片划过。
话题终结,两人就这样坐着,只有墙上挂着的劣质钟表发出滴答声。
“我今天刚回江海,来看看母校。”喻初夏没来由的说道。
“嗯。”耿薇看着窗外,“挺好。”
喻初夏再次开口:“你毕业就来一中当老师了吗。”
“嗯,第三年。”
两人谁都没再开口,静静的坐着,耿薇看窗外,喻初夏看耿薇。
一直到外面的光渐渐暗下来,乌云密密麻麻的挂在天上,紧接着就是淅淅沥沥的雨滴。
“下雨了,你趁早回去吧。”耿薇转过头,不再看窗外,抿了一下杯子里的水,已经凉透了。
“嗯。”
喻初夏把空了的一次性杯子轻轻放在桌上,起身离开。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关上,外面的雨声溢进来几秒又快速消失。
耿薇失力的靠在椅子上,雨滴从窗外飘落进来,细小冰凉的雨水落在手背上,刺的耿薇生痛。
脑袋像是被塞进了一整块石头,闷痛还伴随着嗡嗡声。
“吱呀-”
办公室的门被再次推开,耿薇费力的抬起眼皮,脸上的痛苦的神情瞬间被掩饰下来,淡淡的问道:“怎么了。”
喻初夏一半身子被门挡住,碎发被一阵风吹起,让耿薇看不清对方表情。
“我没带伞,可以再坐一会,等雨停吗?”
耿薇张了张嘴,没说话,又看向窗外,雨滴下的稀疏,地面还是干一块湿一块的。
侧身弯腰,打开柜子,耿薇从里面拿出一把伞,朝着门口的方向递了两下。
“早点回去,一会雨下大了。”
喻初夏紧紧抿着嘴唇,上前接过雨伞,“你还有伞吗,要不我们撑一把伞。”
“我有备用雨伞。”
喻初夏快速眨了两下眼,垂着眸,声音有些闷,“你明天什么时候有空,我把伞还给...”
“不用。”耿薇打断喻初夏的话,声音淡漠,听不出情绪,“不用还了。”
“好。”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关上。
房间再次陷入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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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铛铛...滴铛铛....”
耿薇眼睛眯缝着,手朝两边摸索着手机,被吵醒的烦躁感,导致耿薇语气很差。
不耐烦的问道:“谁啊!”
“房东,不是我说,你怎么回事,这房门钥匙你怎么随便给人啊,丢东西了算谁的!”电话那边的男人语气更差,带着股怒气。
“什么?”耿薇喝了一晚上酒,这会嗓子更哑了,“什么房门钥匙?”
“有个小姑娘在那开我家门,被我发现了,说是找你的,结果我说给你打电话,她非不让,我担心是贼,不过她的钥匙倒是和之前你把一样......”
“她不是贼,你别凶她。”耿薇随手拿了沙发上的钥匙,“我马上过去。”
租出去的房子和耿薇住的房子距离不是很远,看着打车软件迟迟没反应,耿薇索性直接跑着去。
初秋夜晚的风已经带着少许凉意,打在皮肤上有些冷。
地上的还有少许下午那场雨带来的积水,忽然从上面踩过,激起一阵涟漪。
对啊,她差点忘了,她给过喻初夏那个家的钥匙。
小时候,父母离异,耿薇被判给父亲,但那男人没时间管她,经常留下点钱就消失好几个月,耿薇算是自己住在那个房子里。
高三那年,喻初夏经常来找她,索性就多配了一把钥匙。
前几年,那男人再婚,房子就留给了耿薇,看着也是心烦,索性就租了出去。
没想到喻初夏还留着那把钥匙,既然钥匙都留着,那是不是她们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