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过去,天子尚且安然不曾因绮罗花之毒丧命的消息传出。
对此流言,世人不敢拿于明年之上议论,却是震惊于消息中所传定北王府小郡主带神医入宫保住天子性命的消息。
虽无人知是否已经解毒,但终究不像前几日般人心惶惶。
……
第二日,谢兰时终究没能逃脱被丞相大人绑着入宫的命运。
那是谢兰时第一次见到这位新帝。
霞光穿透雕花木窗,洒在殿中,燕璟披着披风坐在桌案前翻看着折子,他脸上尚且有些苍白,但看着并不像传闻之中因为身中剧毒而命不久矣的模样。
他微笑看着近前二人。
“叔父怎么进宫来了?”新帝登基百废待兴,他登基之后,到如今三四月,可是从未同眼前这位丞相一般悠闲的时候。
“微臣带了故人之子来见陛下。”
“故人之子?”燕璟有些哑然,放了手中折子看向眼前的年轻身影。
穿白衣面圣,难免不妥,今日的谢兰时换了一身加棉青衣。
“见过陛下。”
“陛下,他正是谢骁之子谢兰时。”
闻言,燕璟却是有些不以为意,世人皆知前御国大将军谢骁战死沙场,其遗孀与独子也在那场战争之中丧命。
而此刻,却要告诉他,谢骁将军那早早便该死了的儿子却是活了?
“叔父还有空暇带着人来和朕打趣,看来您这个监国做的并不太称职呢。”
“陛下,臣未曾开玩笑,这位当真是前御国大将军谢骁的独子谢兰时。”燕丞相甚是认真。
燕璟微有顿住,他沉默下来开始打量这个眉宇间矜贵疏离的年轻人。
他是见过谢骁将军的,此刻见此人,不竟惊讶的确与印象之中那个谈笑间统御三军的谢骁将军极为相像。
“你当真是谢骁将军的儿子?”
“正是草民。”
“谢兰时……”
燕丞相带故人之子面见圣上的消息并无多少人得知,宫中太监宫女也不过只是看到燕丞相今日身边随行之人,变成了一个甚是俊秀的年轻人罢了。
青衫飘逸,着实出尘。
……
入了深夜,宴上酒水开始撤去。
如今天子身中剧毒,京城之中流言满天人心惶惶,本不该有人敢在如此局面,在府上设宴迎客,行如此欢闹之事。
他人不敢,但这座王府上的人却敢。
因为此处是祁王府。
今夜府上来了贵客,燕夔设宴相邀,却是不允任何人将府上今夜之事传扬出去。
今日燕夔做东兴致勃勃,自然来客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那是一个身形略显佝偻的中年人,他年岁不大,脊背却是弯了,据传是因为曾在战场之上伤及筋骨所致。
他是御国大将军盛元启。
下人退去,宴席之上只剩独自坐着的盛元启,以及享美人捏肩的燕夔,美人手指微颤,燕夔享乐留她在席上,她却是清楚听了秘密,怕是活不过今夜了。
“本王此前竟是从未看出,盛将军还有如此野心。”
“若当年盛将军早些想到与本王合作,夺嫡之争本王又如何会败给燕璟,现在看他快死了,又找上本王想要颠覆那皇权之位,将军……早些作何入了?”
“曾经轻而易举时不来,现在难如登天,却想着搏一搏。”
盛元启握着酒盏,面对燕夔的质问调笑,他只扯出一个笑容,不善言辞的御国大将军,这一笑当真瘆人。
“不管是曾经还是今日,这不都是王爷想要的,早些是搏,如今亦是。”
“我相信我们这位天子活不太久了。”
“哦?如何说?”对于此事,一直漫不经心的祁王爷,终于表现出了一些兴趣。
“前几日,宫中消息还未传出,臣为私事到钦天监,从监正空中得知,紫薇暗淡。”
纵然,定北王府那个小神医当真能暂时压制那绮罗花之毒,保圣上不死。
但天命难违,帝星暗淡,这位小神医总是神仙,也救不了一个本该死之人。
“紫薇暗淡?”燕夔闻言不屑轻笑。
“本王从不信什么命,钦天监那一群老头子不过是一群拿着朝堂俸禄的江湖骗子罢了,怎么盛将军竟然信那些莫须有的东西。”
闻言,盛元启垂眸,未曾言语。
正沉默之时,突有人一黑衣闪身进来,那人身影藏在兜帽之下,入内便跪在燕夔面前。
“本王会客,谁允你进来的?滚出去。”燕夔脸色难看,开口呵斥。
话音落下,那道黑色身影却并没有动作:“小人有要事禀报,是宫中传回来的消息。”
“说。”
“今日燕丞相带了一人入宫,那人燕丞相称其为谢兰时。”
“此人如何?”燕夔脸色并不好看,他早已清楚谢兰时身份,但此刻盛元启在此,他并不想让这人知道。
“他是……”黑影语气微有顿住,侧眸扫了一眼席位之上的客人。
“他是,前御国大将军谢骁的儿子。”
不久,提着宫灯的太监恭恭敬敬回来请人。
“相爷,御国大将军,陛下宣二位觐见。”
夜色已深,
向来关系不算和睦的燕丞相和御国大将军随高士入了天子寝殿,众位朝臣目送下,二人不曾对视一眼,沉默而行。
“新帝勤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