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陈自忠,李自忠的,老子可不喜你给我新取的名。”陈自忠压下怒火,尽量装出一副满不在意与我无关的模样。
“不过,既然找到你了,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谁让那人给得多呢?”
他这番话是说给在场众人听的,把今日的行为说成是有人买凶杀人,而他只是拿钱办事。
吴安云对着那几个靠近宁哲,举着刀做出防御姿态的护卫眨了眨眼睛,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
他们都是承晋王妃的护卫,身手和反应都很快。
然后,她看向陈自忠冷笑道:“陈自忠,浙江会稽陈家村人士,家中兄弟姐妹六人,排行老三,故而族人常唤你陈三。父母去后,你的兄弟姐妹分了家,与你一向亲厚的四弟目前正在京中的春记酒······”
“啊!”
吴安云的话还没说完,陈自忠的匕首先飞过来了。虽早料到陈自忠一定会在对自己下手,但在飞刀快伤到自己时还是被惊吓出声。
好在,她一早站于寺庙香鼎后,快速蹲下很轻易就避开了匕首。
在陈自忠分神之际,承晋王妃的护卫趁机袭击挟持宁哲以及宁哲手下的匪徒,救出宁哲,两方很快打成一团。
在吴安云以为危险暂时解除时,一支袖箭从侧殿飞来。
“安云,小心背后。”
宁哲发现了这支箭,却离得甚远,无力阻止,只能着急大喊。
“啪嗒!”
吴安云闻声回头,正好看到箭在距离自己还有六寸远时被一根香烛打落。
她惊慌起身想换个安全的地躲避,顺便看看是哪位好心人救的自己时,却听到接连不断的“咻!咻!咻!”的声音。
不用看,光听声音都知道,有人往自己这边连续射出好几支箭,一副要致你于死地的架势。
在吴安云避无可避放弃抵抗,闭眼准备接受死亡时,须臾,却发现意料中的箭并没有射到自己身上。
一个高大敏捷的身影三两下便把箭全都打掉,他转头冲吴安云喊道:“快到大殿里去!”
是阿飞,自那夜让他到镇国公府上刺探消息后就消失的阿飞,竟然回来了!
“多谢!”
吴安云来不及多想,道谢后跌跌撞撞地奔向大雄宝殿内,跨过门槛时,她抬头看见慈悲庄严的佛像似乎在笑。
劫后余生的侥幸加兴奋都快让她产生错觉了呢!
然而,这种感觉没持续多久就被殿内女眷的声音给驱散了。
“吴安云,你这个惹祸精,你进来干嘛?你要把那些杀手惹来,把我们都害死吗?”
“就是!赶紧把她赶出去。今日因她都死多少人了,我可不想被这扫把星给祸害了。”
“滚,吴安云,你给我们滚出去。”
这些女眷自发上前,排成人墙,面含愠色,势必要将吴安云驱除出殿门外的阵势。
吴安云本想好好跟这些人跟这些女人解释,她是在协助大理寺办案,而且三千营和五军营的兵马很快就到了,大家再坚持一会,不会有事的。
可转念一想,生死面前哪有道理可讲?这些女人八成也听不进去,定会认为自己是在撒谎,然后更加团结地把自己驱除至门外。
于是,她换上一副冷漠阴深的表情,冷冷道:“你们若是不想死就别来惹我!否则,就算你们把我赶出门外,我就站那对着匪徒大声嚷嚷,殿内的女眷也知道了你们的秘密,你们杀得完吗?”
这堵人墙闻言,停下了驱赶的脚步,气得面容涨红,其中一人咬牙切齿道:“既然你想要我们的命,我们也可以把你杀了,再扔出门口。”
有人出头,这群人像是受到了鼓励一般,纷纷拔下金簪对着吴安云,面无表情地慢慢靠近。
大殿内烛光闪烁,因大门紧逼的缘故,光线极为黯淡,这排背着光把吴安云逼到墙角的女人,活像一群索命的女鬼。
哎!又有人要杀自己,真是才出狼窝又进虎穴。
“姐妹们,快停下!”
承晋王妃温婉的声音传来,这群人缓缓回头,
“你们这是做什么?真杀了她,岂不是会脏了咱们的手?再说了,咱们养的护卫可不是吃素的,一直都把匪徒挡在大殿外呢!咱别跟她一般见识。”
众人并不满这种说辞,刚刚带头要杀吴安云的女眷,冷笑道:“王妃刚刚是没听到吴安云说的话吗?她要我们所有人都去死,你不动手在那干站着就算了,还反过来拦我们,是觉得自己活够了愿意陪她一起死吗?”
“张紫嫣,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今日带头杀人,你有个颇得圣眷的贵妃姐姐,还有显赫的家世,就算事情败露你也不会有什么事。但你可为她们考虑过?到时,怕不是要一推四五六,把罪责全栽在她们头上吧?”
承晋王妃说完,冷冷地看向张紫嫣,目光轻轻扫过那些手拿金簪犹豫不决的女子,冷哼一声。
张紫嫣因有个宠妃姐姐,向来不把京中女眷放眼里,更看不上不得夫君宠爱还被侧妃碾压多年的承晋王妃。
如今,承晋王妃这半老徐娘竟然还敢来坏自己的事,简直找死。
就差一步,她就可以毁了吴安云的脸,再挑唆那几个蠢女人把吴安云给杀了。
她的贵妃姐姐向她透露,圣上龙体欠安,怕是没几年可活了,有意让渭海郡王赵凛为摄政王辅佐小太子。
姐姐要她多与赵凛亲近,圣上也有意撮合她俩。而她的人在调查赵凛时,竟发现赵凛与吴安云相识多年,且最近往来频繁。
这事给了她很大的挫败感,虽然她喜欢的人一直都是梁相家的二公子梁怀函。
可是,自己正值妙龄,哪里不及吴安云这个弃妇了?而且,摄政王妃的位置只能是她们张家的。
她冷笑道:“承晋王妃这是以己度人了,一个要致我们于死地的人,我带头反击,哪怕闹到大理寺也只是正当防卫。承晋王妃刚刚说的话是不相信大晟的律法,还是不相信”大晟的官员,亦或是不相信圣上?”
“你休要拿这些话出来唬人?吴安云可没对你们动手。”
承晋王妃被张紫嫣气到了,说话时脸都微微涨红。
“哈哈!”张紫嫣轻蔑地瞥了承晋王妃一眼,嘲笑道:“如此拧不清,怪不得余侧妃能独宠后宅,你虽没被休弃当这些年过得也跟弃妇无二了吧?难怪你会如此同情吴安云,原来是物伤其类呀!”
“你······”承晋王妃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开口弃妇闭口去死的,想来是很难找到同类吧?毕竟,这没脑子的姑娘常常有,但是没脑子又没教养还心狠手辣的,确实少见。”
吴安云趁着这群人与承晋王妃对峙的时间早已溜到了大殿门口,怼过张紫嫣作势就要开门。
“快拦住她,别让她出去。”
张紫嫣指着吴安云急切吼道。
门外已然来了不少官兵,以陈自忠为首的匪徒被杀得节节后退。终于拖到官兵来了,吴安云高悬着的心,此刻终于可以放下了。
她回头对着焦急的张紫嫣嗤笑道:“骗你的!”
发现吴安云异样的女眷,透过窗子看了一眼大殿外的情况,激动得快要掉眼泪:“官兵来了,我们有救了,太好了!”
“是啊!我们都不用死了,呜呜呜!”
几个交好的女眷,抱头痛哭。
大殿内又恢复了一派祥和氛围,仿佛刚刚的杀人之举没有发生过。
承晋王妃还有几个刚刚没有对吴安云出手的贵妇对这种变化早就见怪不怪了,对她遥遥一笑,以示安慰。
“哐当!”
“什么声音?”众人闻声立即警惕起来。
那声音的源头离吴安云很近,她摸了摸袖子里的匕首,往声源方向走去。
原来是架子倒了,架子上的法器摔了一地。谁推到的?
她看了看一地的经书和法器,又看了眼无比安静的环境,感觉不妙,边往外跑边大喊:“不好,有歹人,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