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半的时候，监考老师出声提醒还有十五分钟交卷。
讲台上，女老师话音刚落，底下就有同学举手。
周考纪律要求没正式开始那么严，得到老师允许后，该同学站起身，礼貌问道：“老师，可以提前交卷放学吗？”
这话一出，引得周围纷纷点头，出声响应。
“老师收卷吧，收完您也好早点下班。”
“老师求求您了，别的同学都放假回家了，您忍心让我们在这虚度光阴吗？”
监考老师大概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突发情况，愣了一下，才敲着桌面问他们：“都检查好了？确定可以交卷了吗？”
底下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确定”。
“想提前交卷的举下手。”监考老师犹豫了下，看着底下齐刷刷举起的四十多只手，最终顺了他们的意。
季令姝检查完，闲得画了半天q版小人，当即拎着卷子起身。
一群提前交卷的学生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交完试卷，便兴高采烈地开始收书包，丝毫不见晚自习前的疲惫。
季令姝把收起来的卷子交给监考老师，刚准备转身回去收书包，就听见对方叫她：“姚老师让你考完去办公室一趟。”
季令姝稍稍愣了下，回头跟监考老师打听：“姚姐有说是什么事吗？”
“这个没说，你去了就知道了。”监考老师笑笑，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放心吧，肯定是好事。”
季令姝点点头，跟监考老师道了谢，调转方向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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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敲门进去时，办公室里只有班主任姚敏，其他几张办公位上空无一人。
“来了？”姚敏冲她笑了下，见季令姝在瞄桌上的卷子，开口道，“放心，考得不错。”
听到这话，季令姝稍稍放松了些：“您找我什么事？应该不是夸我周测成绩的吧？”
“不是夸你，不过确实跟周测有点关系。”姚敏说着，从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夹，边看边道，“然后问一下，你对高考有什么规划。”
“听严主任说，陆令湘的转学手续是你妈妈一手办的，你们两个又住在一起，你对她的情况了解多少？”
姚敏顿了顿，大概是觉得这话范围太广，又补充道：“她确定要参加高考，报考国内的大学吗？院校专业有没有什么规划？”
季令姝思索片刻，谨慎道：“我不是很清楚，得回去问问她。”
“这事不急，考完楼老师会跟她说。”姚敏点了下头，递给她一份文件，“这是明州大学拟的保送协议，你带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条件可以再谈，尽量一周内给答复。”
季令姝怔了怔，突然觉得手里的东西有点烫手。
她随意扫了两眼，就没了兴致，皱眉道：“明州大学什么时候能保送了？骗子吧？”
“这点鉴别能力我们还是有的。”姚敏失笑道，“你这份协议保的是硕博，本科招生考试还是要参加的，二十分的优惠录取，你正常发挥肯定能考上。”
姚敏放下笔，认真对她说道：“那边校长承诺你入学后可以直接跟专业最好的导师学习，奖学金也很丰厚，条件开得还是很大方的。回去跟家里人好好商量，尽量一周内考虑清楚，给个答复可以吧？”
季令姝点了下头，把协议放回办公桌上，又摇了摇头，坚定道：“谢谢老师，我没有去国外读大学的打算。”
她思索片刻，怕把老师气心梗，现编了一个还算过得去的理由：“明州大学没有我想读的专业。”
“这样啊。”姚敏点点头，表示理解，“专业是得好好选，这事儿也不急，你多考虑几天，把它想清楚，考试开始前这份协议都算数。”
季令姝：“？”谢谢，更害怕了。
她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不太确定地问姚敏：“老师，如果我一直不答应，他们会派直升机来绑我吗？”
她这话问得实在奇怪，紧张兮兮的模样看得姚敏忍不住发笑：“想什么呢？明州大学是正规学校，又不是黑社会。你不愿意，他们还能强迫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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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令姝结束谈话，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三分多钟。
教室里同学已经走了大半，只有几个距离太远回家不便，周末住校的超级卷王还在教室自习。
见她脸色不对，向来不爱管闲事的姜来难得多嘴问了句：“姚老师找你什么事？”
季令姝省略了明州大学的事，选择性地回道：“我姐成绩太逆天，老师想了解一下情况，就叫我过去问问。”
说着，季令姝飞快收好东西，拉上书包拉链，挥手跟姜来告别：“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好。”姜来点了下头，淡声道，“明天见。”
陆令湘考试的教室在五班。
季令姝慢悠悠地晃到三楼时，走廊里突然响起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她抬头望过去，就看见一道高挑的人影，是个留着大波浪卷发的女老师。
三楼的学生中午就走完了，只有楼梯处有声控灯。
距离拉进，季令姝看清了对方的脸——高一年级新来的英语老师冯薇，据说还是从米国回来的。
月黑风高，夜深人静。
对方显然看见了季令姝，笑眯眯地开口跟她打了招呼：“季令姝同学？准备回去吗？”
“嗯。”她抬手揪着书包带子，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两步，强作镇定道，“这么晚了，老师还不回家吗？”
“刚忙完，正要回去。”冯薇是非常有攻击性的面相，看着很凶。
即使脸上带着笑，看上去也不怎么温和。
她看着季令姝，双眼微眯，抱着文件夹的手臂线条紧实漂亮，有种危险的美感。
季令姝被盯得有些烦躁，刚要出声，手机响起一阵恰到好处的铃声——是钟九思打来的电话。
她在心里给大哥点了一排赞，忙跟冯薇道了别，快步往楼下跑。
电话接通，听筒里传出的却是贺九霄的声音，听着有些纳闷：“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后面有鬼追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