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令姝认识的霍寻常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被书砸出来的那个显然也不是。
“季令姝！”听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生气，都不阴阳人了，直接靠吼输出，“你做事之前都不动下脑子的吗？什么毛病你上赶着找骂？”
“骂呗，看我不爽的对家粉丝多的去了，反正我粉丝会骂回去，谁找骂还不一定呢。”
电话那边，“霍寻常”明显被噎了下，声势也弱了下来，没好气道：“重点是这个吗？你少转移话题！”
“是是是，我没脑子怎么了？碍着您了吗？”她盯着电脑屏幕，头也不抬，用最甜的声音说着最敷衍的话，“您要真没事干，可以打排位冲榜，别管闲事行吗？”
“要不是你姐……”
像是意识到什么，他话说到一半，猛地停住：“……之前帮过我，谁有闲心管你的破事。”
“季令姝”按技能的手微微一顿，冷笑一声：“关她屁事关你屁事？还看她面子，您膈应谁呢？”
“膈应？你……”
“对对对我不知好歹脑子有病，您离远点可以吧？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别烦我了！”
说完，她就挂断电话，干脆利落地将号码拉进了黑名单，继续在排位赛里大杀特杀。
季令姝来不及细想，只是沉着张脸，一言不发地继续观察。
这见谁逮谁，杀人不眨眼的作风实在眼熟。
通常来说，她心情暴躁到极点的时候，就会上号开个普通副本一通乱杀，图个痛快。
屏幕中的“季令姝”显然不是很冷静，操作起来没什么章法，看样子也没计算伤害和技能衔接，队友配合就更不用说了，有种哪里亮了点哪里的新手既视感。
三分钟后，对局结束。
“季令姝”退出房间返回大厅，就看见好友列表里有条新消息。
【Sxc：排位来不来？】
数秒后，她回了对方一个言简意赅的“滚”，然后拖动鼠标点下“删除好友”的红框。
屏幕中央弹出一个系统提示框。
【您与Sxc已成为好友1467天，亲密值5426，删除后将无法恢复。您确定要解除好友关系吗？】
画面中，“季令姝”明显犹豫了很久，才挪动箭头，点了确认。
几乎是下一秒，播放电影的墙壁骤然一黑，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而被扔进墙的原书又回到金属书桌上，看不出丝毫被损坏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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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令姝拖着下巴，仔细回顾了一遍细节，百思不得其解。
Sxc这个账号，季令姝是认识的。
不久之前，它变成了一串英文乱码。
而一天前，它叫过麻辣兔子头。
她犹豫了会儿，重新回到书桌前坐下，又翻开原书，靠着残留的记忆，将“季令姝”相关的全部内容认认真真看了一遍。
她确信，书中没有任何关于小号“齐霁”的描述。
从白晏朗的评价看，“季令姝”直播确实打得很疯，上头起来会不听指挥，但并没有所谓的杀队友。
至于读者评论，毫不意外，全是骂人，一边倒地说她爱蹭，让心机婊别倒贴霍寻常。
季令姝弯唇笑笑，默默在心里点了一排踩，又翻回到她上次没看完的地方。
能吵出千条回复的评论区画风自然不会和谐，但季令姝看得还挺高兴。
扒到四百多楼时，一位用户的评论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服了，真的很怀疑我跟评论区的各位看的是同一本书吗？还是小妹妹真就不带脑子上网？谁告诉你们姝姐不是陆的女儿？看完了吗就在这儿乱科普？姝姐跟反派虚与委蛇搜集罪证你们是一点看不见啊。还有那些骂她三的，这又不是后宫文，男二单恋大冤种怎么就不能追了？姝姐也不是什么恶毒女配，小迷妹别太荒谬，没事多去做两篇阅读理解吧。】
季令姝愣了下，滑动屏幕的手指一顿，又认认真真看了两遍，默默记下数字，继续往下翻。
扒了大概六十多条，她又看到了该用户的评论。
【同款疑惑，我看文时可喜欢袁了，怼记者那段超级帅A爆了，一看评论全是拉踩的就无语。还有傅表妹也是，她分享的学习经验都很有用很在理啊，结果评论都在骂她小丑，说她秀优越感不自量力，我寻思着人家也没说错什么吧至于这么大戾气吗？\/\/回复：拍拍姐妹，小迷妹就是这样的，满脑子里只有她们尊贵无敌天下无双的大女主，全世界都得跪下呼万岁，不舔她的配角，尤其是女配那就不配活着。尤其心疼楚姐，正规程序被骂成恶毒女配，精心培养十几年的天才中医被读者逼得弃医转行是真离谱啊，给我气得脑袋疼。】
季令姝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有些疑惑。
中医天才被女主打击得弃医转行这一设定，她看目录时便有所推测。
但在她的理解里，对方放弃医学是因为舆论压力和男主打压，怎么还有读者的事？
后续章节依然出于未解锁状态，季令姝捣鼓了下，确定抖不出新内容后，索性把东西丢在一边，枕着胳膊直接躺下。
人生乱套我睡觉，实在不行就上吊。
反正都恶毒女配了，爱咋咋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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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过后，季令姝被拽进梦境空间，依然睡得心安理得，无比踏实，外界的汹涌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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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粉在狂怒，路人在膜拜，粉丝在发抖。
季令姝刷了会儿微博，又溜回书房，一脸认真地问陆令湘：“姐，你说我是不是太废物了，她们粉我会很累吧？跟人吵架都没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