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的手就像是被烫了一下一样,忽然松开,只听砰的一声小女孩落倒在地。
而方才还气势逼人的魔君也紧跟着又朝后退了一步。
他的面色沉溺又可怕,然而他却没有再动手了。他没有杀了这个孩子,他心软了吗?
他的脸色越来越可怕他的脸色越来越可怕,心中的暴力像是出笼的猛兽,想要毫无顾忌的拼杀,毫无顾忌的肆虐,然而就在他想要这样做时,面前又陡然落下了一座高山,彻底挡住了他的路,也困住了那只猛兽,让他心中的暴戾无法施展。
魔君深吸了一口气,忽然一挥衣袖,猛烈的气势便向跪在一边的金元村村民席卷而去,不过是瞬间,那些村民便四散飞开,然后又重重落在了地上,惨叫声不绝于耳。
“饶命饶命,求求大人,饶了我们吧,求求大人了,求求大人饶命,饶命饶命啊。”
“大人放了我们吧,我们很有用的,我们什么都可以做,我们能够给大人围炉围壁,求求大人放了我们吧,不要杀我们,求求大人了!”
“大人饶命饶命啊啊啊啊!”
不过是瞬间,方才的平静祥和就被打破,一世间,这片宁静的土地又变成了炼狱。
然而被哀求的那个男人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没有一点点心软,他甚至又冷笑了一声,再次挥了挥衣袖。
又是砰砰几声。
村长儿子和带头的几人身体瞬间炸裂开来,这一次却不是化为了齑粉,而是成为了一块块的碎肉,漫天的鲜血顺着风飘落在地,染红了地面。
这般惨烈的画面,也染红了其他人的眼睛,所有人都吓住了,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可怕的男人竟是说动手就动手,他根本就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丝心软,更没有一点点的凉扇,竟是无差别的攻击。
他们会死吧,他们一定会死吧,死在这个男人的手上,死在这个魔鬼的手心。
刹那间那些人连求饶的声音也发不出来了,他们的喉咙就像是被人紧紧拽住了一般,就连呼吸也不得了。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原来是这样的可怕。
也是,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清楚,面对这个男人连求饶也是没有用的,他就是一个魔鬼,一个心狠手辣,没有任何感情的魔鬼。
燕扶玉落在地上,只觉得喉咙像是火烧一般疼痛那细嫩白皙的脖颈上,手指的印记狰狞可见。
她的皮肤太嫩了,不过是瞬间就是一圈青紫应然在上面。
燕扶玉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咳嗽的声音嘶哑刺耳。
魔君听得有些烦躁。
他收起了手,双手背到身后,冷冷看了燕扶玉一眼,声音冷冷的说:“闭嘴,不许再咳嗽了!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然而咳嗽声是无法掩盖的也无法控制的,即便是燕扶玉,自制力再强大,也控制不了咳嗽。
她没有忍住,又咳了两声,那咳嗽声犹如,尖叫一般,一声又一声的钻进了魔君的耳朵里,像是挑衅。
“我叫你闭嘴,你没有听到吗?还是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男人的声音越发烦躁,脸上刻意维持的冷漠和平静,不知何时竟然消散。
燕扶玉坐在地上,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自顾自的又咳了两声,她倒不是故意和魔君作对,只是咳嗽声本来就忍不了,喉咙更是剧烈的疼痛。
即便她不想咳,也没有办法。
魔君:“……”
他垂着头冷冷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小姑娘,眉目间的杀意清晰可见,让人惧怕,直到那小姑娘咳了一声,又一声咳的人心烦意乱,最终他竟也没有动手,而是忽然挥了挥衣袖,一股温暖的力量就落在了小姑娘的身上。
没有一点杀意反而只让人觉得舒服,只瞬间燕扶玉喉咙间的剧痛就散去了不少。
那白皙柔嫩的,脖颈上那圈青紫也慢慢的消散了。
如此咳嗽声自然就停了。
但是那股温暖的力量却没有停下,燕扶玉只觉身上的修为随着那股力量慢慢的冲破了桎梏,一点一点的上升,那么大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那一瞬间燕扶玉忘记了,反抗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盘腿坐起,开始吸收那股源源不断的力量。
黄阶玄阶地阶一点又一点,慢慢的近视重新冲上了天阶!
她的修为竟然在这股力量的帮助下恢复了,不仅如此,随着修为的恢复,她的身体也渐渐的变大,或者应该说她重新长大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那小小的女孩一点点变高,竟然从五六岁变到了十八九岁的模样。
从玉雪可爱变成了绝色明艳。
从小女孩变成了少女,又变成了青年女子。
但无论她变得多大,燕扶玉依然是燕扶玉。
看着面前熟悉的青年女子,魔君忍不住吸了一口气,心底的烦躁,不知何时消散了不少。
看着女子那艳丽无双的脸庞,他冷哼了一声,忽然别开了眼睛。
“不用谢我。”魔君忽然开口声音冷漠,“本君不是不想杀你,而是忽然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不等燕扶玉回答他忽然又上前,拉住燕扶玉的手。
在两只手碰在一起的那一瞬间,不仅是燕扶玉,便连魔君也忍不住怔一下。
两人都齐齐一将,像是触电了一般。
有那么一瞬间,魔君反射性的想要甩开那只手,收回自己的手,然而最终他非但没有甩开,却是本能的,用上了力气。
他把那只比他的手小的多的手,紧紧的抓住了。
就像是禁锢一般。
到底是本能还是下意识的行为,还是故意的行为?这一刻魔君自己也想不清楚,他只是收紧再收紧力道,无意识的增大了数倍。
幸好燕扶玉本来就不是普通女子,而现在她还恢复了自己的修为,所以哪怕是疼痛,也依然能够忍受。
不过她到底不习惯和人这么亲密,如果现面前的男人还是诸葛渊的话,或许她能够忽视这是不应该存在的亲近,但是偏偏面前的人是魔君,是她的敌人。
所以燕扶玉下意识想要把自己的手收回来。
然而没有想到她刚刚一动,根本就没有把手抽出来,另外一只手就蓦然用力,越发攥紧了她!
燕扶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她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魔君的对手,所以又动了一下,发现自己收不回自己的手,之后到底放弃了这无谓的挣扎,又变得平静了。
只是这一次只是表面的平静,她的心神到底被扰乱了一点。
魔君为什么放过她?
他又为什么要抓住她的手?
这种亲密早就超出了男女之间正常的相处,更何况他们本就是敌人。
敌人又怎么能够这般亲密呢?
况且他们一个人是人,一个人是魔,一个是人界的卫道士少使,一个是魔界的至尊,一个手上诛魔无数,一个手上染满了人族的鲜血。
无论从哪一点看,他们都不应该这般亲近。
刀剑相向才应该是他们相处的模式。
然而这一刻方才还喊打喊杀,似乎要杀了他的魔君,却像是忘了这一点。
他不仅是没有杀她,放过了她,甚至还把她的伤治愈好了,而且还让她的修为恢复。
这一点,无论从什么地方看都太奇怪了。
不像是对敌人,倒像是对情人。
情人。想到这一点,燕扶玉心头,忽然一跳,另外一只手下意识攥紧。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不敢再想下去了。
不管魔君为什么没有杀她,甚至还恢复了她的修为,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还活着,并且恢复了全盛时期,甚至比全盛时期更强,那便好了。
对,就是这样,其他的都不重要,她也不需要多想,只要活着那便好了。
燕扶玉闭了闭眼睛,眼里飞快的闪过了一丝暗芒,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和,哪怕只是表面上的,也再也没有了那冷凝的气氛。
“本君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不知何时魔君忽然出生,只不知为何他的声音越发的沙哑,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燕扶玉没有看他,只是微微垂眸,纤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里复杂的神色。
半晌,她才开口:“所以,君上想去哪里?”
去哪里?其实连酆渊自己都不知道。
听到这个问题,他在原地震了一下,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才说道:“本君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用你提醒,也不关你的事,你跟着本君走就行!”
男人的语气不怎么好,沙哑的声音更是冷若冰霜。
话音未落他便,忽然向上一飞,拉住燕扶玉便飞了起来。
燕扶玉猝不及防,身体下意识的向前,竟然就这般撞到了男人的怀里,魔君没有思考,下意识伸手扶住了女子纤细的腰肢。
刹那间,两人就形成了一个无比亲密的姿势。
一瞬间,无论是燕扶玉还是魔君,都僵住了。
身体相处的刹那,仿佛连呼吸都交融了。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罢了。当两人反应过来时候,都反射性的向后退去,瞬间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方才只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
“本君才不是想抱着你,本君只是不想看到你摔倒罢了。”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幸好两人都不是普通人,在空中也如履平地一样。
只是魔君虽这般说着,但他牵着燕扶玉的手却并没有松开,反而又加重了一点点力道。
燕扶玉又不是无知无觉的植物人,相反她的五感特别敏锐,自然察觉到了这点异样。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气氛忽然从冷凝变得炽热了起来。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耳边只有风声,以及彼此的呼吸声。
因为他们都是无感敏锐的人,所以他们都下意识放弃了呼吸,那点声音在彼此的耳朵里依然是清晰无比。
甚至比呼呼的风声还要清楚,想要忽视都忽视不了。
心脏怦怦直跳,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的变化,燕扶玉下意识皱紧了眉他想要摒弃这点微妙的感觉,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想要忽视反而越发清晰。
她的脑海里又出现了诸葛渊的模样。
燕扶玉不是那些天真不知事的小女生,所以他很清楚自己现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曾经迫切的想要忽略的东西,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无比鲜明,在诸葛渊消失了之后,那些被极力压抑的东西又忽然汹涌而上。
燕扶玉不敢带乡下去了,她极力的让自己想着那些结局,想着亲人,想着朋友,想着人族……
只有想着这些那些纷乱的情绪才会被压下来,才会让她不会胡思乱想。
诸葛渊已经不在了,她本来就不是真正存在的人,所以她不需要去想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无论到底是不是喜欢,都已经不重要了。
燕扶玉一遍又一遍的,这样告诉自己是警告,也是告别。
然而正想着时,手上突然一疼,下一瞬只听耳边传来男人不满的声音。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刚才在想什么?想要离开我吗?”
魔君忽然转头,目光冷冷的看着燕扶玉。面无表情,眉目间的冷漠似乎能够灼伤人。
燕扶玉低垂着眉首。
“魔君说笑了,我是人你是魔,我自然想要离开你,难道还等在这里等你杀吗?”燕扶玉轻轻笑了一声,“所以魔君的,这个问题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人魔殊途,想必魔君比我更清楚吧?”
魔君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看上去极其吓人。
就在燕扶玉以为他要发怒时,他却忽然又笑了。
“本君比你厉害,比你强,本君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本君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本君想要怎么说就怎么说,与你何干?”
“凭本君的能力,难道有人能够反驳本君不成吗?难道有人能够干涉本君吗?”
“自然是没有的。”燕扶玉从善如流的说,“所以魔君到底想要做什么呢?魔君的反应也不需要这般大,方才我不过是随便一说而已,我自然是无法反驳魔君的。君上想怎么做便怎么做,我怎么想这是不重要的。”
燕扶玉的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没有一点愤怒,也没有一点勉强,也不是恭维夸赞。
按理来说,魔君应该高兴的。但不知为什么,听到燕扶玉这样说,他心中却陡然升起了一股无法控制的愤怒,那怒火越烧越旺,让他越来越烦躁。
他想要发泄出来,但在对上女子清冷的面孔时,不知为何那怒火又忽然倾泻而出。
魔君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又有些索然无味。
正如他与殷扶玉所说,只要他动手,他便能瞬间要了燕扶玉的命,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凭现代的燕扶玉都无法反驳他,抵抗他,他可以对他为所欲为,不是吗?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生气呢?
然而即便这样想,魔君的心情依然不大好,虽然怒火慢慢消失,但是心头的烦闷。反而越来越多。
有那么一瞬间,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这真是可笑。
堂堂魔君,堂堂魔界至尊,竟然不知道该拿一个小小的人族如何?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又该如何?
想必燕扶玉也清楚他心中所想吧,她以为自己不会杀了他,所以才这般平静,这样的有恃无恐吧。
两人一直在天上飞,也不知飞了多久,直到天色黑了下来,他们才陡然反应过来,然后停了下来。
这个世界很大,也很寂寥,现在天色黑了,两人自然也不慌着赶路,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目的,这里不是属于他们的世界。
只不过荒郊野外的,并没有住的地方。不过无论是魔君还是燕扶玉,他们都已经习惯了露宿野外,所以倒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
两人落到了地面,选了一处靠近小河的地方坐了下来。
这里虽然是被称为遗弃之地,但其实也并不丑陋难看,天上不知何时升起了月亮,和繁星。
柔和的月光和星光洒落下来,落在河面上,仿佛为这夜晚蒙上了一层朦胧安静的美意。
燕扶玉与魔君相对而作,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唯有两人中间的那堆火堆在静静的燃烧着,时不时的发出一点噼啪噼啪的声音。
夜很静谧,很宁静祥和,有那么一瞬间,魔君烦闷的心就这样平和了下来。
透过那火光,他看向对面的女子,目光落在了她冰冷如霜的脸庞上。
明明应该是冷若冰霜的但是在月光星光以及火光的衬托下明明应该是冷若冰霜的,但是在月光星光以及火光的衬托下,她清冷的眉眼似乎又带上了一层淡淡的暖意。
那层若有若无的暖意,柔和了她眉目间的冷漠,为她染上了一层星光。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此时此刻在各种光芒的映衬之下,对面的女子似乎也更加美丽了。
魔君从来不是喜好美色的人,以他的身份地位,无数的美人都会朝他蜂拥而至,无论男女。
可是即便是魔界最美的美人哪怕脱光了,站在他的面前,他也无动于衷,在他的眼中,这只是一副皮囊而已,皮囊有美有丑,但于他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如此自然是不重要的。
再美又如何呢?终有一天会化为枯骨,红粉骷髅不过如此。
所以相信很难有人相信如魔君这样的人,其实还是个童男子吧。
他不仅没有传过情来,也没有床笫之欢,从来都是孤身一人,在这世间没有任何人能让他多停留一点目光,便是偶尔有些感兴趣的人物和事情也不过是一刹那的事情。过了便也忘了。
但是现在似乎有什么不一样。
魔君的脑海中不住的翻腾着有关于诸葛渊的记忆,以及诸葛渊与面前女子的记忆,那些记忆在他漫长的人生中其实并不重要,甚至没有占据百分之一,但是这一刻却是清晰无比,甚至压过了曾经让他无比难受的记忆。
那些相处的瞬间,他竟然无法忘记,也无法摒弃,反而在想要丢弃的时候越来越清楚,越来越鲜明,时时刻刻的表明着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那又如何呢?
诸葛渊是他,他却不是诸葛渊,与人相识的是诸葛渊,与人相交的是诸葛渊,与人交朋友的也是诸葛渊,不是他,不是焚渊。
这一点他知道想来,燕扶玉也很清楚,所以两人之间才这般的陌生冷淡,而不是像与诸葛渊相处时那般的温馨。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燕扶玉与诸葛渊之间相处的那般和谐,魔君的心头就涌起了一股怒火,还有嫉妒。
对,就是嫉妒他,竟然在嫉妒诸葛渊,嫉妒那个被燕扶玉另眼相待的少年嫉妒那个无能又无用的少年,嫉妒那个本不应该存在的傻子。
这真是可笑啊,堂堂魔君竟然会有嫉妒这样的情绪。
魔君陡然按下了神色,但是这一次他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而是依然直视着对面的人。
燕扶玉又不是无知无觉的傻子,自然感受到了那股灼热的目光。
她本来是不想理会的,但是那目光实在太富有侵略性,而且似乎在提醒着她什么。燕扶玉心头一跳,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开口问道:“不知君上在看什么?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她说的平静,但唯有她自己知道心头的振动有多么的猛烈。
她的心神远不如表面上的这般平静。只不过燕扶玉早已习惯了隐忍和克制,而且对面的是魔君是魔界的至尊,是她的敌人,是她想要杀掉的人,所以她自然不能表露出来。
除此之外似乎还有其他什么,但是燕扶玉没有去细想,她只是告诉自己冷静如今,既然明白魔君不会杀了他,那么便要从长远记。
“自然是看少时的美色。”却不想,魔君竟然如此说道。他的声音似笑非笑,仿佛蕴藏的什么东西。
燕扶玉不是没有被人调调戏过。
她生的这般美色,从小到大喜欢她的人数不胜数,只不过因为女扮男装的原因,所以爱慕她的人大部分都是女子,但其实也不乏男子。
断袖分桃自古以来都有。
年岁轻时,这种现象比较严重,但等到她成为卫道司少时候,等到她的名声越来越大,地位越来越高,敢直面调戏她的人便再也没有了。
非但如此,其他的人在面对她时,反而越来越谨慎,言语不敢有丝毫的放肆。
哪怕是欣赏她的容貌,也不会如此直白的表现出来。
所以一时之间燕扶玉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这班看上去竟然有些呆呆嫩嫩的,并不让人觉得傻,反而多了一丝可爱和稚嫩。
确实是稚嫩,算起来她连20岁都没有,其实不过是一个少年罢了,只不过因为地位的问题,还有她承担的责任,她向来都表现的成熟稳重,如此才让人忽视了她的年纪。
直到此时此刻,似乎才有了一点18岁少女的模样,多了一些女儿的娇态。
魔君的唇角下意识的微微勾起。露出的笑意。不错,这是笑意,不像是之前的冷笑或者嘲笑或者是似笑非笑,反而像是一抹真正的微笑,眼底不用控制的露出了一点点暖色。
当然这么笑,稍纵即逝,不过是一瞬间便不见了,仿佛只是幻觉一般。
不过与笑一般消失的是魔君心头上的一些烦闷。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的心情忽然又好了起来。
“本君早知道少使之美,只不过如今才发现,尽是美的不是凡人。”魔君忽然站了起来,像燕扶玉走近,随即微微弯腰。居高临下地,看着燕扶玉。
“少时之美,世间无人能比,想来只有天宫的仙子能够与之一较罢了。”
其实魔君没有说谎话。在他看来,此时此刻燕扶玉,确实美得无与伦比,他仿佛也是在瞬间看懂了她的美色,看懂了她的美丽。
明明脸还是那张脸,人还是那个人,但是忽然就变得明媚了许多,也忽然让他再也无法忽视了。
燕扶玉的眉心轻轻拧起。
她当然听得懂魔君口里的戏谑,也知道她是故意这样说的,但不知为何,当听到这些直白值得夸赞时,她的心脏却忽然猛然跳动了起来。
心跳加快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也太无法忽视了,这让燕扶玉有一瞬间的慌乱,她不是没有被人赞过美丽,赞过容貌,但是从始至终她都没有任何在意。
可是现在那丝慌乱,无法消失,燕扶玉紧紧抿紧唇。
她努力的表现的镇定冷静,但是却不知道她的耳垂不知何时红了起来,那艳丽的红色,让白玉般的耳垂显得那般的艳。
然后那么鸿雁随着耳尖耳垂慢慢的传到了她的脸上,脖颈上,那般的让人无法装作看不到。
燕扶玉察觉到了自己脸上的热议,他下意识拽紧了手,双手紧握成拳。
“多谢君上的夸赞,与之君上相比,我不过是荧光之微罢了。”
燕扶玉不知道魔君为何突然夸赞起他的容貌,所以她也下意识以同样的话回回答。
然而她从来都不是油嘴滑舌之人,这些话已经是她能说出口的极限了,根本无法像魔君那样还夸赞的那般的直白。
与她不同,魔君的脸皮似乎厚了不少文言竟然笑了一声。
“原来本君在少使的心中竟然是这般的形象吗?”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听上去似乎心情不错,“那在少使的心中,本君与那诸葛渊,谁高谁低谁上谁下谁更好看一筹?”
他冷不丁的问道。
倒是燕扶玉猝不及防的被这个问题砸下,一时之间有些怔怔。
“君上这是什么意思?”
诸葛渊就是魔君,魔君就是诸葛渊,两人既然是同一人,又怎么会有高低之分呢?
“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怎么这个问题少使很难回答吗?”魔君微微挑眉,声音里的笑意散去了一点。
“君上说笑,只是您与诸葛渊,是同一人既是同一人,有缘和会有高下之分。”燕扶玉已经回过神,来虽然不知道魔君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但是她也并没有慌,只是从善如流的回答。
“君上难道是在与我说笑吗?”
“本君当然没有与你说笑,虽然是有同样的面容,但是性格不同,自然气质不同,所以本君是在认真的问你,我与诸葛渊到底谁更高一筹?”
魔君如此直白,让燕扶玉一时有些无法招架,她也不清楚为何魔君如此执着这个问题。
仿佛是魔君非常看重这个答案一般,为何?
燕扶玉沉默了片刻。
她没有立刻回答,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魔君再次问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你为什么不说话?”
“让魔君失望了,正如我刚才所说,您与诸葛渊是同一人,既是同一人,并没有不同,你们也没有高低上下之分,在我心中都一样。”
因为魔君的执着,燕扶玉必无可避,最终如此回答。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魔君似乎又恢复了平常,只不过没有了那笑意。
“既然如此,那本君与你的师兄相比呢?”魔君忽然又问道。
“……什么?”
燕扶玉愣了愣。
“在你的心中,因为本君与诸葛渊长得一模一样,所以你觉得我们是同一个人,没有高低上下之分,那现在把本君与你的师兄相比,又何如呢?”
不等燕扶玉回答,魔君又补充道:“本君与你的师兄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同,如此少使应该能够回答了吧?”
说话时高大的黑衣男人目光灼灼的看向青年女子,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动。
燕扶玉的师兄是谁?自然是卫道士长使晏无量。
这个问题并不比上一个问题简单。
“本君给你一刻钟思考的时间,你一定要想好了回答。”男人意味深长的说,“想来你也应该清楚本君身为魔君脾气可不怎么好,如果答案让本君不满意,那就休怪本君发怒了。”
“燕少使长得美,本君现在不舍得杀你,但是其他人与本君来说可没有任何的不同,所以你一定要想好了回答。”
“本君不舍得杀,却不一定不舍得杀别人。你也知道本君是魔,魔都是性格暴力的存在,无所顾忌。”
所以这是魔君的威胁吗?
燕扶玉不得不承认,这个威胁对她非常的有用。
正如魔君所说,模组都是无所顾忌的存在,他们从来都不会考虑后果,都是暴虐的存在。
若是惹怒了他们,那必然血流成河。何况这还是魔界之主。
以魔君的能力,只要他想毁灭一个世界,不在话下。
而且燕扶玉能够听得出魔君不是在开玩笑,他说的都是真的,如果答案让他不满意,他可能真的会无所顾忌的杀戮。
自始至终直到现在,燕扶玉都没有发现魔尊有什么留恋的东西。
偏偏就是这类存在,让人无法顾及。
因为无所留恋,所以无法无天,所以没有任何的桎梏。
燕扶玉抿紧的唇。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耳边再次响起了男人淡淡的声音。
“时间到了,燕少使想清楚怎么回答了吗?”
燕扶玉心头陡然一跳,她抬头便对上了男人墨黑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仿佛藏着无尽的冷漠和无情。
“与你心爱的师兄相比,本君如何呢?”
心爱二字男人微微加重的语气,仿佛在提醒着什么,暗示着什么。
燕扶玉顿了一下才回答。
“君上既然知道师兄是我的心爱之人,那么也该明白他在我心中的不同。”
“既然已是心爱之人,又怎么可能把他与其他人相比呢?”
魔君的脸色猛然沉了下来,周围的空气也陡然冷了下来。
冷漠的气息犹如狂风暴雨一般,骤然包围住了燕扶玉。
“所以你的意思是本君比不上你的师兄了?”
燕扶玉自然察觉到了魔君的杀意和愤怒那股煞气铺天盖地而来,让她喉咙发紧,身上陡然僵了僵。
不过表面上看,她并没有任何慌乱,面对如此的魔君,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
须臾他依然镇定的说道:“魔君想错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认为没有可比性罢了。”
“师兄是师兄,魔君是魔君,一个是心爱之人,一个是其他人。”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我的眼中师兄自然万般皆好,但是在某些人的眼中,在那些爱慕魔君的眼人的眼中,自然魔君才是最最好的存在,您风华绝代无可替代。”
“自然在我的眼中,师兄也是独一无二的。”
其实燕扶玉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晏无量了。
曾经当她离开京城,离开晏无量时,她总是时不时的想起他,然而这一次她已经离开他那么久了,想起他的次数却越来越少,只至如今若不是魔君提起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原来她曾经喜欢过师兄。
对于曾经的她来说,师兄是无可替代的存在,师兄是她最爱的男子,师兄是她的倾慕之人,师兄是她的思念之人。
然而现在事情有些不一样了。
她还喜欢师兄吗?
燕扶玉有些恍惚,这一刻就连她自己都已经不清楚这个答案了。
师兄,她真的还喜欢师兄吗?再闭上眼睛的刹那,在想到这个问题的瞬间,脑海中闪过的不是晏无量,却是诸葛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