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就算她现在不喜欢师兄了,但师兄在她的心中依然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他的意义依然与其他人不同。
这一点,无关爱恨无关男女之情。
只不过这些复杂的思绪,她自己明白便好,不足为外人道也,自然也不需要向别人解释。
“爱慕本君的人?”魔君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有些恍惚,“那你呢?燕扶玉本君在你心中是什么样的存在?”
没有等没有等燕扶玉回答,魔君忽然又说。
“诸葛渊呢?诸葛渊在你心中又是怎么样的呢?你把他当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吗?”燕扶玉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我很奇怪,君上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对于你来说,答案重要吗?”
“重要与否与你无关,本君既然问了你答辩是,何来那么多的废话!”男人微微一顿,随即冷哼一声。
“别与本君顾左右引起他了,直接回答本君的问题吧,别想着忽悠本君,本君可不是诸葛渊那傻子。”
提起诸葛渊时,魔君的语气中带着微微的嫌弃和讽刺。
燕扶玉顿了顿才回道:“我刚才说了,君上与诸葛渊竟然是同一人,自然没有区别。”
“至于我把他当什么?”
说到这话时,燕扶玉又是一顿。
半响,她才重新开口:“还望君上,不要怪我高攀,在此之前我一直视他为知己。”
知己二字反如重锤,重重的砸在了魔君的心上。
“你把他当知己?”魔君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这一次燕扶玉,没有犹豫,依然回答。
“是,我把诸葛亮视为知己。”她的声音平静,也斩钉截铁。
燕扶玉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任何的七门,无论诸葛渊还存不存在,她都不想欺骗他。
“我不知道我这一生能有多长,但是我清楚,无论有多长,唯有一个诸葛渊,也唯有他一个知己。”
“无论他是真是假,是否还会回来,我都不会忘了他。”
话音落下,一时沉默。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特别的漫长,夜晚非常的安静,似乎连风声也停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魔君才再次开口。
他的声音冷冷淡淡,“本君听你的意思,你这是在怪本君?怪本君代替了诸葛渊吗?”
声音虽然冷淡,却再没有了方才让人心头滞闷的冷漠。
非但如此,更像是故意表现出来的冷淡。
“君上说下了,我怎会怪你?”燕扶玉扯了扯唇角,淡淡的说,“诸葛渊想来只是魔君的一个分身罢了,我身为外人,如何有资格怪你?”
“所以还是在怪是吧?”
不等燕扶玉回答,魔君便冷哼说道,“本君不知那个傻子有什么好,竟然惹得你念念不忘,他有哪一点比得上本君?”
想到诸葛渊的无能和弱小,魔君又是一身冷哼,声音里充满了不屑和嫌弃。
“你把他当做朋友,视他为知己,他却连你也保护不了,这样的朋友要来何用?”
“魔君此言差矣,与人相交并不是看能力如何,而是看性情。”燕扶玉本来不想回答了,但是听到魔君这般污蔑侵蚀诸葛渊,她心中却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股怒气,这股怒气让她的克制消失,让她忍不住回怼。
“难道交朋友是要看能力吗?”
“弱小者就不应该有朋友吗?就不配做朋友吗?”
“况且我并不觉得诸葛兄有多么弱,在我心里他很强大。”
“这一路走来,若是没有他想来,我早就死了,是他数次护我,不顾自己的生死。”
“他并不弱,他只是还年轻罢了。”
“在同龄人之中,他早已是佼佼者。”
“所以还请魔君不要再说这些话了,诸葛兄既然是你的一句风声,你为何还要嫌弃他?他是你,你难道不是他吗?”
燕扶玉本来不是话多之人,但这一刻他却忍不住为诸葛渊说了很多很多。
而且字字句句都是维护之语。
魔君垂手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燕扶玉也扬起头,与他目光相对。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魔君忽然别开了眼睛,然后又是一声冷哼。
“本君不过一句随意之语,倒是你话怎么这么多?”魔君的脸色看上去不是怎么好,但是也不像方才那样怒气磅礴,“你倒是真是看重他。”
燕扶玉没有在说话,只是默默的垂下了眼帘。
虽然划出口,但是她并没有这么后悔,正如他所说,她视诸葛渊为知己,在别人质疑她的知己时,如果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如此她又整配做人知己,怎配与人称友?
所以她并不后悔刚才顶撞魔君,便是会惹的魔君大怒,那些话她也会说出来。
话出口后,燕扶玉的心神一松,忽然觉得一阵疲惫。
“时辰不早了,魔君若是没有其他的问题,没有其他事,我便先休息了。”
话音未落,燕扶玉已经闭上了眼睛,斜靠在旁边的石头上,像是睡了过去。
闭上眼的时候,眉目间的清冷似乎也跟着上去,加上一点疲倦看上去那般的无害纯真。
魔君站在原地愣了一下。
他似乎是没有想到燕扶玉竟然就这样当着他的面睡了过去,听着女子均匀的呼吸声,一时间魔君愣了许久。
柔和的月色下,魔君微微抬眸,视线不受控制的落在了对面的女子身上。
先是她乌黑柔顺的长发,再是她饱满圆润的额头,挺翘的鼻尖纤长的睫毛,一直到拉粉嫩红润的嘴唇,每一处都让人留恋不已,每一处都那般的吸引人的注意。
魔君看得一时入了神,也不知是什么意思,怎么一时间竟然无法把自己的视线从那张漂亮美丽的脸庞上移开。
正如他之前所说,他不是没有看过那些美人,但是没有一个人能让他的视线停留,更何况停留这么之久。
唯有燕扶玉,唯有一个燕扶玉,竟像是磁铁一般牢牢吸住了他的视线和心神。
为什么?她到底有哪一点不同,让他竟然移不开视线。
魔君的目光缓缓幽深,看上去像是完全沉入了黑暗之中,让人心惊胆战。
寂静的夜晚里,除了风声,便为有呼吸声,以及那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不知何时,心跳似乎加快了。一下又一下,在这夜晚里无比的清晰。
魔君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掌心感受到了那里的跳动。
此刻他的心跳又在为谁而加速?
也不知定定的看了多久,魔君骤然离开了视线,然后站起身,面向其他一方背对着身后的女子。
只是不看不意味着不存在,哪怕他不看,他也能听到女子那均匀细微的呼吸声,无时无刻不说明着她真的睡着了。
当着他这个魔界至尊的面,在他的面前睡着了。
真是可笑,燕扶玉是不是忘记了他们是敌人?
这个女人真的以为他不会动手杀了他吗?竟然在他的面前这般有恃无恐。
然而他真的会杀他吗?他真的会下手吗?又真的舍得下手吗?
不说他人变脸,魔君自己都不知道答案了。
他告诉自己他是魔君,不是诸葛渊,然而那些记忆却存在他的脑子里,永远也无法消失了。
燕扶玉视诸葛渊,为知己,为挚友。而他,错了,而诸葛渊又何尝不是呢?
诸葛渊不仅把燕扶玉视为知己挚友,更是对她心生爱慕,想要与她更进一步。只不过那个傻子胆小如鼠,便是喜欢,便是心里想要的不得了,也不敢前进一步。
着实让人可笑。
想到此,魔君忍不住轻哼的一声,他又蓦然闭紧了嘴,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
不仅如此,他还下意识的伸手赶去了那些飞过来的蚊虫,让这片地域变得更安静了。
没有了那些噪音,没有了干扰,自然也会睡得更好了。
等做完了这一切,魔君才反应了过来,脸色立即变得有些难看。
不过做都做了,他倒不是诸葛渊那个胆小如鼠的傻子,即使做了便也不会后悔。
也不会不敢承认。
喜欢吗?既然喜欢,那边抢过来吧。既然已经被影响了,那为何还要抗拒?
这世间从来没有什么天长地久,也没有一心一意,既如此不如先尝过再说。
魔君这般告诉自己,不过是个女子罢了,等真的在一起了,说不得那些喜欢,便慢慢的消失了,无论是人类还是魔族不向来都是如此吗?
永生永世,一生一世,不过都是美好的幻想罢了,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呢?多的是三心二意,喜新厌旧的人。
所以他没有必要抗拒,所以他更应该顺其自然,既然会消失,那么也没有必要担心他,只要顺心而为就行。
可虽是这样想,但魔君心中又有些不甘心。
他自认是自制力极强的一个人。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喜欢罢了,难道能够让他屈从吗?
况且那点喜欢是源于诸葛渊,可不是他,诸葛渊不过是一个傻子罢了,他怎么能影响他呢?
那个无能的傻子,如何能让他屈从?
想是这样想,但等到魔君反应过来时,不知何时他竟然已经又走到了那个女人身边。
甚至他还蹲下了身,幻化出了一件大衣盖在了那人的身上。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魔君脸色更糟糕了,眼里的冷漠几乎要溢了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把那件大衣扔掉,然而最终他却是收回了手。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甚至没有离开,而是盘腿坐在了女子的旁边,鼻尖是那人若隐若现的清香。
烦躁的心突然安静了下来。
魔君转头又看了旁边沉睡的女子一眼,不知为何,他竟也感受到了一点睡意。
待到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跟着那个女子一起闭上了眼睛。
睡眠啊……
自从从诸葛渊变成魔君之后,不对,自从诸葛渊从这世界上消失之后,他便再也没有一个完整又安宁的睡眠了。
在作为魔君的生命里,唯有杀戮,没有平和。
况且以他的修为根本就不需要睡眠。
然而现在,他忽然想睡了。
魔君从来不是一个委屈自己的人,自从诸葛渊消失之后,他自来都是肆意妄为的随心所欲的,既然想睡,那便睡吧。
这样想着他便放任自己的意识,沉入了黑暗当中,仿佛真的睡了过去。
直到天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魔君陡然睁开了眼睛。
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杀意朝他扑面而来。
魔君冷笑一声。
手轻轻一挥,便对上了一把锋锐的利剑。
砰然一声,巨大的气流相冲。
“酆渊,你该死!”
竟然是晏无量的声音。
只见天空上,不知何时竟然裂开了一大条裂缝。
原来是一柄巨剑朝下面飞了过来,狠狠劈开了天空。磅礴的灵力,仿佛巨山一般朝着魔君压了过来,然而魔君面不改色,甚至冷哼了一声。
“手下败将自不量力,凭你也敢和本君打?”
话音未落,他已经一掌劈碎了那空中巨剑。
巨剑碎裂的刹那,晏无量的身形若隐若现,他似乎想要从裂缝中过来,然而却不知裂缝处有什么东西在抵挡一般,竟是挡住了他的身体,挡下了他下来的步伐。
晏无量过不来,看着下面的情况,神色冷如冰霜,骇人至极。
“魔头快放了玉儿!”晏无量厉声喝道。看着魔君的目光全是杀意。
魔君置若罔闻,根本没有把那点杀意放在心上,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笑意。
“本君说了,凭你根本不是本君的对手,这些大话还是莫要再说了,否则让人笑掉大牙,都是本君的手下败将了,还敢想要本君的命?真是可笑至极!”
魔君抬眸看向裂缝后面晏无量的目光也没有任何的暖意,只有不屑和敌意。
不知为什么,那一瞬间他又忽然想到了燕扶玉之前的回答。燕扶玉说,晏无量在他心中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为什么?难道他还对晏无量念念不忘吗?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魔君的心里就又升起了汹涌的暴戾之气。
那一刻,他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碍眼的晏无量。
他从上到下的打量了那个男人一眼,并没有看出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所以这个男人凭什么得到燕扶玉的另眼相待?
不过是个无用之人罢了,一个普通的凡人,有什么出奇之处?
就这样一个平平无奇之人,在音符遇心中竟然称得上是独一无二吗?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他看向晏无量的目光中,敌意更盛,杀意弥漫。
魔君的心中又是不满,又是愤怒,又夹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嫉妒,他从来不会委屈自己,既然看不惯这个人,那便让他滚吧。
只要这人莫在他眼前碍眼即可。
只是可惜那道裂缝,不仅挡住了晏无量,也挡住了他。
“识相的就滚,否则莫怪本君不客气。”魔君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朝着晏无量所在的位置又是一掌,虽然这一掌因为裂缝的原因被划去了许多力量,但残余的力量依然积打得晏无量,朝后退了数步。
论修为晏无量确实不是魔君的对手,毕竟他们一个是人族,一个是魔族,而且晏无量,不过30来岁,修炼的时间短,他天赋再高也比不上魔君这样的老魔头。
但是晏无量不想放弃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燕扶玉自然不愿意这样退却,哪怕打不过魔君,他也不会轻易言败况且他还有全身而退的方法。
正如他现在敌不过魔君,魔君也奈何不了他。
然而不等晏无量多想,便见魔君伸手一挥,巨大的力量朝着裂缝袭来,晏无量下意识想要抵挡,结果却发现这力量并没有朝他而来,而是被裂缝吸收,不过瞬间,那巨大的裂缝竟然就修补如初。
晏无量瞳孔一缩,便想要再次拔剑,劈开裂缝。
然而时机已逝,即便他现在发动全身的灵力,也无法再像方才一般劈开天来。
晏无量冷藏着一张脸,身上的气息害人至极,眼里的杀意煞气几乎要溢了出来,这样的他哪里像人间灵者,倒像是一个魔族。
“魔君酆渊!”
这一刻,晏无量的心里充满了对魔君的恨意,他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他要杀了他,杀了这个魔头!
想到从镜子里看到的那些画面,晏无量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戾气和嫉妒。
那魔头怎么敢,怎么能怎么能那样对待燕扶玉?!
同是男人晏无量,自然看清楚了那魔头眼底对燕扶玉的觊觎!
他要杀了他,他一定要杀了他!
…………
暂不说晏无量这头,再说魔君这头。方才的天崩地裂,并没有闹醒燕扶玉。
只因在异变的之前,魔君便已经设下了一个防御罩牢牢的罩住了燕扶玉,不仅护住了她,也隔绝了那些声响。
如此燕扶玉,自然没有被惊动,方才的天崩地裂,似乎与她没有任何相关。
等到燕扶玉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快要午时了,天上的两个太阳高高挂起,炽热的阳光洒落下来,让人不由自主的能感受到一点灼热。
“终于醒了?”
燕扶玉睁开眼睛的刹那,耳边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正是魔君的声音。
燕扶玉下意识的偏过头便对上了一张俊美无缺的脸庞,以及那双清冷幽深的眼睛。
“你倒是睡得沉,难道你就不怕本君趁你睡着的时候杀了你吗?”
许是刚刚醒来,燕扶玉的眼里。还带着一些刚睡醒的迷茫和懵懂,看上去软乎乎的,完全没有平时的冷冽。
魔君的声音陡然一顿,就连心跳似乎也在这软乎乎的眼光中怔了一下。
他本来想要借此嘲讽燕扶玉,然而出口的话却再也没有了威慑力。
“那君上杀了我吗?”不过那软乎乎的目光只是瞬间就没了。稍纵即逝待到魔君回过神来时,燕扶玉已经又变回了平常的清明和冷静。
“我如今还活着,并且活得好好的,看来君上手下留情了。”
燕扶玉的话里没有多大的笑意,她也不是在讽刺,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罢了,话音未落,她已经站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天空,不知为何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
“敢问魔君刚才有发生什么吗?”
燕扶玉忍不住问道。
魔君冷哼一声淡淡的说:“你睡得那么沉,像条猪一样,便是打雷下雨你也听不到。”
“抱歉,是我的错。”
燕扶玉沉默了一下,从善如流的道了歉,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睡得那么沉,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不会再去多想。
“那有发生什么事情吗?”虽然现在周围看上去风平浪静,但不知为何,燕扶玉心里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仿佛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一样,只不过没有证据,所以她暂时无法确定。
“放心吧,没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刮了一阵风而已,不是大事。”
魔君轻描淡写的说。
不等燕扶玉多想,魔君忽然又问道,“还是说你在期盼着发生什么,或者等着哪个人来找你吗?你的师兄?”
没有等燕扶玉回答,魔君就能笑道:“不用想了,便是你师兄再厉害也不可能寻到这里来,况且他根本不会来找你吧,想来你应该也清楚这一点。”
燕扶玉闭了闭唇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