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慢慢跟上来了，基本上他们教室里坐那一块的人都来了。
陆辰和顾宇两人扛了一个看似很沉的大纸箱过来，放下一看，一整箱满满当当的加特林。
方泽洋：“来！一人一个站一排，江念给我们录视频，超级酷！”
慕汐没放过这个看起来像什么战斗武器一样的烟花，看起来有点犹豫。
郑昊说没事，让她先试一个。
于是慕汐拿了一个起来走到护栏边上，把出火口对准海边。
“拿高就行！”方泽洋在边上说，一边拿了打火机给她点燃了导火线。
慕汐内心还是有点忐忑的，但还是尽量往高处放，手抓得紧紧的。等了一会，噗噗噗的火花就窜了出来，飞到很远。
方泽洋在一旁赞叹：“酷！”
郑昊点点头：“咱妈不愧是女中豪杰，拿着加特林就跟拿着真的机关枪一样，见谁扫谁。”
零迹简直不想再听下去，刚想离这些人远一点，突然发现射出的火花似乎有点不对劲，不像之前一样震震有力地窜出，而是有些绵软地涌出来。他立马神色一凛，迅速跑到慕汐边上。
慕汐只听到零迹压低的声音从边上传来：“松手。”然后一只手就覆了上来，冰冷的触感冻地她一激灵，下意识就放掉了加特林。
就在放手的瞬间，她看到火花涌出来以后往回掉，堪堪落在零迹的手上。零迹大力把她往后拉，同时把加特林扔向了没有人迹的海边。
加特林插入潮湿的沙滩里，被海水一打，一下子就偃旗息鼓了。
众人跑了过来：“慕汐！迹哥！没事吧！”
慕汐反应过来，拉着零迹的手就要往洗手池那边跑，被零迹一把拉了回来：“我没事。”
慕汐把他手拿起，给他看红肿。
零迹看了一眼马上跑到眼前的众人，压低声音说：“真没事，等到洗手池早就好了。”所以才说人类的东西伤不到血族，因为他们的恢复能力很快。而咒术就是延缓甚至阻止血族的恢复能力。
“靠！垃圾东西！老子要去投诉！”郑昊看了一眼零迹的手，极其愤怒。
方泽洋往桥上望望：“妈的，无良摊贩早跑了。”
慕汐瞬间没了放烟花的心思，拉着零迹去边上的墩子上坐着了。
出了这种事情，几个女孩子也不敢放了，最后就一群男孩子觉得买了不能白买，要退货也找不到人，只好硬着头皮去放了。江念站一边给他们录视频。
慕汐盯着零迹的手，眼睁睁看着他手上的红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下去了。
“神奇。”她感慨了一句。
零迹轻笑：“神奇的事情多了。”继而话题一转，问她，“不生气了？”
慕汐：“……”低下头把嘴埋进围巾里，又不说话了。看着黑漆漆的水泥地，她反思了一下这整件事情，觉得自己挺无理取闹的。站在零迹的角度想想，他什么也没做，就被自己甩了一路的脸色，最后还为了救她弄伤了手，虽然这伤没一会就好了，但是肿的时候应该还是会很痛吧。
零迹看着她这副鸵鸟模样，觉得很好笑，起了心思想逗逗她：“怎么，觉得对不起我了？”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还是觉得我也没那么坏？”
慕汐当作没听见。明明是寒风凛冽的夜晚，可她却莫名有些发热。
突然一阵大风从背后吹来，把慕汐扣在耳后的鬓发给吹落了下来。
“我前阵子回血族了。”零迹轻声说着，一手无比熟稔地捡起慕汐的几缕发丝，小心翼翼地帮她扣回耳后。
没头没脑的一句，慕汐听懂了，他是在解释。他知道她在气什么。
“嗯。”慕汐头埋得更低了。
不远处几个男孩子站成一排，一人两根加特林，左右手同时开弓，突突突突打得很远，在天空中划过无数道耀眼的弧线，在一瞬间把整个天幕照亮。
放完以后郑昊朝女孩子一撩头发：“哥帅不？”
得到一致的嫌弃。
后来慕汐把水母给郑昊去放了，一个个烟花旋转着飞上天，真的跟水母一样，浪漫极了。几个女孩子分了电光花，一人手上好几根，甩着玩得开心。
微弱的光忽明忽暗打在她们脸上，能看到她们弯起的眉眼，闪闪发光。
……
大家玩得尽兴，回到家的时候以后快两点。
零迹把慕汐送回家的时候，苏陌已经不在了，他走的时候把桌上收拾地干干净净。
零迹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真是田螺姑娘。”换来慕汐一个白眼。
“你可以走了。”慕汐下了逐客令，凌晨还留一个男孩子在自己家，多少是有点不像话了。
零迹似笑非笑看着她：“之前大半夜在我家的时候没见你那么急着走。”
慕汐不想跟他扯，推着他就往门边走。她万分难以启齿，那能一样吗，以前心里可是没什么非分之想，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波澜。现在就不一定了……
零迹一开始也任着她推，就要到门口时，突然站住不动了。
“零迹！”跟一尊大佛一样怼在门口，慕汐推不动他，非常不满地喊他名字。
零迹垂眸看了她一眼，然后绕过她走向电视机旁的神龛。
慕汐心里一突，急急跟了上去。
零迹在神龛面前站定，跟观世音菩萨大眼瞪小眼。菩萨的莲花宝座中正幽幽地透出一道赤红的光。
“你早就找到了？”零迹一看她神情就知道了。
慕汐不说话。
“找到了不跟我说？”
慕汐还是不说话。
零迹微微有些怒意，说出的话也有写咄咄逼人：“你难道以为凭你自己能解决这个事情？”
其实她也没想好要怎么办，也在纠结要不要告诉零迹，可人跟她非亲非故的，这么巴巴凑上去说又算个怎么回事，想了好久没个正经答案，就索性先放着。刚开口想解释点什么：“我………”
直接被零迹毫不留情打断：“你一没有方向，二没有能力，你到底是怎么会觉得自己一个人能瞒下来？如果元老院比我先发现，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一开始倒也只是微愠，越往后说他就觉得越气，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语气也愈发重，“一旦他们拿到了戒指，你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而你知道他们不少的机密，还毁了他们苦心造出的容器。你甚至可以说是他们的仇人。”
零迹不动声色喘了口气，觉得需要去去火，也不想用这种语气跟慕汐讲话，怕又吓着她；又觉得这人太胆大，不好好劈头盖脸收拾一顿不行。
可一看她略微有些委屈的表情，这火气隐隐就有自己熄灭的趋势。但还是装出一副严肃的神情，刻意压低声音，一字一句跟她说：“你唯一的下场就是被他们灭口。你一个人类，虽然可能稍微有那么点防身的能力，但是你面对的是一个可以利用任何东西、任何人的组织，你没办法的。”
慕汐其实心里明白得很，苦笑了一声：“可是零迹，我能怎么办呢？你我萍水相逢，要你帮我是情分，而不是本分。”她顿了顿，眸子里掩着黯淡的情绪，“这个世界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
慕汐说得很对，可零迹听着这话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一股脑儿往外冒着酸涩。他看了她一会，压下心中的情绪：“你信我吗？”
慕汐也看着他，虽然他总是看着冷冰冰的，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对她也说不上是有多热情，却总是在不经意间能给她依靠，至少每次她回头的时候，他都在。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悄无声息的，就浸入了她心底。
向来润物无声，最为致命。
慕汐点点头。
零迹看着她轻轻笑了：“那就行。”然后指了指观世音菩萨，“打扰一下她老人家了。”说着就把菩萨端起放在一边。
血红的戒指此刻正静静躺在莲花宝座正中，旁若无人地散发出微弱的光芒，逐渐有消散的趋势。
“这戒指……”零迹看了许久，似乎意识到什么，欲言又止。正中央的不死鸟展翅欲飞，骇人地盯着前方，盛气临人。
“可是我不知道这戒指有什么用，我之前也从来没有见过。”
“……”零迹想了想说：“你奶奶应该是知道跟戒指有关的事的，可惜……”零迹说着看了看慕汐的表情，看她并没有什么异样，稍稍放了心。
“真的是上一任血族王的戒指？”慕汐想拿起来给零迹再仔细看看，光倏地就灭了。
“……”
零迹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动了。
“不死鸟，是的。”他不需要近看，一眼就能确认。
“不死鸟？”
“嗯，是他们家族的守护兽。”
浑身燃起烈火化为灰烬，又从灰烬中浴火重生。
零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骇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