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之后，皇甫策便不时地会在梦里遇见各式各样的鬼。
有时惊醒后还会和鬼来个贴脸杀。
他刚开始惶惶终日，后来每晚都要抱着剑才能入睡，但是却根本无法伤到那些鬼魂们分毫。
皇甫策被逼得走投无路，去求助二皇子。
皇甫瑞答应他，等过段时间带个道士进宫来驱鬼。
……
皇甫瑞最后钦定的皇子妃是丞相之女，叶半夏。
消息像是插翅一样，飞快地传到各宫。
甚至连消息闭塞的皇甫净都知道了。
众人对此反应不一，唯独皇甫净不为所动。
他上面还有十六个兄长，个个不是自个儿本事通天，就是有强大的外家做后盾。
除非皇室的人死绝了，否则皇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
更不用说，这么多年，太子的地位一直稳如泰山。
即便是诸皇子中仅次于太子的二皇子，也要退居一射之地。
也幸好，他从始至终没有生出过不该有的妄想。
虞非晚在得知皇甫瑞的皇子妃人选时，便想起来原本的世界线。
皇甫瑞也是娶的叶半夏。
不过他们的结局不是很好。
皇甫瑞登上皇位之后鸟尽弓藏，又向叶半夏承诺她的皇后地位无可动摇，想要以此来安慰她。
但是叶半夏最后却选择跟着她的家族一起覆灭。
皇甫瑞承受不住打击，脾气变得喜怒无常，连带着整个国家跟着一起遭殃。
“在想什么？”皇甫净见她出神，不由得问道。
回过神，她懒懒道：“没什么。”
见状，皇甫净抿了抿唇，“你以前有事都不会瞒我的。”
“……”
她能说什么？
虞非晚摊了摊手，“在想皇甫瑞的皇子妃。”
皇甫净回忆片刻，有点印象，“是丞相之女吗？”
“是。”她点了点头。
皇甫净有些好奇道：“你认识她？”
她生前也是待字闺中的小姐，如果和叶半夏相识，也不是说不过去。
虞非晚摇头，“只是听说过。”
她望向外面晴朗的天色，道：“出去走走？”
整日待在没有多少阳光的破落宫殿，也不是个事儿。
要不是殿内足够干净，她都怀疑皇甫净要发霉了。
皇甫净没有拒绝。
他没让双喜跟着。
皇甫净虽然日常生活有些紧张，但是一日的膳食还是吃得起的，因此，他看上去也是如其他皇子一般清俊的少年郎。
虞非晚就这么在他身边飘着，陪他散步。
来到御花园的时候，却撞见正要送叶半夏出宫的二皇子。
今日，贵妃召叶半夏进宫陪她解闷。
不过说是解闷，但是众人都知道，贵妃是要提前见过未来儿媳。
皇甫瑞像是没有注意到他，依旧在和叶半夏说着话。
他面上是一派温和的笑。
叶半夏客气地跟他寒暄。
虞非晚往那边瞥过去一眼，又转向皇甫净，“回去吧。”
天色逐渐暗下来，皇甫净点点头。
两人往来时得路返回。
另一边，宫门口。
叶半夏离去之前，温声道：“还望殿下不要忘记自己的承诺。”
皇甫瑞笑了笑，他身上那种读书人的气质很明显，一笑便让人觉着如沐春风。
“叶姑娘，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道。
叶半夏稍稍放下心来。
二皇子的名声她或多或少地听说过，有道是君子如玉，说的或许就是他吧？她想着。
皇甫瑞望着她乘上马车的背影，眸色渐深。
他和叶半夏的婚事是一场交易。
皇帝一直想要废丞相，只是没有寻到合适的时机，因此迟迟不曾动手。
而他想要除掉太子，登上大宝。
丞相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废，且日后二皇子也需要借助大臣的支持来坐稳皇位。
双方一拍即合，于是有了这场婚事。
……
夜里。
皇甫净想起宫中的传闻，不由得道：“你近些日子还是收敛点吧？”
“为什么？”
“我听人说，二皇兄已经让人寻到了一名很厉害的道士，要作法驱鬼。”
虞非晚顿了顿，“道士？”
皇甫净点点头，“是，只是我也不知那道士何时入宫。”
虞非晚回忆着将原主打得魂飞魄散的那名道士。
不知道和二皇子现在请入宫的是不是同一位。
不过她的修为大有长进，那道士也奈何不了她。
只是多少会有些麻烦罢了。
想到此处，虞非晚有些烦躁。
可惜她不能直接将八皇子杀死，只能采用迂回的手段。
她本来就是怨气深重的厉鬼，如果再背上一条人命的话，她的魂魄被血气侵染，戾气会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届时，兴许她会失去理智。
皇甫净提醒她过后便没再说什么，他相信她可以把握好分寸。
然而，两人都没有想到，那道士竟然这么快就会入宫。
翌日。
道士在晌午时分，也就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画符，布阵法。
道士在踏进八皇子的寝宫时便皱了眉，又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神情高深莫测。
“道长。”见状，皇甫瑞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虞非晚一眼认出来，那是将原主打得魂飞魄散的道士。
只是不知道究竟有几把刷子？
毕竟现在的她，可比上辈子的原主要强大许多，道士不一定对付得了她。
鉴于道士要来做法，虞非晚昨天便跟那些小鬼们打过招呼，让他们歇息一阵。
皇甫策也难得睡了个好觉，他皱眉道：“道长，那鬼究竟是因何缠着我？”
道士：“八殿下，且让老夫先算一卦。”
说着，道士拿出三枚铜钱，置于龟壳内。
虞非晚也飘过来看他要怎么算。
因为要驱鬼，皇甫瑞早已提前将那些宫人遣退，并让人布置了场地出来。
此时只有两位皇子，以及贴身伺候的侍卫在身边。
道士开始摇晃着龟壳，神情专注，嘴唇翕动着。
连续几下之后，他将铜板丢到桌案前。
道士走过去定睛一瞧，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身后的两位皇子自然看不到道士此时的神情。
虞非晚却没有错过。
她估计道士是算出来了什么。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