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解药呢？”
江见秋看着地上的谢小白，面色突然复杂起来。
所以方才她质问的那么失败，根本就是因为姜书嫣把这件事情瞒了下来。然后借此来教谢小白不要轻易同人倾吐真心。
也罢也罢，江见秋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
等拿到解药回去，再收拾姜书嫣。
谢小白眼眶发红，他说道：“可是断肠散，根本没有解药。”
“什么？”江见秋愕然。
萧听楼抹了一下眼睛，解释道：“断肠散起初便是为了对付那些背叛皇室之人，活活折磨三日而死。”
后面又说了什么话，江见秋都没有听清楚。所有的声音仿佛都离她远去了。
她抬头，任凭灰蒙蒙的天空之下，瓣瓣雪花砸在脸上，化作水珠流淌下来。
心中骤然升起来莫大的苍凉无力。
断肠散，怎么可以没有解药？
“不，谢小白你告诉我，这毒是谁研制出来的，我去找他求解药。”江见秋原本便跪在雪地，直接上前了两步。
谢小白摇了摇头。
“研制这毒的，是我母后。我回来晚了，她已经薨逝了。”
“唯一知道机理的是我皇兄，他……如今也已不在这世上。”
他因为方才情绪巨大波动，此刻一张原本稚嫩的脸上，尽显疲惫之态。
江见秋站起身，一时不知如何安慰。
她说道：“我知道了，节哀。”
谢小白摇了摇头，直接往后，不顾形象的躺在这大雪中，看着天空，目光呆呆定定的。
“也还好，我已经接受了母妃和皇兄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豆大的眼泪滑落脸颊，归宿是厚重的雪里。
然后江见秋便准备转身离开，却在刚踏出一步时，被身后的人喊住。
“江见秋。”谢小白勾了勾唇，却没有一丝温度，“姜书嫣这一次一定会平安渡过去的，对吗？”
不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江见秋顿住脚步，沉默不语。她大抵是需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你还记得当初那个许半仙的话吗？”谢小白问的不依不饶。
江见秋低头，看了一下靴子，然后走到旁边的空地上，跺去靴面的雪。
她记得，许半仙是方丈城里，也是她遇到的唯一一个有许多真本事的半仙。
正因为如此，许半仙说出来的话才是那般可怕。
她睫毛轻颤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只记得，事在人为。我看重的是当下，而不是未来。”
是啊，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但她可以把握当下。
而当下，既然没有解药，那么她要回到姜书嫣身边，解决这最后的危险。
如果可以，便带着她去云游四海，寻找传说中的那位老神医。再不济，这世间还有太多太多美好的事物，她统统带着她去看一遍。
只是，不要离开。
马蹄重新踩在厚厚的大雪上面，这一次，江见秋的心中空落落的。
哪怕风再大，她都紧紧的盯着前面的道路，只希望快一些赶到姜书嫣身边。
枣红色的骏马疾驰而去，漫天的雪白之中，只有一粒枣色和素白色。
天空阴沉，恍若在酝酿一场电闪雷鸣，风雨交加。这是京城的天空，也是城外的天空。
不是同一片天，却又是同一片天。
姜书嫣，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谢小白枕在雪中，任凭又一场大雪落在他的脸上，覆盖了他的身体。
他心中默答，我情愿你冷漠自私一些，不用为我挡暗器，不用用心良苦的教我那些道理。
否则的话，如今他也不会想着去争那个位置了。
他真的不再甘心做一个草包。
想复仇，杀了害死他母妃与皇兄的人。想治国，不再看到那么多愚昧可怕而不自知的百姓们。
但想了这么多，他好像还有一件不敢想的事情。那便是……
“殿下，地上凉，恐怕染了风寒。”萧听楼突然打断他的思绪，将谢小白拉回现实。
谢小白看了一眼萧听楼，后者说道：“二皇子方才有新动作了。”
……
寒意袭人，空中大雁发出阵阵哀鸣。远山近树，皆是皎皎银晖色。
此时此刻，面前的气氛剑拔弩张。
“柳乾，你如果是个男人，就过来跟我单挑！”姜书嫣站的笔直，一点不像中了断肠散之人。
她笑的粲然，依旧如同往日那般不可一世。
柳乾知道，姜书嫣是一个能杀了公子六的人，他必定不是她的对手。
看着柳乾面色犹豫，姜书嫣嫣红的唇瓣勾起一个妩媚的弧度，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在你老婆孩子面前，不敢亲自出马与我一战，你不觉得你很窝囊吗？”
对面的人被羞辱，却只能压抑着怒气大吼：
“姜书嫣，你休想用这激将法来激我。”
而后者在听到这句话时，唇角的笑意加深。
强者根本不屑于激将不激将，柳乾这么害怕她，找了这么个理由，看来她装的不错，那便也得到了同他谈判的资本。
于是姜书嫣转身，重新抽出来林映霜的剑，抵在柳婉词的脖颈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五脏六腑都是尖锐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想要弯下腰。
“柳乾，把江见秋的兄长给我交出来，否则，我便一刀一刀的削了你这个宝贝女儿。”
此话一出，对面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姜书嫣眯了眯清丽的眸子，有情况？
“我数三二一，你不交出来，我便杀了她。”姜书嫣冷喝。
“三。”对面的几个人依旧互相看着对方。
“二。”姜书嫣手中的剑用力，纤细白皙的脖颈上面渗出来一道很长的血痕。
随着柳婉词不配合的挣扎，血流的更多。
柳大夫人已经开始骂街，柳乾明显慌了。
“一。”手中的剑更加用力。
柳婉词察觉到或许死期已至，即便被堵着嘴，也发出来了一声绝望到极致的低吼声。
“看来柳庄主不喜欢这个女儿，没关系，不是还有这个儿子吗？”
姜书嫣说的漫不经心，仿佛没有看到已经跪下，不顾形象的不停磕头的柳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