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战斗,他一边抗敌一边寸步不离守护着她,帮她挡飞来地冷箭,生怕她受伤,他常想既然把她带入战场,就得保她全须全尾,护她周全。现在看来,她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
只是,当她使用她那强大的力量纵横战场时,他心里有丝隐隐的不安,还有一丝畏惧。
他拿出丝帕为她擦掉脸上的尘土:“你啊,别光顾着拼命。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你瞧瞧你,都快变成小花猫了,待会儿好好洗洗脸。
周喜乐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眸弥漫上淡淡的哀伤。
“怎么了?我才说了你两句,你就生气了?”他问。
周喜乐摇了摇头,望着不远处还在燃烧的房屋:“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小气。动不动就因你的一句话生气。我是看到城中百姓受这战争之苦,心里头难过。”
沐英将她拥进怀中:“等我们把龙古铁骑赶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伊盖亚拿着一束花,挡住了玉诀的去路,他将花递给她,脸上挂着羞涩的微笑。
周喜乐道:“快看,伊盖亚送花给小玉呢,真浪漫。”
玉诀却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走,去找苏梵了。
伊盖亚拦住她的去路:“就算不接受我的花,也要笑一笑嘛。”
玉诀冷着脸:“本公主就不笑,你能怎的?凭几棵花花草草就想收买本公主的心,你想得美!”
伊盖亚:“鲜花赠美人,我赠鲜花与你是表示对你有好感,并非想收买你的心。”
玉诀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收下了。”
伊盖亚开心地笑了。但是很快他就拉下了脸。
玉诀把花扔在了地上,使劲的踩了几脚,然后冲他翻了个大白眼,扬长而去。
“你……”伊盖亚气得跳了起来,可他又拿玉诀没办法,只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干瞪眼。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周喜乐同情地看着伊盖亚。
伊盖亚自觉无趣走开了。
“小玉骄纵惯了,对于她不喜欢的人。她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连好脸色都不给。看来伊盖亚要空手而归了。”沐英也替对方感到可惜。
过了几天,大军离开居镛城,向九道口进击。九道口是北疆最为险要的地方。
这里地处荒山,遍地乱石,十分难走。
为防中了龙古骑兵的埋伏,由他和周喜乐作为先锋部队冲击关口。等他发出信号,洛辛家族的兄妹则作为后援前来支援,扫除残余。多名斥候发现龙古国铁骑已在九道口排兵布阵等着他们了,数量有二十万之多。
“他们想以二十万大军迎战我们四十万大军,以少胜多,谁给了他们这样的自信?”玉诀道,“如果他们不想打,就赶紧滚回他们的老家,省得浪费本公主的力气。”
周喜乐仔细看着地图上分布在九道口的各处险要:“没有人会傻到拿鸡蛋碰石头。他们肯定留了一手。”
没人知道龙古铁骑留的那一手是什么。因为时间不等人,他们必须速战速决。
沐英和周喜乐领着先锋部队出发了。刚到九道口,他们便向敌军发动了正面攻击。
一直战到午时,龙古铁骑渐渐败走,沐英见状,立刻让人雷响战鼓,接着伊盖亚和葡铃公主领着神风军,冲向败走的龙古铁骑,准备将他们一举歼灭。
可谁知,对方敌营忽然传来号角之声,接着从四面八方窜出来数千头身披铠甲的老虎,那些老虎身躯庞大,见人就咬。不消片刻伤亡惨重。
但是最后还是他们赢了。龙古铁骑仓皇败走,他们送进九道口的战虎也跟着大军逃走了。
伊盖亚却丢了妹妹,他急急唤着葡铃的名字,直到有士兵告诉他葡铃被敌军中一个大个子俘去了,他才紧张起来。决意要去追剿敌军,去救葡铃。
沐英拦住了他,这次他们险胜,遇上的并不是龙古铁骑的主力部队,只怕伊盖亚去了会遭遇他们的伏击。
周喜乐左臂受伤,闻言也建议伊盖亚不要去。
玉诀这时候哭哭啼啼跑了过来:“沐皇兄,湛皇兄他被人给掳走了。”
沐英和周喜乐一震。
“怎么回事?”沐英道,“你别哭,慢慢说。”
玉诀哭得直打嗝,哪里说得出话来,旁边同样挂彩的苏梵道:“公主在后方忙着给伤病包扎伤口,谁知冲过来三头战虎,我和湛皇子连忙过来相救。这时候出现一个戴着金面具的女人,偷袭了湛皇子,将他敲晕带走了。”
苏梵身上的铠甲都被战虎给撕烂了,浑身伤痕累累,但他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痛一样。
“沐皇兄,湛皇兄他会不会死?”玉诀问。
“他会没事的。”沐英道。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周喜乐按耐不住了:“不行,我们得杀过去,救回湛英和葡铃。”
沐英拉住了她的手臂:“不能去。”
“他们会杀了湛英和葡铃的!”周喜乐道。
“他们不会那么做的。”沐英眼睛里满是恳求,“相信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周喜乐崩溃了,这次战斗十分惨烈,战死的士兵大都是锡国的玄刺军,“你觉得我们还剩多少人?你觉得你能救回湛英和葡铃吗?失地还未收复一半,我们折损了整整十万大军,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拼命吗?因为我不想让我们的士兵战死在这里。我们怎么带他们来的就应该怎么带他们回家,他们家里还有父母,有妻子儿女,也有兄弟姐妹等着他们回来呢!齐沐英,你或许是为了荣耀而战,但我不一样,我是为了尊严!”
“我也是为了尊严!”沐英脸上青筋突起,“你知道给敌国当质子的感受吗?那种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你以为我不担心湛英和葡铃吗?他们是我的家人,我也想救他们。但敌军太强,我们贸然营救只会自取灭亡!”
“我看你是怕了。”周喜乐道。
沐英握紧了拳头,看着她,觉得她好像变得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