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学起？”
七十年代的高中是两年制的，明年高考恢复，若是年后去报到的话，的确是从高一读起更为合理。
江婉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成，学校离家里太远了，我想住宿。”
江淮川一口否决，“那不行，你是不知道鄂南中学的住宿条件太差了，这样吧，到时候我帮你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到时候我下班了去看你也方便。”
“在城里租个房子……多少钱呀？”江婉莹现在的小金库里只有寥寥数几，若是太贵，她还真租不起。
“这你就别操心了，你只需要乖乖地在学校上课，可不许再胡闹了啊！”江淮川想起当初大伯父被妹妹在学校闹事操碎了心，连忙多叮嘱了几句，“就算是闹事，你们老师若是让喊家长的话，你直接给哥哥打电话，听到没？”
江婉莹哭笑不得，“明白！能麻烦哥哥的绝不麻烦舅舅！”
江淮川拍了拍她的脑袋，“孺子可教也。”
“砰砰砰——”
正说着，外面传来敲门声，江淮川正欲起身，身旁的小姑娘快他一步，“我去我去开门！”
说完，她一溜烟儿就跑出去了。
灶屋离大门最近，她把门栓一开，陆延川那张冷峻的脸引入眼帘，她惊呼，“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要跟李所长他们一块进城吗？”
陆延川牵起她的手，把一个翡翠镯子套进了她的手腕。
这个手镯是他从那个红木箱子里找到的，他记得小时候母亲就说过，外婆留给她一个手镯，是祖传的。
可当年她走得太匆忙，忘了带走，实乃遗憾。
她还曾笑言，若是将来有机会找到，她定要传给自己的儿媳妇。
箱子里只有这么一个翡翠镯子，陆延川拿到手的第一想法便是想送给脑海中浮现的小姑娘。
江婉莹不明所以，想摘下来，被他拦住，“不准摘。”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江婉莹虽然不太懂翡翠，但光看这质感和色泽，就不便宜。
“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总该让我表达一些谢意吧。”陆延川摁住她的手，不给她摘的机会。
江婉莹不以为然，“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诶？”
她的话还没说完，陆延川就把她往怀里一拉，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江婉莹心跳赫然漏掉一拍，两只手僵持在半空中，“你……”
“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男人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听上去很委屈的样子，江婉莹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推开他。
“我都知道了。”
“莹莹，谢谢你。”
陆延川在听到他们说，江婉莹捆着徐国平母子阻止了他们逃跑，还将他们全家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跪在他外公坟前忏悔。
有人问他，江家那小姑娘是不是喜欢你啊？
看她那发狠的样子，若不是当时有人拦着，估计徐国平一只手真要被她砍断了。
她是为了她大舅吗？
不全是吧。
她一定喜欢你，她在成亲那天就说想嫁给你。
……
听到这些话，陆延川脑海中全是小姑娘的模样，她的一颦一笑全都印在他的心里。
原来也会有人愿意为了他不顾一切，拼尽全力。
江婉莹被这声谢谢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刚刚不是已经谢过了吗？
怎么又谢？
她犹豫地抬手在他的背后轻轻地拍了两下，“那个……其实你真的不用这么客气，你要是难过的话，就……就哭出来吧，没关系的，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你不用一直那么坚强，偶尔脆弱一下也是没关系的。”
江婉莹差点就把那首《男人哭吧不是罪》给唱出声了。
陆延川被她的话逗笑，受到宽慰的脸庞上，泛着隐隐的红光，薄唇轻启，“你是不是很想看我哭啊？”
“糟糕！被你发现了！”江婉莹懊恼道：“下次看破别说破，直接哭给我看好吗？”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雪落在他们的身上，陆延川倏然想到一句话，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陆延川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怕吓到小姑娘，会连朋友都做不了。
一向英勇无敌的兵王，却在心爱的小姑娘面前心生胆怯。
陆延川强忍着想继续抱她的冲动，抬手替她拂去肩头的雪，“新年快到了，你有什么心愿吗？”
江婉莹望着远处漆黑的夜，抬手去接落下的雪花，眼眸中恍若映着星河，嘴角微扬，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可爱极了，“新的一年，希望我爱的人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好。”
“你呢？”江婉莹看向他。
陆延川深邃的目光凝向远方，“以前我的心愿一直都是国泰民安，希望我们的祖国能够更加强大。”
“那现在呢？”
“现在多了一个心愿。”
江婉莹好奇地眨眼，“什么？”
“和你一样。”陆延川希望母亲和他喜欢的姑娘都能平安喜乐。
江婉莹抿了抿唇，“我还以为有什么特别的呢！”
“莹莹！是谁敲门啊！这么久还不进来？”
灶屋那边传来江淮川催促的声音，江婉莹仰着脖子回了一声：“马上来了！”
陆延川替她拢了拢衣领挡住四面八方吹来的寒风，“快转点了，我要走了。”
江婉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那我们一起跨年吧！你去城里办完事啥时候能回来啊？”
“办完事，我就回部队了。”
明明还没走，陆延川就已经开始想她了。
江婉莹面露惋惜，“也对，你一直待在村子里好久了，也该回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试探性地问：“那你以后还会回村子吗？”
陆延川说：“这里是我母亲的故乡，再回来的话，我带她一起。”
“好啊！那你到时候可要提前告诉我啊！”
“你不在村子吗？”
江婉莹弯了弯眉眼，把自己要去上学的事告诉了他，“年后我就要去城里读书了，将来我可是要考大学的人！”
陆延川看着女孩眼里闪着的光，不忍心泼她冷水，照现在这个局面，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高考。
“高考只是出人头地的一种方式，你可以尝试一下其他，不如你来文工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