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不见,北冥雨儿较之前更嚣张跋扈,蛮横无理了。
此时手里捏着带着倒刺的钢鞭,将一个上前来的侍卫一鞭子抽翻在地。
这一鞭子下去,那侍卫的肩膀上血肉模糊,皮肉翻开。
侍卫被抽翻,北冥雨儿还不罢休,上前一步,又抽下一鞭子。
“住手!”顾棠棠快速上前,手中的枪已经瞄上了北冥雨儿的手腕。
“砰!”的一枪。
枪响过后,钢鞭落地,没能抽在侍卫身上。
“啊啊啊……”北冥雨儿则是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那张遗传了沈家好基因的脸,因为痛,扭曲着。
叫声极惨极高。
恒安堂外面的街道上,都能听到她的惨叫声。
手腕上的血不断的滴落下来。
北冥雨儿的右手狠狠握着左手的手腕,痛得全身颤抖。
“好残暴的女娃娃!”一直跟在北冥雨儿身边的老者低喝一声,抬手就是一掌。
顾棠棠手中的枪当然不会闲着。
不过,她也已经猜到了此人的身份,这一枪没冲着要害去。
留着,将所有势力牵扯出来之后再杀。
这一枪是冲着老者的掌心去的。
还是偏差了一点。
没能打穿掌心,而是打断了一根手指。
“呃!”老者反应有些迟钝的收回手掌,撤回身形。
看着血肉模糊的手上少了一根小手指,眼珠子都瞪大了:“啊,顾棠棠,你找死!你竟然敢动老夫,老夫要你的命!”
一下子就像得了疯狗病,不顾一切的扑向了顾棠棠。
他的武功造诣极高。
这一扑,也是用了全力。
顾棠棠练的都是硬家功夫,并不会逃跑的轻功,此时凭着反应够快,快速后退了几步。
这老者却紧追不放。
“啊!”沈萧墨一进来就看到了老者疯狂攻向顾棠棠的画面,抬起一脚,将扑过来的人踢飞了出去。
这一下,沈萧墨也没有收着力。
老者被飞出去。
这空间有限,不好发挥。
能飞出去很远的老者,直接被贴在了墙面上。
“棠棠你没事吧?可有哪里受伤?”沈萧墨本来在邀月阁接待朝中官中,这边枪一响,他就丢下一众人,翻墙闯了进来。
也是来的巧。
老者是真的倒霉透顶。
摔了一下,似乎晕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痛得死去活来的北冥雨儿一看到沈萧墨,眼睛都直了:“萧墨哥哥!”
她真的好想他,天天想,夜夜想。
明明,她已经是他的妾室了,偏要假死被带回了大魏。
她不甘心。
真的不甘。
她要嫁给他。
必须嫁给他。
沈萧墨抓着顾棠棠的手,焦急不安的问着,根本不搭理北冥雨儿。
“放心,我没事!”顾棠棠已经握了两把手枪,准备给老者的身上多留几个窟窿眼儿,让他下辈子都记住,招惹谁,都别招惹她顾棠棠。
北冥雨儿一边哭一边喊:“萧墨哥哥,这小贱人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我啊,我的手腕被她打穿了,多么恶毒,你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了吗?”
“闭嘴!”沈萧墨扬手扔出一旁的椅子,“滚开。”
椅子打中了北冥雨儿的脑袋。
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全是血,人也“咕咚”一声,倒在地上,没了声音。
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人,顾棠棠都笑了。
敢来这里撒野,的确是嫌自己命长了。
“小豆子,去,扶着侍卫大哥去处理一下伤口。”顾棠棠忙喊一旁的小豆子。
小家伙很是机灵,已经被娄炎收入门中作弟子。
很有些天赋。
此时扶着半边身体都是血的侍卫离开了。
“这女人你打算如何处理?”沈萧墨一脸厌恶的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北冥雨儿。
之前只是觉得她小,有些烦人。
现在,越看越觉得厌烦。
加上她来找顾棠棠的麻烦,他就起了杀心。
“安个罪名,送进天牢。”顾棠棠想要利益最大化,“让她皇兄再割让几座城池,反正,他们兄妹情深。”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之后,再找机会弄死。”
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东西,不能留。
只会让更多的人受迫害。
“好!”沈萧墨立即应了,“来人,将他们押入天牢。”
待到北冥雨儿和老者都被拖出去,沈萧墨才又开口:“这件事,还是交给沈义霖处理。”
“嗯,义霖哥需要好好锻炼锻炼。”顾棠棠倒是没有多想,在她看来,沈萧墨也是仁至义尽了。
给了沈义霖足够的权势。
也给他发挥的空间。
不会轻易指手划脚。
当天,九亲王沈煜去了一趟天牢。
“沈平!”沈煜看到老者,大吃一惊,“你,你不是死了吗!”
这真的出乎意料。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想到,老康王还活着。
沈平也就是跟着北冥雨儿一起被丢进来的老者,狠狠瞪了一眼沈煜:“本王为什么活着,你心里没数吗?”
说得沈煜一阵莫名其妙。
他如何能知道?
他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年轻的时候立下不少战功,回到皇城后,就直接摆烂躺平了。
真的是朝事不理。
过的轻松自在。
“你那好皇兄,一直都忌惮本王,本王的长子就是死在他的手里,他怕本王势大造反,竟然要接本王的长子来皇城作质子,本王不肯,他就下了杀手!”沈平咬牙切齿的说着,“本王若不是死,怕是小儿也保不住!”
目眦欲裂。
恨意冲天。
他是真的恨。
可他一直都不敢轻举妄动。
各路封君齐聚皇城,年轻的帝王兴风作浪,把自己给作死了。
在他看来,这正是好时机。
只要利用得当,就能拿到大秦皇朝。
他本没有野心,可他却被逼到了这一步。
沈煜僵了一下。
的确,他的好皇兄一向多疑,对他也是防备的。
是他交了兵权,留在都城,甚至两个儿子也没有外放,才让先帝没了防备。
不然,他们一家也别想有什么好下场。
“这沈从泽不愧是他的儿子,有过之无不及!”沈平又继续说着,脸上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所以,活该丢了江山 ,活该死在天牢里,可惜,你那好皇兄看不到了,真应该让他好好看看,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都是他教导出来的!”
“其实凌亲王很守道义,公平公正,心怀天下百姓,”沈煜叹息一声,缓缓开口,“他已经将朝中的乱象整顿的差不多了,也将沈从泽从皇位上拉了下来,先皇也已经离世,他的三个儿子,两个惨死,还不够吗?”
“还不是因为要登基称帝的,是你儿子,不然你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这番话。”沈平一脸的嘲讽,嗤之以鼻,“若换作你是本王,你又会如何?”
他才不听这些鬼话。
他的儿子那么聪明,那么好,却早早夭折。
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隔着铁栅栏,沈煜席地而坐,他的也很是真诚:“不,其实我并不希望义霖接这大秦的天下,可本王已经站到了凌王的船上,没有退路。”
看他坐下来,沈平倒是面色平和了几分:“是因为……顾棠棠那个小丫头吧。”
“的确,那时候,认棠棠作义女,没想太多。”沈煜实话实说,他也是个不愿意争抢的性子,“加上,小皇帝实在做的过份,连本王都看不过眼。”
“那样的蠢货,竟然也能成为君主,”沈平嗤笑,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险些就把这大秦的天下给作没了。
真是皇室的悲哀。
“其实,你回封地,还是一方霸主,何必在这里搅动风云,给他人做嫁衣。”沈煜还是低声劝说,“何况,你的小儿子还在驿馆,等于在凌亲王手中。”
“律儿!”沈平的表情有些痛苦,抬手狠狠按住头部,“他是无辜的,这些年,他都不知道本王活着。”
其实他是想夺下这大秦的天下交给自己小儿子的。
可惜,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多么可笑。
“现在放手,还有命可活!”沈煜继续劝说,“萧墨那孩子也不是不讲理的。”
“讲理?他在边关的作派谁人不知?”沈平却冷笑一声,“一言九鼎,无人敢反驳半句!”
“那是军中,自然要如此!”沈煜摇头,“你是老糊涂了吗?没有他这样的作派,能令行三军?能打胜仗?能让北魏和大梁如此忌惮?”
沈煜也是军人出身,最是了解沈萧墨的作法。
一时间沈平也无言以对。
可还是不甘心。
论个人感情,他是佩服沈萧墨的。
可想到过去,他就恨透了皇室之人。
特别沈萧墨还是那人的儿子。
那人活着的时候,没少做错事。
多少清官好官,家破人亡!
那些亡灵到现在都无法安息。
“他在这皇城也没讲过多少道理吧,”沈平的声音还是低了几分,“顾家那小姑娘,何其无辜,成亲就被扫地出门,现在又强硬的上门想要将人重新娶回来,你作为那孩子的义父,都不闻不问吗?”
这些都是之前沈斐活着时,散布出去的谣言。
只是其中一部分。
对沈萧墨的诋毁还有很多很多。
虽然沈斐死了,可有一部分人还是信那些话的。
“你是想拿这些理由出抹造反,可你心里应该清楚,具体的事情如何!”沈煜有些失望,“看在同是沈家后人的份儿上,本王来劝你,否则,你就等着被推出午门斩首示众吧!”
其实听到这些话,沈煜也很生气。
作为顾棠棠的义父,他的确没为顾棠棠做过什么。
心里更是愧疚。
当天就下手整治了一些私底下乱传谣言的泼皮无赖。
本来沈斐死后,这些流言已经消失。
如今再起,应该是沈平的手笔。
**
“原来是老康王,的确让本王意外。”沈萧墨坐的四平八稳,面色如常,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这老康王当年竟然假死,以混淆视听。
若是真的为了避祸,倒也是能理解的。
先皇当政最初,还是心怀天下的,到后来,因为能力有限,也就是平平庸庸,却也是因为这样,怕自己的皇权被夺,开始质疑所有人。
也的确没少做错事。
程家就是最惨烈的一门。
想想也是让人唏嘘。
而先皇一手带出来的沈从泽,会心思多疑,刚愎自用,如今想想也正常。
“小康王还不知道这件事!”沈义霖坐在对面,品着杯子里的茶水。
这邀月阁的茶都格外的香。
不过,他的情绪极少外露。
也明白,若是有了不该有的想法,怕是不会有好下场。
“如果老康王是为了这个儿子,才假死,他自然不希望这个儿子有事。”沈萧墨若有所思的说着,“而这一次各路封君齐聚,小康王就等于落到了我们手中,老康王还能不顾一切的造反,就前后矛盾了。”
沈义霖点头:“我也想过这件事!”
他们二人的想法一致。
这沈平不是以死来护着儿子,而是一直都有野心。
用死遁地,暗中发展势力,才是真。
“天牢外多派些人守着!”沈萧墨手指在桌面上点了几下,“让世子亲自过去。”
这老康王会栽在这里,是被北冥雨儿带累的,他绝对不只这点手段。
沈义霖也明白:“好,我这就安排。”
现在,老康王现身,倒是比之前一团迷雾的局面好了一些。
也代表着,正式较量的开始。
只要这件事解决好了,沈义霖绝对能顺利登基。
这段时间,不管什么事,沈萧墨都让沈义霖出面。
虽然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感觉,这沈义霖也的确些本事,什么事都处理的极好。
正说着话,封昱走了进来:“王爷,梁帝在门外,吵着要见您。”
他刚刚与北冥崇交了手,也很意外。
之前一个只知道看美女,混迹花街柳巷的二世子,竟然能接下他三招,还轻轻松松。
这才知道,自己之前小瞧了这个人。
“来的正好!”沈义霖笑了,“大梁公主大闹医馆,伤了医馆的人,这件事,得好好清算清算了。”
他觉得,这大梁都不用攻打,这兄妹二人再闹一闹,就把城池割让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