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崇本来是想见顾棠棠的,被拒之门外。
他也不敢大闹,毕竟理亏。
他的好妹妹一直都看不惯顾棠棠,他是知道的。
而且他的好妹妹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在大梁狂妄了一段时间,就忘记自己在大秦被踩着的日子了。
也忘记了顾棠棠是什么人!
这世间有几个人敢这样直接撞上顾棠棠?
就是暗里动手,都得小心翼翼,谨慎再谨慎。
“二哥!”北冥崇也是一脑门的官司,“找你这么难!”
“何事?”沈萧墨没给他好脸色,要不是大梁还有些实力,他真想将这个碍眼的家伙也弄死。
一是没有好的理由,二是一旦弄死,必定引起干戈。
大秦罪帝刚死,新帝未登基,还有老康王虎视眈眈。
这个时候,实在不宜再生枝节。
北冥崇在沈萧墨面前最是乖顺,根本看不出来,他是大梁一手遮天的君主。
“二哥,雨儿那丫头胡闹,我在这里赔个不是。”北冥崇低眉顺眼的说着,他在沈义霖面前,都能嚣张得不得了,可在沈萧墨面前,从骨子里的惧怕,“我其实是想向棠棠赔不是的,棠棠她不肯见我!”
一副二哈的样子。
沈义霖倒是见怪不怪了。
他从小看到大的。
只是,眼下的北冥崇可是大梁国君,还能这样?
也是打心里的佩服沈萧墨。
把一个人压制到这一步。
“没关系,本王就能代表棠棠。”沈萧墨看着北冥崇,“不过,本王不接受道歉,道歉有什么用!”
沈义霖在一旁品茶。
小妹这里的茶好喝,一会儿去要一些。
至于北冥崇那乖的跟孙子一样,一脸无辜的求原凉之事,他不会管。
他相信沈萧墨能处理好。
他只等着,谈判就是了。
魏皇宫。
玄迟看着跪在脚边的碧落公主齐佳宜,温润的眉眼带了冷意,那双眸子更是平静如死水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陛下,是妾身无用!”齐佳宜小心翼翼的跪在那里,大气不敢喘。
这位看着无害的新君主,当时可是屠了整个皇室。
杀的只剩下偌大的皇宫。
她能活下来,也是这个身份救了她。
她也没想到,这个可怕的新帝,一心在意的,竟然是自己那颗当作棋子的女儿。
不过,这次见到了顾棠棠之后,她的想法也改变了许多。
她那女儿,没有长废,反而相当的强悍。
玄迟面无表情的说道:“看样子,你的太后之位是没了。”
“陛下,妾身是被九王的儿子强行送回来的,棠棠并不知情,再怎么说,我也是棠棠的亲娘,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亲自来接我回去的。”齐佳宜也急了,她明白,自己不仅是失去了太后之位。
连命,也保不住了。
这位多么心狠手辣,她是知道的。
“嗯,棠棠一向心软,的确不会不管自己的亲生母亲。”玄迟点了点头,人又温和了许多。
不过,这温和,也很吓人。
齐佳宜是真的怕。
打心底的怕。
玄迟迟疑了一下,又低头看着齐佳宜:“这样,给你个机会,想办法,让棠棠来北魏。”
又补充了一句:“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言外之意,若是做不到,就等死吧。
他可不会留一个废物在身边。
其实大秦最近发生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随时都派人盯着,随时将消息传回来了。
大秦如何,他没兴趣,他只想知道顾棠棠的一举一动。
顾棠棠是他心里的光,是他的救赎。
没有她,他活着都没有意义。
所以,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要将顾棠棠留在身边。
哪怕毁天灭地。
齐佳宜双手扶地,用力磕头:“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这时玄迟却弯下腰来,将她扶了起来:“你可是棠棠的亲生母亲,以后,朕也要喊你一声母亲的,怎么能让您这样跪着,快起来!”
一字一顿,平静无波。
连表情都是淡淡的。
却吓得齐佳宜大气不敢喘。
这样子更吓人了。
不过,暂时命是保住了,接下来,得想些办法离开这里。
她是看出来了,那个被她用来当作棋子的女儿可不简单,根本不会管她的死活。
几个儿子也指望不上。
想到顾震远,倒是有些后悔。
那么好的男人,她没有珍惜。
也是猪油蒙了心。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年轻的时候,真的又蠢又傻。
现在想想,前朝如何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她一个公主,就算前朝没有灭亡,也是和亲的命。
倒是把一辈子都搭进去了。
现在老了,无处可依。
心里悲戚,面上更是小心翼翼。
“棠棠过的好吗?”玄迟终于肯好好说话了,提到顾棠棠,他就能变得正常一点。
“好,挺好的。”齐佳宜小心翼翼的回答,“不过,她可能快成亲了。”
已经坐回龙椅,拿起朱笔的玄迟猛的握紧,眼尾瞬间就红了:“真的吗?”
看样子,大秦还是不够乱。
沈萧墨竟然要成亲了。
不行,他得做点什么。
绝对不能让顾棠棠嫁给沈萧墨。
顾棠棠要嫁的人只能是他玄迟。
朱笔用力戳在奏折上,奏折上的字被覆盖了大片。
他都没有觉察到。
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让大秦再乱一些。
齐佳宜又后悔说话了,她其实是希望顾棠棠嫁给玄迟的,虽然有些变态,却承诺了给她太后之位。
此时只能点头:“真,真的,棠棠现在挺喜欢……凌亲王的,两人情投意合,陛下得抓紧时间动作了。”
最好两败俱伤。
她就能摆脱这个可怕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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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阁主楼。
北冥崇的脸都绿了:“三座城池!”
“少了?”沈义霖挑眉,“倒也是,堂堂大梁的长公主,陛下唯一的亲妹妹,三座城池的确少了些,五座吧。”
“沈义霖,你不要得寸进尺!”北冥崇之前为了保命就已经割让了十座城池。
他大梁也没有多少城池,能拿来这样割啊。
估计等他回朝,就只剩下一半了。
到时候,他就是千古罪人。
他当然不愿意。
沈义霖把玩着手上的扳指,笑意不减,温温和和的:“那就说说,大梁公主袭击我国公府嫡女一事。”
虽然北冥雨儿是公主,可顾棠棠这个国公府的嫡女,比公主还尊贵呢。
沈萧墨在意的人,谁敢招惹?
“雨儿的确做的过份。”北冥崇一下子又蔫了,然后一脸担心的问道,“棠棠可有受伤?”
“北冥雨儿这件事,你有责任!”沈义霖继续开口,“要不是你纵容她,她哪来这么大的胆子?五座城池,要么就留在大秦的天牢,别回大梁了。”
他可不会手软。
北冥崇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现在只想知道,棠棠怎么样了!”
“与你无关!”沈义霖没给他好脸色,“别在这里假惺惺,你们兄妹二人,在打什么主意,大家心知肚明。”
“朕只是喜欢棠棠,想娶她为后!”北冥崇声音都提高了几分,“朕的妹妹喜欢凌亲王,想嫁给他,何况之前雨儿已经是他的妾室。”
去而复返的沈萧墨周身寒意暴起,杀气逼人。
让北冥崇僵了一下,一下子就后悔了。
他以为沈萧墨离开了,否则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这样的话啊。
此时更是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二哥,回来了,我,我开玩笑的,别当真。”
看着沈萧墨如此,他觉得自己可能丢的不是城池了,而是小命。
“城池不要了,把北冥雨儿弄死!”沈萧墨语气阴森的说着,更像是在磨着牙齿。
让人不寒而栗。
北冥崇是急的不知所措:“二哥,雨儿怎么说也喊你一声哥哥,她喜欢你,错在哪里?你要如此待她?”
父母已经惨死,他也只有这一个妹妹了。
“本王说过,她敢喜欢本王,就杀了她。”沈萧墨一字一顿,说的极认真,转头看向沈义霖,不必再谈了。”
也就是说,北冥雨儿,只有死路一条了。
“二哥,我愿意割让城池,十座,二十座,不,整个大梁愿意成为大秦的附属国,”北冥崇急的脸色煞白,语无伦次。
他也没想到,沈萧墨反应这么大。
他们来此的目的的确是这般。
可眼下看到,根本做不到。
“不必了,本王会出兵攻打大梁,直到所有池城都归到大秦的版图。”沈萧墨摆了摆手,敢觊觎他和他的女人,找死。
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顾棠棠有一点点在意他。
这些人竟然还要搞破坏。
绝对不允许。
随后,北冥崇被轰出了邀月阁,灰溜溜回了驿馆。
当天夜里,北冥雨儿被一碗毒酒送走。
干脆利落。
甚至没隔几日,北冥崇就被要求离开大秦。
看在表兄弟一场的份儿上,北冥雨儿的尸体让北冥崇带走了。
这一次,是真的把尸体带走了。
顾棠棠和沈萧墨准备离开一段时间,沈义霖亲自来送。
不过这件事,是瞒着其他人的。
“老康王那边不肯改变主意,义霖哥就得小心一些了。”顾棠棠嘱咐沈义霖,“让熙歌哥守好皇宫。”
“好,”沈义霖笑如春风,轻轻点头,一双眼睛里全是顾棠棠折射在里面的影子,“路上也要小心谨慎些,山贼和匪盗最近有些猖狂,毕竟皇城这边出了事。”
“放心吧,匪盗遇到我,可能会血本无归。”顾棠棠笑着打趣。
当初沈斐劫他们的粮草,最后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赔痛心了。
沈义霖笑意更深了。
的确,他这小妹的彪悍程度,他是知道的。
要担心的,的确该是那些匪盗。
见二人说说笑笑的样子,沈萧墨心里极度不痛快,没敢表现出来。
只是开口说道:“魏远征会听从你的调度,有什么事,可以让他调动四大营。”
老康王被困着,外面依然混乱不堪。
主要前朝宝藏让太多人眼红了。
都想分一杯羹,都在蠢蠢欲动。
“是!”沈义霖应下来,没敢太过分的与顾棠棠攀谈。
他明白,自己得保持一个距离,一个度。
否则,他的下场,一定比北冥崇更惨。
封昱和秦佳紧随在后面的马车。
二人也在商议婚期了。
不过,秦佳还没见家长,想着这一次,能路过,就直接把婚期定下来。
而且有顾棠棠这个家长来撑场面。
“确定范扬是在这边吗?”马车里,顾棠棠拿着地形图,轻轻拧着眉头,“竟然离宝藏所在的地方不远了,这些人……”
她一下子就担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们是螳螂。
“确定,薄悦那边的消息不会有误。”沈萧墨也盯着那张地形图,眉眼间带着疑虑。
这的确,不得不让人怀疑。
还真是巧合。
可这份地图,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
对方不可能知道才对。
顾棠棠低垂了眉眼,思虑了一下:“那就先救人!”
这个范扬跟着沈萧墨多年,而且忠心耿耿,比宝藏可重要的多了。
“好!”沈萧墨更不会反对,更是深情款款的看着顾棠棠,“棠棠多谢你!”
能如此替他着想。
“那倒不必,毕竟这宝藏,是要给我的。”顾棠棠摆手,她就是秉承着互惠互利的原则。
“老康王的事情,解决后,我一定第一时间去国公府提亲。”沈萧墨都想放下一切,先成亲了。
却也知道,这样的乱局下,婚礼怕是都不能好好完成。
他不想再被破坏一次婚礼了。
上一次,险些就遗憾终身。
这一次,绝对不能再出任何纰漏。
一定要将顾棠棠顺顺利利的娶回来。
顾棠棠歪头看他,笑了笑:“倒是不急,我这个年龄不急着嫁人,先定下婚事。”
“不,我急。”沈萧墨不肯,情敌太多。
他害怕。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的年纪大了。”
让顾棠棠险些笑出来,沈萧墨刚刚二十五岁,在她原来的世界,还在学校奋斗研究生吧。
这就年纪大了!
她的心里年纪不小,可她这身体,刚刚才十七岁。
真的是早婚啊。
不过,她也懂得入乡随俗,迟疑了一下:“嗯,这样,再过五年!”
让沈萧墨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