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染庭和顾辰浩也随后赶来了医馆。
他们二人也接到了消息。
此时都有些急。
本来他们都在宫中，与沈义霖商议朝中之事。
他们二人都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而且足够忠心。
加上有顾棠棠这层关系，沈义霖自然是最信任他们二人。
不过顾裴景这边的事情，也不能不管。
“老三真是胡闹，明知道现在是敏感时期，一个不好，功亏一篑！”顾染庭也很生气，他那张俊美无双一向笑如春风的脸上也染了几分冷意。
顾辰浩也很生气，却没有怪怨：“走了多久了？我之前有派人在医馆这边，应该会跟着，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他们虽然离京多年，在地方任职，也是有些势力的。
至少今天这样的局势，他们会派人护着顾棠棠这个妹妹。
沈萧墨虽然也没少派人，也不影响他们护着妹妹。
实际上，他们这个妹妹彪悍的很，根本用不着他们护着。
相反，国公府平安无事，全是顾棠棠的功劳。
“刚走没多久。”娄炎接过话来，“不过……”
看了看顾棠棠，没有继续说。
大家都心知肚明，顾裴景要走，他们就是找到人，也拦不住。
简直就是做无用功。
“不用找了！”顾棠棠也摆了摆手，“找不到了！”
脸色不好看。
沈萧墨还抓着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纤细的手指：“放心，不会有事的，这里可是大秦的皇城。”
说到底，是他的势力范围内。
而且几乎全部是他的人。
这范乔能带着顾裴景跑到哪里！
顾棠棠也算淡定，点了点头，把手从他掌心抽回来：“嗯，大家也别太着急，该做什么做什么。”
这个时候，急也没用。
她的话落，管家匆匆走来：“主子，沈……二少爷来了。”
对沈义霖，他们一直都喊二少爷的。
不过现在，身份不一样了。
“义霖哥也来了！”顾棠棠也有些意外，“宫里不是很忙吗？”
沈萧墨看着自己空空的掌心，有些失落，却还是向外走去：“棠棠，你们先去休息吧，这件事，我和沈义霖商议应对。”
这程木是冲着他们来的。
所以，他们来面对就是。
“行！”顾棠棠倒是没有反对。
由着二人去了。
“凌王！”沈义霖倒是不卑不亢，并没有谄媚，也没有端架子，他得把自己的位置摆正，“程木想要的，是整个大秦，他应该还有其他动作。”
“我知道。”沈萧墨没在医馆停留，而是向主楼的书房走去，“不过，程木的命在我手里，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就怕这些人连程木都不在意，说到底，程木只是被选出来守护钥匙的人。”沈义霖不敢大意，这程木不仅能调动沈萧墨的兵，还能指挥得动听雨品茗阁的人。
薄悦这边是知道程木叛变了。
可他就是把消息传下去，也得有个过程。
“前朝暴政，鱼肉百姓，贪腐遍地，天道不容，这些人竟然还要匡复前朝！”沈义霖也是恼火，现在的大秦是不够繁荣，却已经平复了战争，在一点点向好。
“有些人的野心，总要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沈萧墨大步走进书房。
拉了椅子，二人并肩而坐。
没有分尊卑。
毕竟沈义霖的一切，是沈萧墨给的。
沈义霖眯了眸子，点了点头。
的确，前朝皇室活下来的那些人，未必想怎么样。
“碧落公主那里有什么突破？”沈萧墨将人交给了沈义霖，自然得有收获。
“目前没有。”沈义霖笑了笑，“她这一次来大秦，的确是大魏皇帝指使，这个玄迟，还真有手段。”
对玄迟，他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
那样一个弱者，却反杀强者，夺下了大魏皇朝。
当然，手段并不光明正大。
人也过分阴险。
确实达到了他的目的。
“当初碧落公主嫁给镇国公一事……”沈义霖迟疑了一下，他只是礼部侍郎，虽然亲爹是当朝九亲王，却始终中立，从来不会拉帮结派，手上能用的人有限。
有些东西，他这里查不到。
“这件事还在查，幕后之人划策了这么久，也的确让人佩服。”沈萧墨眯了眸子，正了正脸色，“应该在各路封君中。”
换作其他人，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野心，得靠实力加持。
“那，都在皇城了！”沈义霖笑了，如此一来，倒是容易查了。
而且盯好范乔和顾裴景，就能顺藤摸瓜，引出幕后之人。
沈从泽想要利用各路封君来清君侧。
这些人也在利用他罢了。
这可是名正言顺的进京机会。
“别太乐观！”沈萧墨眯了眸子，这件事不好查，“最好从碧落公主那边下手，多用些手段，逼供也没关系。”
这些，他就交给沈义霖了。
既然将天下给了他，就不会再指手划脚了。
沈义霖应了一句：“我会让她开口的。”
眼下这个局势并不算坏。
“沈熙歌手里的御林军还是很好用的，记得适当的用用。”沈萧墨又提醒了一句。
有沈熙歌这个御林军长史，在这皇城，还是能呼风唤雨的。
加上沈萧墨有意要将自己的势力撤离皇城，就给了沈义霖足够的空间和权利。
“凌王不必多虑，我不是沈从泽！”沈义霖拧眉，他倒是不怕沈萧墨功高震主。
因为他清楚，沈萧墨对皇权无意。
沈萧墨现在只在意顾棠棠。
两人相视一笑。
然后，抬手击了一掌。
晏九不多时就赶了过来，以听雨品茗阁在皇城的布控和人手，的确能最快打听到消息。
“人在城郊，只有范姑娘和三公子，再无其他人。”晏九是亲自去调查的，也没有惊动对方，也是怕打草惊蛇。
“盯好了！”沈萧墨倚在椅子里，一手扶着椅子扶手，一手端着茶杯，“等鱼上钩。”
对方在钓他们，却不知，也在被他们钓。
“是！”晏九应了一句，“王妃娘娘那里要告诉一声吗？”
“本王亲口告诉她！”沈萧墨当然不会错过接近顾棠棠的机会。
必须得抓住一切机会！
让晏九有些迟疑，这天色已经很晚了！
顾辰浩和顾染庭很生气，想把弟弟抓过来打一顿 。
不过此时却在劝妹妹。
他们不想顾棠棠气坏身体。
“嗯，我不生气。”顾棠棠的面色还算平和，“他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应该有承担后果的能力。”
如果没有手术之前，顾裴景与范乔离开，她都不会多问一个字。
可刚刚手术，这顾裴景再不靠谱，也不该如此。
真的太气人了。
“其实范乔为老三做的很多。”顾染庭叹息一声，“一个女子被敌军抓去，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顾辰浩也有些不忍心。
虽然范乔已经划花了那张脸。
“我能理解。”顾棠棠点头，她虽然没去见范乔，却也很佩服那份勇气。
更明白，范乔在意顾裴景，不然也不会那样豁出去。
沈萧墨走进书房，看到顾染庭和顾辰浩，就觉得多余。
旧帝刚刚罢黜，新帝还未登基，他这两个大舅哥不争取立功，拉拢势力，竟然还在这里。
影响他与顾棠棠单独相处。
“王爷！”顾染庭和顾辰浩同时拧眉。
经过这一次，国公府被万人唾弃，沈萧墨仍然站他们护他们，两人对这位未来妹婿还是挺满意的。
患难见真情。
碧落公主的身份一爆出来，国公府真的是成了众矢之的。
所有人都远离。
的确，前朝余孽，谁敢沾染？
可沈萧墨完全不在意，反而派出一队人马护着国公府上下。
更没有远离邀月阁。
“三公子那边没事，二位放心吧，”沈萧墨眼角余光看着顾棠棠，一边对着顾染庭和顾辰浩说道，“新帝登基，二位公子怕是闲不得，还是早些去休息吧。”
他一个借住的，此时竟然拿出了主子的架势。
让顾棠棠狠狠拧了一下眉头。
“棠棠，你放心，晏九那边已经找到三公子了，没什么事，也没有落到什么人手里。”沈萧墨一脸温和的看着顾棠棠，一副献殷勤的样子。
顾染庭忙拉着顾辰浩离开了。
他们的确太多余。
不过离开前，顾辰浩还是嘱咐了一句：“天色不早了，小妹和王爷也早些休息。”
是看好沈萧墨，可也要盯好了，不能让他趁人之危。
“嗯，既然如此，就由他去吧。”顾棠棠也有些心累，一边打了个哈欠，“不过，这范乔是程木的人。”
想到程木，心里就堵：“他是来要另一把钥匙的，早知道，他当初把长命锁给我的时候，我就接下来好了。”
“那样只会引祸上身。”沈萧墨不赞同，在他看来，顾棠棠当初拒绝的对。
虽然有能力保住，可加上碧落公主一事，国公府怕是不好翻身。
顾棠棠点头：“的确。”
一边又挑眉，一脸的疑惑：“程木的祖上也是开国将军，从龙之功，何以……”
竟然要助前朝复国。
“功高震主。”沈萧墨苦笑了一下，他就经历过了，“再睿智的皇帝，也有糊涂的时候，先皇忌惮程家，所以有人诬告程家是，他顺势就下旨诛九族。”
这，灭门之恨。
让顾棠棠觉得说什么都没用了。
“不过，后来先皇又后悔了，毕竟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还是让人将程木偷偷保了下来。”沈萧墨的声音低了几分，“后来也给程家平反了，当初就是诬告。”
可又能如何？
程木已经承受了这一切。
他的恨，很正常。
“原来如此。”顾棠棠觉得心更累了，怪不得会立沈从泽为太子。
父子二人的行为做法还是挺相似的。
顿了一下，顾棠棠就笑了：“我能理解程木了。”
也没有那么气愤了。
“程木就是一颗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沈萧墨很自然的坐到了顾棠棠身旁的椅子，“他倒是心甘情愿。”
“嗯，能报仇也值得了。”顾棠棠揉了揉额头，“义霖哥有的愁了。”
这还未登基，就这么多事情摆在他面前了。
而且眼下，只能让沈义霖来处理。
沈萧墨再插手，不合适。
特别程木曾经是他的军师。
“棠棠，沈义霖登基后，你可有什么打算？”沈萧墨坐正身体，面色也严肃了几分。
像是等着上级评判一样。
紧张了。
顾棠棠没有犹豫：“没什么打算啊，他登基，与我关系不大吧。”
换谁做皇帝，也不影响她开医馆。
“你不想把医馆开到全国各地吗！”沈萧墨步步为营，“你是心系百姓之人，偏远之地，更需要医馆。”
“嗯，我已经让娄炎做调查了，接下来，恒安堂都会在山里设点，那些药也会免费送给穷苦人。”顾棠棠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只是调研还没有结束。
她的方案还只有框架。
“只是设一个点，送些药，怕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还是需要有经验的郎中。”沈萧墨说的认真，“西北那边穷，郎中都不愿意去，赤脚郎中都极少，生病了，就只能等死。”
顾棠棠也认真思考了一下：“不然，我多收些弟子，培养出来，送到全国各地。”
她空间的药可以无限供应。
可让她一个人来拯救天下，怕是做不到。
娄炎也只有一个。
这皇城的两家医馆，都是分身乏术。
沈萧墨看着她如星辰般的眸子，竟然点了点头：“好，这件事，我来安排。”
他的追妻路，任重道远。
“王爷，程木要见您。”封昱终于也闲下来一会儿，安排人盯着顾裴景，他则回了邀月阁保护主子。
“他这是知道消息了。”沈萧墨也笑了。
倒不意外。
程木几乎是自小与他一同长大，王府的人，程木能指挥得动。
哪怕已经下令，让任何人不得接近程木。
还是有人被他忽悠了。
沈萧墨看着小脸上写满困意的顾棠棠：“棠棠，我去见见程木，你先休息。”
“王爷慢走。”顾棠棠的确困了，摆了摆手，自顾自的趴在了桌子上。
今天发生的事情可不少。
她是又疲惫又心累。
沈萧墨不等走出院子，回头见顾棠棠趴在那里，又折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