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夜怔愣一下，恍然想起，在很早之前她曾因为不耐烦而嘲讽过西华不值钱。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余夜没有说话，西华也没有说话，转而找了个椅子给坐了下来。
她倚靠在椅背上，从有些发黄的裙子里面掏出一支烟杆点燃，“哒哒”地抽了起来。
烟雾升腾而起顺攀过她脸上的皱纹。
看着面前的西华，其实余夜并不觉得害怕，虽然现在的西华好像有些奇奇怪怪的样子，但是她带来的那些人也确实是在帮忙准备生产所需的东西。
总归不是害人的。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门又被敲响了，西华戴上口罩，仔细将自己的面容隐藏了起来，然后走过去打开了门。
是端着食盘的斯明。
“刚刚她没有吃完，又重新做了点吃的。”斯明举了举手上的食盘，抬脚想要走进来。
但是却被西华给拦住了。
西华接过斯明手上的东西，然后冷声道：“你们身上没有处理过，容易有脏东西，别进来。”
听到西华的话，斯明想要说什么，但是也只是探长了脖子看了余夜一眼，然后往后退了几步。
西华关上房门挡住了斯明的视线，转头将手上的食盘给端了进来。
而后自己自顾自地坐在刚刚的椅子上，将食盘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空着的手拿着勺子搅动着里面的东西。
余夜的视力看不到她翻动的是什么，只看得到里面好像黑乎乎的一团，散发着热气。
应该是刚刚煮好的。
空间中回荡着汤匙撞击碗壁的清脆声音，而后和热气一起渐渐消散了，西华看着碗里的东西冷笑一声，然后站起来走到窗边，将食盘上的碗举起了到窗边。
她撇头看了余夜一眼，而后将碗里的东西全都顺着窗户给倒了出去。
而后她取下口罩，用空着的一只手沾了点碗里的残渣，抹到了自己的嘴上。
余夜有些不解地看着西华的动作。
将一切动作做完的西华，把手上的碗随意地扔在一边，然后看向余夜冷冷地说：“我帮的可不是你。”
余夜更迷糊了。
她的脑袋很久都没有再动过了，所以放在现在思考这些事情显然有些无力。
门轰然被人推开，斯明脸上带着怒气冲了进来。
余夜的视线转了过去，她看见斯明的身后还跟着不少人，而每个人手上都抓着一个用麻绳绑好的人，看着穿衣打扮和西华一群人倒是有些像。
“斯明先生。”西华首先开了口。
斯明脸上满是怒气，在看到西华手上空空的碗和她嘴边的痕迹的时候怒气更盛，满眼都是冰冷神色。
看着面前的西华就像是看着死人一样。
“我说了，那是做给余夜的。”斯明一字一顿地说。
听到了斯明的话，西华笑了笑，将手上的碗随手丢在一边。
“阿云说过，不能给她吃这个。”西华走到了余夜身边。
门口的斯明时刻注视着西华的动作，看到西华更近一步了便有些紧张地上前。
但是却被西华之后的动作给遏制住了。
她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匕首，横在余夜面前：“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看。”
垂眼看着自己脖子前的匕首，余夜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开了一个不是很好的头。
怎么现在的人都喜欢在身上藏匕首啊？
斯明眼里是止不住的紧张，但是还是勉强能够保持住自己的面色：“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西华笑了笑。
“我们好好说可以吗?”斯明放缓了声音，身子也矮下了半截稍稍弯着腰对那边的西华说。
看着面前的斯明，西华脸上的笑更加灿烂了。
余夜的眼角余光撇到，还饶有兴趣地在心里开着玩笑。
西华这小孩不会是由爱生恨了吧。
“我说过，我不干什么。”西华的匕首慢慢下移滑到了余夜的肚子上，“这是阿云嘱咐我的最后一件事。”
听到西华的这句话，余夜又看向她。
她真的恨死谜语人了。
阿云到底都藏了些什么事啊？
怎么现在还有这些事？
西华像是知道余夜的疑惑一样，十分适时地解释道：“阿云走之前跟我说了所有的事。”
“斯明先生。”西华看着面前的斯明，脸上的笑淡了许多，“你是知道余夜不能怀孕的。”
斯明的眸子闪了闪，但是并不否认西华的话。
“你为什么还要让她怀孕，并且还要让她生下来？”西华一句一句地问。
斯明的眼眸也渐渐垂了下去。
余夜的目光也转向了斯明：“为什么？”
这种情况她不问点什么问题就不好玩了。
反正已经是一滩浑水了，还不如再浑一些。
斯明抬头看向余夜，一双眼睛里面闪过万种神色，但是余夜都无法及时地捕捉到。
“因为我想要你留下来。”斯明对着余夜说。
留下来？
余夜还没说话，西华就冷笑一声：“用一个随时都能害死她的孩子留下来？”
“我有准备。”斯明皱了皱眉，想要反驳。
“你的准备就是那个碗里的东西？”西华指了指地上的碗，“可惜被我给吃了。”
“克里夫的心脏。”西华抿嘴像是回味了一下，然后便十分厌恶地啐了一声，“好难吃。”
她又笑了笑：“但是他又好像是最后一个食用了人鱼心脏血肉的人了。”
斯明的眉头更加皱了，他的目光短暂地从余夜身上转到西华身上：“还有你的。”
“不行哦。”西华摇了摇头，“因为我吃了克里夫的心脏。”
斯明的目光顿住了。
西华脸上露出一抹堪称诡异的笑容：“阿云给之前每一个吃了人鱼心脏血肉的人都下了毒，只要食用，就会被传染。”
“现在。”西华手上的匕首落在了余夜的肚子上，“只有你的血肉没有毒了。”
肚子上传来了匕首的冰凉触感。
连带着的是肚子里那个小东西，正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余夜看这个自己肚子上的匕首，又看了看斯明。
“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了。”西华缓缓地说。
“一个是，你把你自己的心脏挖出来给她吃下。”西华指了指斯明。
但是转而又里面露出一个更加诡异的笑容看向余夜的肚子。
“另一个是，我把余夜肚子里的孩子刨出来，让余夜把这个孩子吃了，皆大欢喜。”
“反正，死的只是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