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答应过的话?昨天是怎么说的?”
虞晚敛去面上笑意,拽住小家伙两只胳膊,“不许乱摇乱晃,才拆了夹板多久就忘了疼?再拽折了骨头,还想不想骑马?”
虫虫噘嘴:“……噢。”还有些不甘心,小声撒娇,“走嘛。”
“好了。”
虞晚不许儿子啰嗦,捏住他胳膊上的软肉搓了搓,虫虫转头望向爸爸,眨巴着眼睛求助,沈明礼端起才沏好的红茶吹了吹,没说话,全然没有要帮小家伙说话的意思。
指望不上爸爸,虫虫扭回脸,妥协地磨蹭到旁边空椅子,两下爬上去坐好,屁股才坐稳,听到妈妈说要留下吃饭,气得捏着拳头捶扶手。
“咚咚。”
……
午饭过后,虞晚跟沈明礼、阿斌要去昭远公墓,不方便带小孩子,虫虫被暂时留在郭家。
黑色宾治车绕着喷泉开下斜坡,直到开出郭家大门。
虫虫都没跟舅奶奶进屋,仍站在大门台阶处望山下山道。
站了十几分钟,莲太太有些站不住,想去牵那孩子进屋,又怕人家不乐意。
“进屋吧,台风时节没有风,站在太阳底下晒久了要害病。”
虫虫不怕晒,妈妈不在家的下午他还踢球玩呢。
“后院有撘的秋千,叫人领你去荡秋怎么样?”
“楼顶有望远镜,要不要去参观?”
莲太太立在门内两步远,看着小不点的后脑勺,好声好气地哄,没想到是个犟头,反转过脸瞪人,“聒噪,闭嘴。”
被四岁孩子这样训斥,莲太太明显一愣,先前看他捶椅子就知道是个有脾气的,没料到脾气这样大。
换作是她娘家小辈,敢这样同人讲话,早挨了打。
“我不烦你,你快随我进屋去等,你爸妈把你交给我,我不能看着你在太阳底下晒中暑。”
莲太太维持淡定神情,说完想他是不会听,边上又有佣人看着,几十岁的人降不住一个几岁孩子,说出去要招人笑。
于是,她背身朝屋内一个十四五岁的卷发丫头喊:“玛莉亚,你来把他带去后面院子里玩,守着点,别摔着磕着他。”
被叫玛莉亚的丫头是南洋佣人带来的孩子,在郭家呆了七八年,平日做些擦地、晾晒衣物,帮忙打下手的杂活顶食住费。
“好的,太太。”玛莉亚放下手里鸡毛掸子,走去小客人身后,一下将人架抱起来。
双脚乍然腾空,虫虫慌地嚷叫挣扎,“谁呀?松手!”扭头看到是个不认识的黑脸丫头,立刻发怒,“谁准你碰我!你个脏东西!给我滚开!”
玛莉亚架人的两条胳膊像是螃蟹钳,把小客人钳得紧牢,眨眼功夫就把人提架进屋内门厅。
莲太太、佣人跟着进屋,飞快关上两扇大门。
“咚——”
柚木大门合上,连带把晒人的日光挡在门廊外。
“好了,放他下来。”
莲太太发了话,玛莉亚松开手。
虫虫脚一沾地,抬腿狠踹玛莉亚,玛莉亚到底比小客人大了十来岁,先前抱他就被蹭了几脚,这下有了防备,及时躲开,只被蹭了点裤腿。
一脚踹不着人,虫虫气的又是一脚。
玛莉亚没避开,被踹个正着,抬手戳小客人脑袋,“再乱踢乱踹我可要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