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屋的杏儿神色一怔。
“主子，您的意思是，和亲的事情有国师从背后推波助澜？可是国师和您不是......
乔染抬眸睨了她一眼。
杏儿立马闭上嘴，躬身行礼：“奴婢遵命。”
长公主即将与西疆和亲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就连街坊酒肆都在议论着这位潇洒半生，最后却落得个和亲下场的公主。
只是乔染在京城里本就名声不好，加上她半只脚在朝局，平日各府的贵女们也甚少有跟乔染走动的。
“公主，林府嫡女林白羽求见。”
小厮前来通传。
乔染懒懒倚在榻上，点头，“让人过来吧。”
林白羽来的时候就见院边的那株桃花树下，少女细腕轻摇团扇，阖眼小憩。
雕栏花窗透过日光，映在少女鹅黄的雪缎纱裙上，那张漂亮娇美的脸蛋看的人莫名心悸。
“我这里现在可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也就你这个将门之女进来无人敢拦了。”
乔染侧过头，明亮的眼眸看向站在廊下的少女。
林白羽抿了抿唇，四下打量着乔染院中景致。
平日里那些花匠被禁军挡在外面，园中花草无人打理，都失了生机，与往日锦簇的模样一比，不知差了多少。
也就是乔染在这里，勉强撑起这满园景色。
“公主，这些花，你有多久没打理了？”乔染坐起身，嘴角微扬，“我人都要走了，还打理这些做什么。”
“公主，你不一样了。”
林白羽定定的看着乔染，毫不避讳的开口。
这半年来，她眼睁睁的看着曾经张扬肆意的长公主变成如今这副颓然的模样。
她是能上马，能拿剑的女人，即使对朝廷里那些腌臜事厌恶至极，可眼里从未失去过对未来的憧憬和野心。
可今天林白羽再来看，却没有找到长公主身上的那股熟悉的狠劲儿。
乔染看着林白羽手边的剑，思绪翻涌，这么多日纷繁复杂的迷雾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
从前她想要什么就拼了命的争取，而如今她不管做什么都要先等先看季凌安如何。
就好像这次和亲一样。
她在等季凌安的动作，在赌他会遵守承诺。
她把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都压在了季凌安的身上，把自己变成了只能由他牵制的木偶。
一个动了心的人，根本无法理智的看待利益合作。
乔染缓缓抬眼，眸中没有了刚刚的懒散：
“这次过来，你想告诉我什么？或者说，你想提醒我什么？”
林白羽从袖口掏出明晃晃的圣旨，“平元帝病重，西疆那边的和亲事宜由季凌安全权负责，季凌安不知道和西疆那边谈了什么，西疆那边立马就应下了，这是和亲圣旨。”
乔染接过圣旨。
看着圣旨上苍劲有力的字体，浑身血液仿佛都被抽紧，那种被人欺骗后又抛弃的窒息感瞬间裹挟全身。
一个个熟悉的字就像是刀子，在她心尖上刻画。
就算早就已经猜到，可真当拿到这道由他亲手写的圣旨，乔染依旧被压的喘不上来气。
她深呼吸口气，哑着声音，忽然想到什么，对林白羽认真道：
“谢谢你过来，往后的京城不会太平了，如果可以，带着林府去南方躲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