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熙陛下有何问题？”
白帝两只手扣在桌上，挺直的身子格外端庄。
罗熙目光从白帝挪到桌上的书册，再重新回到白帝身上，开口问道：
“我听闻白帝大人曾经主动穿上了教袍，不知这件事是真是假？”
“...是真的。”
白帝顿了一下，轻声回答道。
“能不能说说具体原因？”
罗熙问。
“这个，等罗熙陛下和教皇陛下融合后，自然会知道的。”
白帝恭敬道。
“现在可否透露一些，这对我的选择有很重大的参考意义。”
罗熙继续道。
白帝想了想，长舒一口气，微笑道：
“如果罗熙陛下执意如此，那我也只好为您讲述一二。”
“不过，您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我做好准备了吗...
罗熙瞬间愣住。
他没明白，述说她的过去，为何要他做好准备。
难道和教皇有关系...
罗熙寻思一会儿，点头说道：
“准备好了，开始吧。”
“其实，最初的白帝人选并不是我。”
白帝低下头，将桌上的书册轻轻翻开，从里面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很显然，这是被王庭所禁止的东西，但对白帝这种级别来说，管理倒称不上严苛，哪怕被教皇发现，估计也不会惩罚她。
白帝在无声中，将照片轻推到罗熙面前。
罗熙将照片扭转过来，认真看着照片中的面孔。
那是一对喜笑开颜的姐妹。
照片中，她们穿着曾经执政官体系下特有的女式军装，一前一后，一坐一站，后者正将手搭在前者的肩膀上，尽显呵护之意。
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后者是前者的姐姐，因为她们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除了年龄稍微有些差别。
罗熙抬起头，看向正对面的白帝，再重新将目光回到照片上，开口道：
“这是你。”
“没错。”
白帝点头。
“你是姐姐，还是妹妹？”
罗熙将照片推回。
“妹妹。”
白帝收起相片，重新合上书册，脸上闪过一缕低落。
“姐姐...是去世了吗？”
罗熙小心问道。
“是的。”
白帝平复情绪，气氛也逐渐变得沉闷。
罗熙能感受到，白帝怀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想要劝她节哀，顺便问问原因，可他却开不出口。
这是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他找不到理由。
就和之前杀黑帝时一样，他明明杀掉了一个敌人，可他却为此而流下了泪。
“我知道，您想问原因，罗熙陛下。”
白帝极力克制着情绪，眼里的泪水已经在打转，却仍不忘劝解罗熙，
“您如果一定要知道的话，请做好心理准备，这些事会对您造成很大的冲击，且对您没有任何好处。”
“...我做好准备了。”
罗熙犹豫片刻，但还是选择了坚持。
他总觉得，他要听到这辈子以来最惊人的真相，甚至比教皇双生子身份和分裂具体时间这两件事更加震撼。
白帝舒了口气，硬撑着笑说道：
“其实，杀掉我姐姐的人，正是教皇。”
“她在d城陷落时，英勇地向王庭军冲锋，并死在了乱军中。”
“我只是作为失败者苟活了下来，这才有了今天的我。”
“节哀顺变。”
罗熙安慰一句，希望白帝能够稍微好受一些。
这件事符合他的设想，并且，这也给他创造了拉拢白帝的条件。
对他来说，这件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具有冲击性，也许只是他太过精神紧绷导致的。
但是，他直到思考完才注意到，白帝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似乎这件事，仅仅是冰山一角。
“...还有其他的情况？”
罗熙继续问道。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么简单的话，我不会让您做好心理准备的。”
白帝从书册中又抽出一张照片，推到罗熙面前。
她甚至不忍去看那张照片。
罗熙接过照片，端详几眼，眉头骤然紧锁。
那是一张三人的全家福，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孩子。
小男孩儿的脸上，正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可罗熙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小男孩儿身上停留太久。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那是一张略显成熟的脸庞，沧桑中夹杂着冷峻。
他能看出，那就是教皇罗熙。
而站在他身旁的那个女人，正是白帝的姐姐。
难道...教皇杀了自己的妻子...
罗熙抬头迟疑道：
“他们结婚了，还有了孩子？”
白帝轻轻摇头，
“他们相识很早，并且育有一子，但从来没有向外公布过。”
“知道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当初那些在姐姐身边的人才知道。”
“现在，那些人都死了，就只剩下我。”
原来，教皇还有一个儿子...
这件事完全没想到...
他现在会在哪，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罗熙疑惑道：
“按照你的意思，教皇在战争中杀掉了他的妻子？”
“他为什么这么做？”
白帝轻声道：
“是姐姐主动选择了反抗，她不愿与这样的教皇为伍。”
“在战争中，她被炎王用星火杀死，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死在炎王宋昭的手下...
罗熙“嘶”了一声。
死在爆破军团手中，他已经不愿联想白帝姐姐死时的模样。
“抱歉，我没想过，你和教皇之间，会有这么大的仇怨。”
罗熙苦笑着，因双生子的身份而感到遗憾。
白帝低声道：
“这些事都和你没关系，我知道。”
“如果真的怪你，我就不会告诉你这些。”
“那，教皇的儿子呢？”
罗熙好奇道：
“他还活着吗？”
听到这个问题，白帝默然低下了头。
她身体微微发颤，张着的嘴迟迟没有发出声音。
正当罗熙猜测原因时，突然，白帝释怀地扬起头。
她的脸上，已经满是泪花，全然没了“白帝”的姿态。
罗熙急忙坐直身子，
“这是怎么了？”
“如果不能说的话，以后再说也可以。”
白帝摇头，笑着流泪道：
“教皇的儿子，是黑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