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孩子
林云回到梅府，太阳都升起来了。
他先去冯凌雪那儿报了平安，顺便送上自己在街上买的包子。
打开油纸，包子还冒着热气。
“快吃~我看好多人都在买，想来味道不错。”
冯凌雪也不矫情，学着林云的样子抱着包子就啃。
“好吃吗？”林云睁着眼睛问，期待都要溢出来了。
“好吃。”这话倒不是安慰，冯凌雪确实觉得味道不错。
林云嘿嘿笑了声，跟着道：“我也觉得不错。”
两人分享完四个大包子，漱口后进了书房。
林云一下子瘫倒，委委屈屈道：“好累啊~一晚上没怎么睡~”
冯凌雪当然知道为了她的事儿，昨晚林云没有好好休息。于是她站到林云身后，伸出手为他按揉太阳穴。
细腻却带着轻微凉意的皮肤触碰上额头的一瞬间，林云僵硬了瞬间。
好在他很快放松身体，没让冯凌雪察觉什么。
感受着爱人体贴的按揉，林云觉得着一晚上的忙碌也值了，心像是化成了一滩水在胸腔里流动，只叫他沉迷在这样的氛围中不想动弹。
冯凌雪看着身前的人红了耳朵，却还装作淡定的模样觉得好笑，却没有拆穿。
按了好一会儿，林云才喊停，拉着冯凌雪坐到身边。
“事情都办妥了，只等听雨那边完工，就能将他送出庆州城。”
冯凌雪点头，眸间有痛快一闪而过。
只要一想到王鸿才后半辈子的生活，冯凌雪就觉得爽快。
“我套了几句话，听他说，他之所以三番两次对梅家动手，是为了报仇。”
冯凌雪并不意外，也不怎么在意。
王洪才对梅家有恨，她上辈子就知晓了。曾经她还试图寻根问底，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能让他如此对待她，对待霜儿……
可重生后这样的念头就没有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王鸿才都不值得原谅。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梅家当真对不住他王家，她也必然要报复回去。
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在她这里行不通，她与王鸿才只有不死不休！
“他报他的仇，我报我的仇，如今他输了，怨不得旁人。”
林云敏锐察觉到冯凌雪评价话语中对王鸿才深深的厌恶和恨意，又听她说“报她自己的仇”，心中满是疑惑。
不过他没有多问，毫不在意道：“我听着他的话，只觉得他疯魔，因此也不用在意。”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林云就起身告辞，他还要回院子教福福练武。
林云离开后，冯凌雪快速处理完事务，就带着人去了冯贤的院子。
自从大水漫城之后，冯凌雪就鲜少去看他了，今日得知王鸿才已经拿捏在自己手中，她忍不住想去看看冯贤，想看看上辈子将她推入万丈深渊的罪魁祸首，如今怎样了。
王鸿才的院子如今弥漫着浓烈的药味，隔着老远就能闻到。
药味混合着残留的桂花香，味道说不出的难闻。
冯凌雪用手绢捂着口鼻，面露不适。
小满赶紧掏出香囊递过去：“小姐，不如回去吧……”她劝说道。
每次去看望老爷，都要被骂，小满心疼自家主子。
冯凌雪捏着香囊，终于感觉好了些，听了小满的话后道：“好久没去了，合该去看看的。”
院子里打扫的小厮见到冯凌雪，纷纷上前行礼问安。
屋里的人听见外头的声音，嘶哑着喊了声“滚”，而后是瓷器撞碎的声响。
下人们战战兢兢，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冯凌雪冷笑一声，推门而入。
屋里的气味更难闻，香的臭的全都混合在一起，令人头昏脑涨。
“你进来做什么，我这里不欢迎你！”
“我来看看爹，最近忙了些，这才没顾得上您。”冯凌目光落到还剩了碗底儿的药碗，“好在大夫和下人们都不曾怠慢，不知爹近来感觉如何？”
说起来冯贤最近还是挺消停的，自从将她院子里的下人都换成小厮之后，除了听下人来报说他大发雷霆，之后就没有在闹出什么出格的事。
而且也不知道是突然对自己身体变化感到恐慌还是突然信了冯凌雪不会对他不利，最近他还开始乖乖服药，也不抗拒大夫看诊，这些改变倒是让冯凌雪对他另眼相看了。
至少这人好歹稍微聪明了些，知道顾着自己的身体了。
只是可惜，太迟了。
“我能如何？你的手都伸到我这做爹的院子来了。”
“我也是为了爹好。”
“……”冯贤气结。
冯凌雪微笑看着冯贤：“听说近日柳姨娘鲜少于来看望您，实在不应该。”
冯贤看着冯凌雪的脸，只觉得心里一沉，直觉告诉他不会有好事。
然后就听冯凌雪接着说：“孩子眼看着就大起来了，也该让您看看，否则到时候不认人。”
虽然猜测冯凌雪提起柳儿和孩子不会有好事儿，但他不得不认同冯凌雪说的。
“想来柳姨娘也是忙于照看孩子，这才疏忽了，稍微我派人去敲打敲打。”
冯凌雪不说还好，一说冯贤心中更气。
府上奶娘丫鬟小厮都有，哪需要她照看？
这般想着，冯贤对柳儿也有了意见，不悦地冷哼了声。
“让她将孩子也带来。如今这柳氏也是越来越放肆了！”
“那爹先歇着，我这就去柳姨娘的玉簪院看看，正好瞧瞧她还缺什么。”
冯贤闭上双眼，不愿看她。
冯凌雪也不在意，起身的同时让梅安好生照看他，便转身离开。
比起冯贤那院子充斥着药味，玉簪院就清雅许多，还移栽了许多秋日盛开的花草，院子里少了几分秋天的萧瑟。
接到通报，柳儿微微皱眉，有几分不情愿地出来迎接。
“不知大小姐前来，有失远迎。”
冯凌雪没忽视她举止之间的生硬，径直往屋里走。
“无碍，我就是来看看你们母子俩还缺什么。”
柳儿微怔，心中为之前的不悦感到抱歉，脸上扬起笑容：“劳大小姐记挂，先前您送来的都还没动呢，现下也没什么缺的。”
“那就好，要是缺了什么就唤人去找梅广。”
“是。”
冯凌雪看了一圈：“孩子呢？”
“孩子方才睡下了，您要看看嘛？”
“既然睡了，我就不打扰了，只是……”冯凌雪故意停顿了一下，柳儿心都提起来了，“先前我去爹的院子看他，他想孩子得紧，要是天气好了，你还是要多多带孩子去看看他。”
“……”
“如今他身体抱恙，脾气也古怪了些，柳姨娘多担待，体谅他作为父亲的心。”
柳儿心中不愿，却也没办法反驳，只好低声回：“是。”
“好了，你也刚生产不久，好生歇着吧，我不打搅了。”
目送冯凌雪离开后，柳儿才皱着眉回了卧房。
她如今有了儿子，大小姐对她也宽厚，对冯贤也就疏远了。如今让她往冯贤跟前凑，反而心里难受。
看着儿子睡得红扑扑的小脸儿，柳儿才勉强平复了心中的复杂情绪。
“儿子，你可要好好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