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平凡的世界9
李国盛说了什么，范式也不知道，因为他也说不上来自己想说什么，千头万绪，很多时间需要超前行动。
两人滋溜滋溜喝了几杯，范式又一扭头，“文静，想不到五月份山里还这么冷，你烧烧炕吧！”
李文静也喝了两杯，脸红彤彤的看了她爹一眼，低头去拿柴火烧炕。
听着噼里啪啦的木柴声音，范式举杯喝了一口，“二叔，二舅昨天说我想吃什么野味都可以，你们难道不清楚，野兔野鸡都是保护动物？”
李国盛快被他跳跃性思维给整晕了，歪头想了一下，“你小时候难道没抓过野兔野鸡？”
“抓过，那是小时候！”
“哦，道理一样，山里多的很，大家都在抓。”
“野猪肯定有，听说山鹿、豹子、猫豹、獾子很多？”
“少了，我小时候很多，现在少了很多。”
“道理一样，大家都在抓。”
范式以魔法打败魔法，李国盛瞬间哭笑不得，“要说我还是脑子够快的，还是没听懂你想说什么。”
“一方水土一方人。”
“啥？！”
“我小时候常做一个梦，一个人在没过头顶的荒草地里没头没脑乱撞，草叶根茎刮的脸和手脚生疼，无边无际，怎么也走不到头，长大了，我做梦通过那片荒草地后，再也没梦过。我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样做过类似的荒诞梦境。”
李国盛觉得牙疼，没听懂，但也只好捧哏，“为什么？”
“因为我长大了，眼光超过荒草，看准了方向，很快走到头！”
“有道理，所以你走出来了！”
“不，我选了最短的路，来到了悬崖边！”
李国盛，“……”
“上天让我再走一次，却不是原来的路，因为我迷路了，我觉得只要是个人都会迷路。”
李国盛，“……”
“李二叔，那个KtV的老板，是不是我认识的某位前辈所经营？”
“哦！”李国盛一个激灵，“还真是，老杨的表弟，参加了你的酒宴，可惜他当时不在！”
“在不在不是重点，重点是杨叔的表弟。”
“什么…什么意思？”
“我溜达的时间不短，隔壁县城有六个大型综合商场，两条步行街，四个还是五个大型超市，酒店也不多，一个4S店，大饭店好像只有一个，两个集贸市场，李二叔，这些地方的老板，是不是都是长辈们在做，或者与他们交情很深的人在做？”
“是呀，这不很正常吗？还有两个装潢市场，县城附近的加工厂和几个施工队。”
“这就是问题所在！”
“啥？！”李国盛觉得范式完全进入了他的世界，大大摇头，“算盘，你想错了，灰色也许有，绝没有违法行为，正经做生意赚钱，没人吃饱了撑的找死。”
“不，这是你的视角，普通人的视角里，你们正经做生意他们都无法竞争，何况你们还玩小聪明。KtV那个绰号起哥的混混，说什么我挑任何一个都可以陪我，说那些唱歌的姑娘什么都会。我能看出来，那些姑娘对他惧怕中带有敬畏，可见他不是真的驱使那些姑娘，也许他们是熟人。一种警告客人，或耍赖占道理的手段。”
李国盛呼出一口长气，“算盘神了。他们都是原来剧团员工的孩子，十年前剧团私营，团员连饭都吃不饱，好多人不干了，也有人坚持下来，一直跟着老杨的表弟在求生，他也没钱啊，大伙抱团取暖，那几年负债颇多，缓过来后，他对这些员工充满感激，像公家人一样，领着退休金，一年一次旅游，子女全部安排工作…”
范式摇摇手指，“小号的季大伯，李二叔还是没领会我要表达的意思。”
“爸，算盘是说，您们先富起来的这批人，形成了区域商业垄断，其他人再难出头，而您们…好像也不愿意他们出头。”还是旁边烧火的李文静聪明。
范式点点头，“其实也不准确，严格来说，是长辈们不愿和任何人分享商业资源。无关乎人性，无关乎道德，一种潜意识的自我保护行为。别人想要出头，也只能融合，或者像我这样，靠读书改变。这，才是百姓一直教导孩子好好读书，期望他们改变家庭的深层动机，只不过他们只有感受，无法总结出来。”
李国盛轻轻鼓掌，“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还真是如此，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终端消费人群就那么多。所以还是转回来了，我们更应该引进投资，建更多的工厂，创造更多的就业，归根结底，就是，穷！”
“是这么个道理，但不能由您来说，我说出来才对，您说出来就成了资源掠夺。我说过了，不能以您的视角看社会问题。”
李国盛没有接茬，自顾自倒了一杯酒，“好吧，你相通了就好。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调研论证，你决定了，领导才能上报，然后才能配合论证很多数据。”
“这不是数学题，无需1234…我准备1357…”
李国盛感觉自己脑细胞耗尽了，机械般扭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爸爸，算盘刚才说过，能源建设与消耗需求互相依存，重要性无法排序，您怎么一转眼给忘了。”
就是没想好呗，李国盛顿时又哭笑不得，“你准备休息几天？”
“破局需要力量，我的力量是我的脑子，就算我有脑子，变现也需要时间。”
李国盛挤挤眼，这句话终于听明白了，轻轻摇头，“我们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凡事需要计划，没头没脑的…”
“李二叔，我原先准备等人资公司稳定后，挟持大量技术人员再做这件事，您逼着我提前，我就得找其他力量，有本事您给个建议。”
呃~
李国盛无语，反正能向李明谊交差了，拱拱手，“你好好休息，咱们慢慢来，根基不稳，大家都怕。”
“等等，我能问一句，李二叔给文静计划的人生是什么样子的吗？”
“没…没什么计划，过她自己想过的生活就好。”
范式终于扭动了一下脖子，看着门口的父亲、和灶台边的李文静，“您确定？”
“这有…”
“您确定？不要给我讲什么理由。您是不是以为我相通了？我觉得没有，我觉得自己现在很气愤，无端的气愤没道理，但就是气愤。”
“我确定！”
李国盛回答挺快，范式认真看了他一会，点点头，“李家有矿山、有焦化厂、有炼钢厂、有铸造厂，别人是一颗种子，您却有四颗，我可以帮您浇浇水！”
“我一直认为你是最厉害的，力量可以酝酿，但你拥有独特的招式，不用急！”李国盛停顿了一会，再次拱手，“好好休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