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平凡的世界8
方展飞在山里收集信息，范式根本不担心，季宇瞳更是连问都没问，调查公司只是盯着他的调查公司，还有哪些白鬼子。
方大公子也是傻，你以为山里和京城一样？
这地方稍微有点脸面的，谁不认识谁？
盯着曹二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想在山里隐蔽行事？
傻帽。
李文静和其他人高估了范式的自我调节能力，或者说他本来就不需要调节，只不过以前从来没认真看过，现在却要改变这个根深蒂固的思想、见识、或价值观。
窑洞里睡了一天，又抽了一天的烟，李文静不得已给季宇瞳去了个电话，详细叙说经过，大小姐立刻判断，范式会在外面待很久，估计会很长时间见不到。
因为他是个执行能力很强的人，一旦想通，就会马上行动，所有人都会被带着跑起来。
李国盛摇着一瓶散装的酒进入窑洞，“方家完了，大伙谢谢你，想让你主持金融事宜，或者我们自己成立一个俱乐部。”
“没兴趣！”范式一动不动。
“二飞有兴趣，因为成立俱乐部，他必然是理事长！”
呆坐抽烟看电视的范式僵着脖子看了他一眼，觉得那家伙还真会去做这件事。
“随便，三亿、三十亿和三百亿对我来说区别不大，三千亿可以勉为其难弯腰。”
“哈，好大的口气！”
“当然大，一条命才7万块钱。当初我在码头一周赚10万，认为自己是低头俯身认真做事，现在看来也不是。”
“算盘，每个人的主观能动性不一样，你纠结这毫无意义啊。”
“主观能动性？二叔想和我谈唯物哲学？”
“不不不！”李国盛两手大摇，“就是抄来的一句，我可不敢和你谈什么哲学。”
“李二叔，小青死了男人，胡永明他爹死了儿子，你们是怎么做到，花15万，就能让他们不哭丈夫、不哭儿子，转而为别人损失了几千块钱内疚悔恨呢？”
范式问的流里流气，李国盛看了一眼摆菜的女儿，眉头紧皱，“算盘，他爹和文静母亲、舅舅从小长大，论情谊，他们怎么也比你强！”
“不要学李明谊给我偷换概念，我就问，怎么做到的。”
李国盛直直腰，来的时候好像打过草稿，“算盘，这不是偷换概念…”
“我在实验室的时候，从一位老师嘴里听过一个概念，若判断一个人的社会地位，非得通过金钱衡量的话。得看他对金钱的刚需指数和他赚钱的能力，两者达到平衡时最幸福，左为穷，右为富，下为贱，上为贵。”
李国盛心中苦笑，怪不得季家兄妹反复强调，不让别人来找他谈话，一般人真接不住。他还没有开口，旁边的李文静坐在身边，“算一个道理，不算一个真理。我记得你演讲说过共同目标，你的目标是五千万，他们的目标只是县城有房，吃饱穿暖。若你非要论贵贱，首先就落了下乘。”
“文静说的不错，人是没有高低。我若在KtV斗殴死了，山里会有多少人跟着倒霉？15万？恐怕你们九家破产都赔不起吧？”
李国盛不甘弱势，抢先说道，“从法律上说，谁家都赔得起，我们九家都赔不起，是因为有人肯定找我们算账。”
范式突然露出一个笑脸，李国盛马上知道自己陷入了语言陷阱，果然，范式手指点他眉心，语气又成了冷静。
“你们在山里形成了一个圈子，我在外面也有圈子，朋友圈、亲友圈、同事圈，任何一个人脉圈的能动性，都超过你们这些土包子，因为我个人同时具有超强的主观能动性。而胡永明和小青之类的人，没有这样的圈子，他们唯一的圈子就是，与阿姨是老乡。”
李国盛无语，他觉得自己最好还是闭嘴，李文静跟着点点头，“从这个方面说，15万，也是他对这个世界主观能动性影响的一种直观衡量。”
“文静说的没错，是不是有点冷酷？”
“我死了同学，我很内疚，很懊悔，但不会像你这么想，你做的是大商业，我只知道，小时候山里非常穷、非常非常穷，你们青山就算有山，还可以种地，一年两季，一亩玉米一千多斤，而我们这里一年一季，一亩玉米三四百斤，地还没有青山多，都是山上的石头地，或者河滩的沙地。”
“文静说道点子上了，可惜你举的例子有问题，治大国如烹小鲜，想必管人的人，深刻理解其中的含义。我难道不知道赠与小青7万，是在增加地区劳动治理成本？但我就是想这么做，如果我在山里投资企业，出现生产伤亡事故，会直接扣除所有高管一年绩效，赔偿家属百万。”
“荒唐！”李国盛急了，“你难道没有看过一部盲井的电影？贫穷会滋生罪恶，不劳而获更会助长犯罪。”
“管中窥豹，以偏概全，普法任重道远。”
李家父女说不过他，但范式突然转到了普法上，他们也不想接茬了，只要你不谈论黑暗、不谈论人性，任何事情都好办。
“文静，你觉得自己幸福吗？”
啊？！
怎么转到这上面了？
她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
范式又朝李国盛问道，“李二叔，你的理想是什么呢？赚钱？有面子？”
“不，福缘浅薄，守住基业即可。”
“李二叔倒是对世间有敬畏之心，我也相信你说的话，你们多少与季大伯还是有点像的，大伯有远超所有人的大胸怀，可惜就是有点土。我并没有所谓的大胸怀，只不过是有点能力，显得好像有什么高尚精神。现实远远大于意志，一种从未失败过的盲目自信罢了。”
“等等等等！”李国盛两手直摇，有揉揉脑袋，“我缓缓…算了，咱们跳过这个话题。你…你准备什么时候真正开始区域工业基地的调研？”
“等你们把能源变成电力的时候！”
“啊？！”
范式深呼吸一口气，“这是交替进行的，建设基地需要大容量电力系统，建电厂的前提是有产业需要电力，一个商业悖论，老子好难。”
啪~
李国盛一拍手，“所以必须通过国家来做这件事呀，你说了那么多大矿，根本没有考虑过电网问题，三五年内支撑几个大矿没问题，三个县建成六十多个百万吨大矿，必须有独立的工业电网，否则就是空中楼阁。”
范式一撇嘴，“我就是我，我怎么说服国家？别被李明谊带偏了，这件事必须通过商业来进行，国家顾不上。”
李国盛脑袋嗡嗡直响，苦恼着拍额头，“我和你说了些什么？好混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