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贤内助表演时间
酒店西侧辅楼的会议室，一群人很严肃，万万想不到，他们这群土包子还能被外面的‘精英’针对，破绽太多，要命了。
说是五点集中，他们来了，范式却没来。
季宇瞳车上恢复了老样子，范式刚才没有生气，好像让她充满了力量。
一下想起梦中她四处奔走无助的样子，每次找到自己，都是强忍着想念，最后又不打扰，说几句话就离开，渐渐成了‘冷酷’的二老板，现在的样子与梦中差距很大。
想远了，不经意间胳膊稍微用力抱抱，她更开心了…
车一停，季宇瞳立刻从怀中起来，抢先一步下车。
开会，开什么？
这是一次严肃教育会。
范式整整西服下车，没有直接上去，先到前台要了杯水，渴死了。
这女人哪都好，就是生活中不像个女人。
梅晓佳比他来的还迟，手里拿着一本安全生产法、还有一本煤矿安全规程，直接扔到面前，很是生气，“新法实施不到一年，肯定有诸多问题，季宇瞳火急火燎，你应该能考虑的到…”
范式摇摇手指，“梅姐，我知道当下不急，但机会难得，很难再次召集起他们来。再一个，他们的确是整个闭环的软肋。”
“你是想给季宇瞳造势吧？情事这么混乱吗？赶紧结婚拉到，我看着都烦。”
范式翻了个白眼，“我一夜没睡。”
“我倒是睡了三小时！”
暗骂一声惭愧，拽着她上楼。
“……做工业模范，首先得有模范的标准，一边狠搂钱，一边想着将来更多搂钱，这种想法有悖社会逻辑，任何一个企业，安全否决原则是前提，也就是说，安全问题可以干掉一切，躲肯定不行，得治，得大治，砸钱治…”
“季总，很多工人都没文化，小学文化的很多，平均初中文化算不错了…”
“您这是鸵鸟心态，背，死记硬背也得让他们背下来，一句一句教，没有重视安全的员工，只有懒惰的老板。”
“季总，不是这个问题，是时间，您不能今天说一句，明天就成标准化工矿企业了，没有三五年甚至十年，是不可能的。”
范式抽他们说话的空档，带梅晓佳进屋，一群人哗啦起身，两人与李明谊简单握了个手，坐到他的两侧，把季宇瞳也拉在身边坐下。
杨李两家的三人也在，昨天炸金花的那些人也在。
范式拍拍绿皮本本的煤矿安全规程，“诸位前辈，我听机电院的一位师兄说过一个冷笑话，煤矿不动的时候，个个都是标准化矿井，动起来的时候，条条与这上面不符。这话很夸张，但我能听听，为什么这么说嘛？”
一句话把他们噎住了，李国昌轻笑一声，“这个说法是自嘲，肯定是业内人，四百多条…”
“李大叔，条条都是救命稻草。”
季宇瞳一句话把李国昌堵了回去，范式意外瞧了她一眼，美女很激动，一把抢过手里的安全生产法，声音洪亮。
“来，别的不说，咱们认真听听这一句。安全生产工作应当以人为本，坚持安全发展，坚持安全第一、预防为主、综合治理的方针，强化和落实生产经营单位的主体责任，建立生产经营单位负责、职工参与、政府监管、行业自律和社会监督的机制。
听懂了吗？以人为本、主体责任、经营负责，你们找什么借口？找借口就是找死。
职工参与、社会监督，也就说，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合理合法的管你们。
诸位前辈是不是以为李领导才是领导，才有权收拾你们，错，我季宇瞳若知道你们违法，绝对比领导下手快，比领导下手狠，比领导下手猛，不送你们进号子里，我就不姓季。
拖？有本事就拖，用你们一家的名声和后半辈子拖吧。
眸算盘有吓死你们的法务团队，参加完上线仪式，让你们的厂长、矿长好好想想，立刻开始培训、整顿、投资安全装备。会背安全规程、全年未违章的员工年底奖励一万，你们不想出，我出，我就不信，管个安全有多难。”
季宇瞳一阵机关枪，竟然把范式想说的话全说了，而且说的更简单明白，对面这些人，温文尔雅的话，他们还真听不进去。
啪~
啪啪~
啪啪啪~
梅晓佳先鼓掌，李明谊和范式跟上，季宇瞳低头看了他们一眼，还在劲头上，“别拍了，不懂安全否决，还想安安稳稳做工矿老板，痴人说梦。”
李明谊被说得讪讪一笑，“难怪季总和范工短时间创下偌大家业，做生意不知抓根本，站不稳脚，随时都能倒。”
范式双手虚压，“好了，诸位，咱们说说执行问题，模范工矿企业，也有先后顺序，没有决心毅力，被抓了典型不要怨别人，我知道你们有很多办法规避、躲藏、隐匿…初一十五的道理都懂，瞒报违法。我也想不到，有一天与诸位合作，还得做安全监督管理，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但不监督不行，这是你们的商业软肋，行业性质决定了。”
杨昌隆高举手，“算盘，你从另一个角度考虑一下，他们就算对付我们，也在法律的框架内，让他们对付呗，促进我们进步了，干嘛这么激动？”
“杨叔，若都是您这样的想法，我得跪下替山里的老乡谢谢你们，为什么等人家对付？安全不应该计划吗？不应该预防吗？”
“是这道理，但我们的生死，怎么会牵扯到你们？”这句话是昨天一个牌友。
范式笑了，季宇瞳也笑了，美女冷哼一声，“好问题，所以说我会比领导更狠。”
其他人也看向这个耿直男，有人低声提醒了两句，就这水平，‘只配’当个老板了，典型的江湖人。
讲义气，却不知道讲义气的后果。
李明谊轻咳一声，扭头向梅晓佳，“梅老师有空吗？哦，您的得力干将就可以，这事得这么办，对照安全生产法和规程，告诉他们违反哪一条会罚款，罚多少，哪一条会停产，停多久，哪一条会蹲号子，蹲几年，这样简单更有效。”
又是季宇瞳，“领导，梅姐那里没时间，我已经让人去做了，不止他们，明天所有参加上线仪式的高管、老板、股东、投资人都有，咱们要竖立模范安全标准企业，就大张旗鼓告诉所有人，来啊，我们不怕找茬，就怕你不会找茬。”
漂亮！
众人面面相觑，李国盛鸡贼，赶紧捧哏，“领导和你们的心意我们都懂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明白这个道理没资格参加仪式，假期回去我们就想办法制定全面的安全计划，这是高于生产的一切前提，是我们的将来。”
“对，我们都懂了，回去就商量，专家团和县里也应该指导一下。”
李明谊大乐，今天比他开一年会效果还好，“大伙感谢季总的提醒，果然是范工的贤内助。”
哗哗哗的掌声中一挥手，吃饭！
雅间吃早饭的人很多，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一对年轻人和梅晓佳真的很累，不想客套，也不想闲谈…
吃完立刻到房间休息，留他们自己消化消化~
梅晓佳没时间休息，楼下拽住准备离开的范式，“方家那边是应付一下，还真的派三个人的团队？”
“当然是一个团队，梅姐怎么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季大小姐完全在亢奋中呀，都是聪明人，梅晓佳向她竖起一个拇指，“看来很快会有结果，再见！”
范式嗜睡的毛病是改不了，比季宇瞳还瞌睡，一进门倒头就睡，季大小姐靠到胸口，“我今天表现怎么样？和他们沟通你那一套不行的，就得直白点。”
“别说话，睡吧！”
“哦，那你抱着我！”
……
季宇飞和四个发小到酒店的时候，他们还在热烈讨论，粗略了解一下经过，先到办公室询问昨天的服务情况。
呃~没什么服务。
两位老头到朱老住的地方去了，黄李两家的人没一个回来，青山的领导和老师明天才到，今天晚上倒是有不少外地宾客入住，现在一个也没到，真是无趣。
经理一句话把他和现场几人雷住了，“老板，季小姐和范总看起来非常累，听说两人一夜没休息，刚到顶层客房休息去了。”
“知道了，去吧！”
季宇飞当然不会傻到问两人是不是一个房间，但他很生气，一屋子人也知道两人的情况，同样暗骂姓范的不是个东西。
“二飞，算盘不是有一个秘书团队吗？那去了？”
“算盘说过好几次，他的秘书很难当，大伙还以为他难伺候呢，结果现在都知道了。”
“什么？”
“整个秘书团队都是算盘的替身，他放心的很，招待的招待，巡查的巡查，还有的彩排，现场反复确认，与策划方对接…”
“全是秘书在做？”
“是的，培养管理层的方式非常特别。”
季宇飞与刘勇说两句无聊话散了，他们也忙，明天不参加上线仪式，却要到季宇飞的一个网吧里指挥千军万马，熟悉战场去了。
大概十一点，酒店再次轰动，职员和山里的那些人全部拥在大厅。
因为打不通电话，方展飞邀请吃饭泡汤，一问梅晓佳，两人都在新酒店补觉。
把所有事情都转变成展示自己的机会，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方展飞魄力不错，他想着酒店现在肯定有大量宾客，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向所有人表明他们‘亲密’的合作关系。
可惜孩子想岔了，除了那些有交情的前辈，没人吃这个瓜，职员纯属友情客串。
珠宝店的防盗橱窗都被搬来了，八个人小心翼翼的抬着一人高的大玻璃，价值两千万的珠宝，标签没撕，大厅瞬间珠光宝气…
职员们哇哇的惊叹声中，四人抬着两个沉重华丽的锦旗，左侧开业大吉，右侧百年好合。
经理早就敲门叫季宇瞳，大小姐半个小时才姗姗下楼，蓬松的头发，脸色毫无妆黛痕迹，眯着眼穿过人群，绕着珠宝转了一圈，朝一旁微笑的方展飞点点头。
“季小姐，这是婚礼凤冠披霞时的一套珠宝，祝您与范兄百年好合，同时也祝我们眸算盘生意兴隆。”
“嗯，方老板有心了，寓意不错，我收了！”
方展飞热情陡升，可惜美女向外围的眸算盘公关策划的助理招招手，“酒宴不是要抽奖吗，告诉孔总，这是二等奖之一，哪有奖品一样的抽奖。”
季宇瞳不顾方展飞僵在脸上的表情，向大厅休闲沙发上看戏的老板挥挥手，“杨叔、李叔，春天招标的时候，您们不是收到好几个威胁电话吗，还是鬼鬼祟祟从境外打进来的，呐，正主就在这里。
方兄，方展飞，方氏集团未来的掌门人，你们那个小商会的理事长，更有意思的是，他还是眸算盘唯一的合伙人。
来，大伙鼓掌，欢迎集留学高才生，金融天才，猎企明星，大少爷，总裁，绅士，伪君子，阴谋家，小偷，骗子，于一身的奇才方先生。”
啪啪啪~
就她一人孤零零的鼓了几下，其他人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
方展飞脸色的由寒变黑，由黑变紫，由紫变青，由青变淡，在她说到一半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常，笑着单手扶胸鞠躬一圈。
“没错，不打不相识，方某向季小姐、杨先生、两位李先生诚挚的道歉，展飞多有得罪，还请原谅，浪子回头，日后定会痛改前非，与范兄精诚合作。”
神龟功夫可以，季宇瞳鼻子哼一声没有答话，远处的三人也没有回答，气氛一时很僵。
弯腰的方展飞向季宇瞳再低一截，声音诚挚，“季小姐，还请原谅。”
“方先生，道歉就道歉，开业大吉、百年好合，这么会找台阶，怎么现在才想到？”
“是是是，方某为之前错误言行深感自责！中午备着上好佳肴宴请您和范兄，另外几位朋友，还请赏光！”
“不用破费，算盘也很累，你请别人吧。拜拜！”
季宇瞳说完扭头就走，方展飞懵逼了一会才追到身边，弯腰压着嗓子道，“季小姐，是不是过分了？”
“内心戏太多了，我就是单纯累，想陪陪算盘，你和老婆亲热的时候，很高兴被人打扰吗？”
方展飞再次懵逼，眼看她到了电梯前，鼻音哼哼再次追到身边，“季小姐，你这样如何能做一个贤内助，难怪范兄有别的女人，也许我可以帮你呢？”
季宇瞳扭头看了他一眼，眼角轻蔑一挑，“我就不给你这个机会，憋死你！”
方展飞在制怒的临界点停顿一会，盯着电梯鼻子吭哧几声后，迈步返回大厅，涵养还行，到煤boSS群里握手寒暄几句，出门上车离开。
拐到大街的豪车向东疾驰，没有回家，没有到公司，十几公里后，向南一转，到京郊乡镇一个小楼院内。
方大少爷非常愤怒，不顾低头恭迎的人，一脚踹开办公室房门，“范式、季宇瞳、郭怡、还有那个季宇飞，全给我派人跟着。”
“方总…”
“立刻！”方展飞破音大吼！“找可靠的人手，上次那种边缘小混混不要了，路人都能看出他们图谋不轨，何况是安保。”
“安保？方总，不是…”
“自己吓唬自己，范式是商人，又不是朱一同，他在京郊的训练营雇佣了十几个人，都是你们的同行，哼，范式把调查公司用成了会计，迟早吃大亏。”
“方总，跟踪目的呢？”
方展飞脑袋嗡嗡响了一会，才发觉自己被气昏头了，摆摆手，“不要跟踪郭怡了，这边可以回旋，那边很可能刺激他爆炸，我算是明白了，范式的商业核心是他和季氏兄妹。跟踪他可以远一点，知道他大概行踪就行，季氏兄妹盯紧点，范式不搞事，这个…”
说着说着，方展飞站了起来，负手转了一圈，朝窗外哈哈大笑，“范兄啊范兄，原来你的软肋根本不在人资公司和自己身上，好一招移山换影的业务转移。”
“除了跟踪的人，剩下所有人进山，隐蔽点，目标是与校企、招标公司、服务公司合作的工矿企业，收集他们的生产信息，掏钱与工人、或者当地人买点内部劲爆消息，假期后我得有能用的筹码。”
小院外大街上的车很少，但有几辆慢悠悠的不停驶来驶去。
‘不幸’沦为调查公司小头目的骡哥，拿起电话打出去，“季总，找到了…”
这边季宇瞳挂断电话，嘿嘿直乐，扭头一脸傲娇，对身边人道，“看到了吧，我教你怎么斩草除根，你能牵狗似的溜着玩，我也能撵狼似的砍着玩，老娘是那么容易惹的嘛！”
范式并不开心，“瞳瞳，我们这样好吗？别人会不会认为我们是神经病？”
“不知所谓。了解你的的人，知道你是不把他们放眼里。不了解你的人，以为你是个单纯的正人君子。这可不是夸奖，明摆着小看！没有人能让所有人喜欢，那我们就让他们惹不起。”
“瞳瞳了不起，以后你来掌舵吧，我还是躲设计院清静点好。”
大小姐美目流转，闻言翻身趴到胸口，“算盘，我才是你的贤内助吧？”
“不…呜呜~”
刚清醒的范式又有点恼怒，一个翻身，两人换位，“你不知道吗？”
大小姐毫不在意，“我知道，那又怎么样？第二局才刚开始，你反正是我的，明天以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是你的…”
范式被打败了，脑子里一锅乱炖，最后也无法生气，汇集成两字，“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