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各自的未来（中）
“首先我们要做出一个假设。”
“奥创天使教会和结社是怎么注意到[观者之眼]的，我在之前收集了一些资料，从爱丽丝那里也听到了一些消息，不过始终有破碎感。”
“就是不严谨和不真实的感觉，虽然这世上的大多数事情都不能用严谨思维来琢磨，但是一个严密的计划不可能由巧合来驱动，它需要建立一个主轴和环绕的分支确保稳妥进行下去。”
“我想，结社不是那种碰运气的组织，从阿尔方斯的遭遇就能看出，他们驱动着大量组织来为自己的目的做事。”
“还记着爱丽丝说的吗，她说，结社在近几十年的目的已经改变了，从一开始为了解除北大陆封印，转变为纯纯为了自己利益做事，女神如何已经不在他们考虑范围内了。”
“但不觉得矛盾吗？”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他们还要实行原先计划，为什么一周目里阿尔方斯还会遭遇那些事，为什么最终北大陆的冥府之门还是打开了。”
“真相可能在于……他们寻找的那个事物，实际上也是女神本身的一部分，他们因某种事物被控制，不得不将计划进行下去。”
“回到最开始的话题。”
“从我见到你第一眼开始，我记忆中，你是个美到毫无瑕疵的女人，本来我以为你应该是某种天使的化身，但是根本没有伱这种天使啊，换句话说，遗物本应是附着了诅咒的天使事物，但你不是天使，却掌握遗物。”
“你是谁啊？”
“如果说，[观者之眼]，你本来就是女神的一部分，承载着女神的意志，那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使徒们找到你，但是吉文的出现令事情发生了意外，有惊无险的是，阿尔方斯还是找到了你，而我承载了你，你名为观者，实际上就是字面意思，用来监视世界的一举一动，以遗物收容者的身体为载体，用窥视来秘密的对使徒的行为做出干扰。”
“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
“但让我再捋一捋，某个使徒把你送给奥创天使教会进行研究，为了破译女神的秘密，也为了从你入手，找到第二纪元那个可以驱使的可怕力量，错误序列[魔王]或是[血码]。吉文被你干扰，带着你离开那里，你藏在了音佩斯监狱。”
“另外存在的[观者之眼]就在贝加克自治州，乌尔瑞斯让阿尔法托雷来干扰邪教与爱丽丝夺取[观者之眼]恰好说明了，结社内部对于是否要拿到这只眼睛有分歧，所以这只眼睛还有秘密可挖。”
“然后，来说说吧，当初为什么会答应我的求婚？”
【你在说什么？】
“你希望我把自己眼珠子挖掉吗？”
“你知道我做的出来。”
【……你等等。】
“我可以等，我有的是时间，没有眼睛我也能活到死，但你没有我会怎么办？”
【我当时只是觉得……你就像我在等待的勇者。】
“肖恩·怀斯曼？”
【那只是个名字，属于你口中一周目的名字。】
“所以在这世界上，实际有某种事物在记录着上一周目的数据，就像当初阿尔方斯能出现在米德加斯一样。”
【它在北大陆，或是在那里，但不在这个时代。】
“它在未来？”
【我不知道，我是碎片记忆，甚至连记忆都算不上，应该叫本能。】
“数据化信息吗？于是……你的记忆就形成惯性思维，认为靠近勇者的人，一定是肖恩·怀斯曼，就像刚才那位阿莉克希雅一样，她叫我肖恩，因为一周目时或许有段信息是——肖恩·怀斯曼在杀死阿尔方斯以后，变成了使徒。”
【就算是这样，你又能做什么？】
“啊，爱丽丝说过，还有一只[观者之眼]在阿尔泰身上，那位掌控着精灵岛的使徒大人，也是瑟的生父。”
【你想……】
“不是我想，而是你们怎么想，我已经有两个至宝在手里了，成为被集火的人只是时间问题，[天灾之书]在告诉我未来将会毁灭，近在咫尺，我不懂毁灭的意义是什么，但如果不想的太深奥，应该就是大家都活不了吧？”
“我讨厌那种未来，明明拼了命的让自己强大，费尽心思摆脱过去的枷锁，最后逃不过未来的宿命，真他妈的讨厌。”
【所以你打算……】
黎恩站在住处的门前，他拿出钥匙，低着头打开门。
瑟裹着浴巾从里面走出来，说道：“你怎么一身臭味？”
黎恩说道：“刚刚去了趟下水道，我马上去洗。”
他把裹着厚布的那把属于阿尔法托雷的剑放在墙角，瑟坐在简易的梳张台前，轻柔擦着白色短发，他看着她的背影，然后问道：“如果我要杀你的生父，你怎么想？”
“我同意。”瑟根本没有犹豫，她说道：“刚才我见到他的幻影了，他让我回精灵岛，并告诉我，再有两年我一定会回去。”
“已经准备动手了，使徒们……”
【所以你真的打算挑战使徒？】
“我有充分的理由挑战他们。”
“一、我需要更多的[观者之眼]，弄明白未来与现在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也要弄明白女神到底在搞什么鬼。”
“二、[天灾之书]一共四章，还有两章下落不明，可以肯定的是，至少有一位使徒手中有某一章残卷，别忘了我还要制衡那些不要命的混蛋们。”
“三。”
他把一直放在瑟身上的目光收回。
我不想带着她迎接末日。
“你在和谁说话……？”瑟回过头问道。
黎恩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道：“女神大人。”
【别开我玩笑了，黎恩……】
“所以黎恩，你到底要做什么？”瑟转过身，翘起白皙的腿，面色极其的严肃，强调性的说道：“你做事总喜欢先做再说，这次不一样，你今天必须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黎恩并没想过要藏着，他把一切都说了出来，瑟也没感到惊讶。
“你见过爱丽丝，也和暗天使交过手，你认为，使徒的力量如何？”
面对瑟的询问，黎恩坐在椅子上，贴着椅背仰起头无精打采的说道：“接近于核武级别……”
“核武？”
“就是，灭国的力量，十个使徒聚在一起，如果选择合作行事，有很大希望把这世界打下来，代价就是……他们中应该会死掉几个，最后会因为政治因素自相残杀，导致世界真正的毁掉。”
“所以当你说出要杀死阿尔泰的时候，考虑的就应该是如何与一个大国为敌。”瑟正色说道：“这次不是小打小闹，不是给一个城市制定秩序那么简单……”
黎恩一边答应着，一边走到留声机旁，从柜子里翻来翻去。
瑟还在说着：“阿尔泰说，我还有两年的时间，所以他对你出手也只剩下两年，两年能做什么……两年，能和一个大国相抗衡吗？”
“找到了~”黎恩拿出一个黑胶片，屋里的留声机以锡箔制滚筒，钢针播放，但因磨损大，每个滚筒只能播放两三次而已。所以他很少会用来播放音乐，这本来是他在某个淘货市场搞来的劣等货。
黑胶碟放在上面，黎恩摸了摸耳朵。
声音有些别扭，在百转千回后，终于出现了正常的音轨，他低声说道：“我好像好久没有正经的听过音乐了。”
他转过头，望着瑟湛蓝色的双眸，说道：“从半年前开始，我好像没有好好的听过音乐了，我也没想过半年后能坐在屋里听着劣质留声机的声音，更想不到你在我对面坐着，所以瑟……你我还是任何人都想不出未来会出现什么，想不出两年后会发生什么。”
“但是……我们不如趁着这段时间……”
“去哪？”黎恩知道她要说什么，便说道：“危险和麻烦找来的时候，最好的方式是从根源上解决它们。”
他看向窗外，说道：“贝加克将成为未来的应许之地，这点我保证，如果世界毁灭了，它将成为避难所，但那不是我们能逃避的理由，你问我两年内能不能和一个大国抗衡。”
黎恩目光一沉：“能，只要我做好我该做的事情，就能。”
他打了个响指，让攻略书出现在手上，打开书念道：“根据另一个世界的反馈，主角光环已经被分配到五个人的身上，肖恩·怀斯曼已经不是主角了，这五个人分别是，黑曜石教会修女沙耶、革命军新人克莱夫、雪之国度魔女希雅、机械教廷新主人肯。”
他把书合上，说道：“还有我。”
【那你准备做什么？】
“那你准备做什么？”
瑟和[观者之眼]同一时间问出。
黎恩舔着嘴唇，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意，然后说道：“之所以会出现五个主角，根本原因是肖恩·怀斯曼的心态转变，导致勇者的故事不能继续进行下去，[命运之环]分裂出五个，最后获得女神青睐的那个人或许会得到真正的光环，承载肖恩·怀斯曼的地位。”
他坐下后继续说道：“杀死阿尔方斯后，肖恩·怀斯曼应该是继承了一个使徒的位置，这就是历史正常发展的轨迹。”
“你又要去当二五仔？”瑟问道。
“我可没这么想过，我只是在想……”黎恩低下头，轻声说道：“既然主角光环降临在五个候选者身上，我用两年的时间把它们收集起来，放在我身上会怎么样？”
他又说道：“我能看到玩家的故事，所以我可以先用半年让他们慢慢探索世界，然后就是……收割任务奖励，还有碰撞主角光环的时候。”
【明白了，你要对那四个被承认为主角人动手，然后顺带把那些“玩家”的任务给收割了，是这样吗？】
黎恩微不可见的颔首。
他看向瑟，问道：“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做？”
平静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蔓延，打破沉默的，是瑟的微笑：
“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黎恩感受到心跳加速，无奈说道：“……我有的时候，真的希望我没有[燃烧意志]。”
这时屋门咔嚓一声，西里斯从外面进来了。
黎恩瞥了他一眼说道：“你怎么有钥匙？”
西里斯抬起手指说道：“防盗门挡得住超凡者是个伪命题。”
瑟起身进屋换衣服，而西里斯很自然的坐到了黎恩旁边，他说：“我都听见了。”
“你打算用这句话敲我一笔钱是吗？”黎恩打趣着说道，起身给西里斯倒了一杯柳橙汁，递给他后说道：“咱们会迎来两年的真空期。”
他知道西里斯突然过来一定不是来聊天，他俩也很少像热血漫里的少年那样谈天说地，西里斯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或什么重要事件才过来的。
西里斯拿出乌尔瑞斯送个他的圆球，放在桌子上，他说道：“我打算去找乌尔瑞斯。”
黎恩皱了皱眉，把给西里斯的柳橙汁拿起来喝掉，然后说道：“走吧，咱们去找一趟奥米和瑞秋，还有所有认识的人。”
“为什么？”
“总得……有人把事情说清楚，把未来计划好。”
瑟从屋里出来，换上了平时穿的黑色高领毛衣和长裙，对他说道：“去之前你先洗个澡，这么臭出门很丢人。”
“……好吧。”
“哼……”
“西里斯，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
【主线全部结束，系统维护，近两日只开放外野区域。】
“又维护？”
芙蕾雅坐在电脑前，本来刚刚结束副本任务还想立刻进入自治州看看有什么后续任务触发，她犹豫了一下，选择进入了[虚度之海]，然后在里面提取出了降临品。
上线后没多久，她听到了系统提示的声音：
【您是第一个满级的玩家，恭喜您获得满级礼包。】
芙蕾雅很清楚这个礼包一直以来是无名想要的东西，但因为这两天无名没有上线，所以导致她成为了第一个满级。
这感觉就像朋友暗恋的青梅竹马爱上自己般的……爽。
她刻意发了个信息在群聊中：“@无名，我拿到满级礼包了，你要不要掏钱买？”
无名很快回复：“我家穷，不过我可以去你家找你吗？”
此话让芙蕾雅措手不及，这展开有点白学。
她立刻回道：“你长得帅吗？”
无名：“不是那个意思！！！我有重要的事情，关于历史。”
在一阵阵的起哄声中，芙蕾雅私聊无名，对方只告诉她发现了游戏里一些隐藏的内容，但尚未多说其它，表示要见面才可以。
芙蕾雅同意后打开了满级大礼包，里面有十个补血药剂，一个虚拟皮肤用来伪装Npc的外型，前提条件是需要对方同意，一把精良品质的匕首，还有一个晋升用符文。
“好失望啊……就这啊……传颂者全都有啊……”
“不过，对于正常玩家来说，确实都是稀有物。”
芙蕾雅下线时，系统又蹦出一个信息：【1.0版本满级25级，您如果升到满级后可累计经验值，到新版本等级上限增加后，现有累计经验值可x1.1倍计算增幅经验值。】
“所以满级才是开始。”
芙蕾雅本想逛逛外野，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她决定下线玩会小游戏去，奥创天使教会的副本有点阴间，那个小男孩的样子还在她眼前晃悠，有时候人要退一步给自己更多缓冲时间。
接下来的两天，自治州大事件的热度在上升着。
与之一起成为热门的还有黑曜石教会的崛起，按照官网介绍，黑曜石教会是原属于圣劳伦斯教团的分部组织，主营业务是传播机械信仰。
但在半年前开始，一位名为辛普森的主教喊出了咒骂愚民的理论并为之广播传颂后，教团的声望急速下降，虽然靠着[魔晶石]的生意教团仍然是全世界最大的组织，但信仰却有所动摇。
黑曜石教会本身是一群愚忠者组成的阵营，这次黑曜石主线，修女沙耶从一个伪吸血鬼身上找到了关于教团对信仰动摇的证据，加速了组织分裂，导致黑曜石分离出教团。
另外就是机械城和帝国内战两条主线也在动摇教团根基，分别对应了暴雨革命军崛起前兆和种族战争。
动摇了教团根基的主线与官方推出的五位主角或多或少有关系。
在玩家论坛里，与教团毫无关系的主角只有“黎恩”，于玩家看到的放映影像中，他是个带着面具的神秘人物。
在奥创天使教会在自治州陨落的事件中，黎恩和枯骨的对决成为了近两天的热门视频之一。
《这是官方在告诉我们自治州，想学剑，去贝加克》、《这他喵的是光脑生成？娘希匹！！！》、《谁能告诉我，剑术对决的一帧要花多少钱？》……
诸如此类的大量帖子在论坛里传开。
黎恩用自己的方式让玩家们错以为他是个剑士，然而暗影阵营的这群玩家才了解，黎恩算个鸡毛剑士，他根本是水桶啊。
“所以从一开始，咱们就跟着一个主角在刷级。”
“说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好像这个主角是串起所有主线的真主角啊。”
芙蕾雅和无名坐在机场里看论坛聊天，芙蕾雅抬头问道：“你真名叫无名？”
“……这不重要……”无名把手机放下，说道：“来精灵界的旅行签证只有一天时效，别浪费时间，带我去个地方。”
“你要去哪？”芙蕾雅问道。
“有一本书，名字叫《传颂乐章》，听说在你们这座城市的一座大学里储存着，我想看看。”
“你要做什么？”
“验证一件事……”无名低头说道：“先带我去，在有证据前就把想法告诉你，可能会有些丢人。”
芙蕾雅把他带到了所在城市里最大的大学里。
带着无名来到所住树屋的树洞收藏室，这里收藏了大量的藏品，她在一个锁着的书架里找出一本书丢给无名。
她指了指自己说：“放心看，我有我爸的证件，这里所有东西都能接触。”
无名摸着有些龟裂的书封，打开翻找，停在了最后一页。
芙蕾雅看过来，好奇说道：“这一页讲的好像是某个白发女人杀死了德古拉建立精灵种族的传说故事，遗憾的是有一页被撕掉了，看不到历史真相。”
无名默默的从兜里拿出一张碎纸，拼在了被撕的那一页上，正好吻合。
芙蕾雅大惊：“你这是……！”
“我叔叔是考古学家……我听到他和一个熟人聊天，他们说还原历史要靠游戏很荒唐之类的话题，我出于好奇就把叔叔灌醉，然后从他包里找到了一些东西。”
无名把这一页捋了捋，铺平放在地上，书页放射出光尘，然后拼成了一个整体，上面的文字出现了变化，成为精灵文。
芙蕾雅翻译着念道：
“请咏唱关于暗影的赞歌，请纪念关于那段岁月的故事，请不要遗忘毁灭纪元的悲影，请忘掉被她摧毁的德古拉之王，请记住她的名字，创立了精灵种族的救世主，她名为——瑟。”
无名说道：“芙蕾雅……如果说这游戏是还原历史，那问题在于，这段历史有谁知道？”
芙蕾雅点头，说道：“咱们最好忘记这件事，这游戏有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