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分心虚的楚嫣，立即便转移了目光。
她指着花瓶中今日新换上来的几株一品红，扯开了话题：“今日这花银红且娇艳欲滴，你这长云殿内死气沉沉的，多配些多好看啊。”
燕荀回顺着她指的方向瞧去，刚浇过水的一品红舒展了枝条，赤磷霞冠。
他挑了下眉：“可这不是你嫌丑送到我这的？”
楚嫣面对燕荀回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
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朝着一旁偷着笑的兰草挤眉弄眼。
——真有这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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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草努力抿着唇敛笑，很是郑重地朝她点了点头。
楚嫣有些泄气，起身视线扫视了一圈，底气有些不足地对书案边摆放的一对斑竹笔筒刚想开口，话到嘴边眼尖地瞧见燕荀回舒尔勾起的嘴角。
一瞬间楚嫣的双眸中有些迷茫，旁的吴秀连声解释道：“贵人怕是忘了，这是先前贵人送来的，与之一块的还有今儿长云殿中的东瓶西镜、文房四宝皆是出自贵人之手。”
吴秀口中的物什一件接着一件地蹦出，楚嫣索性坐了回去。
这长云殿里怎么到如今全是她的东西了？
楚嫣脑海中还乱七八糟地不知道想些什么，手心中便传来有些冰凉的触感。
塞给她令牌的燕荀回面上虽带着浅笑，脸色却不见得有多好看。
他淡声，移开了同楚嫣那万份惊喜的视线：“也不知你这心是不是落在了宫外，一门心思便扑在了外。”
这话里有着显而易见的酸醋与不爽。
楚嫣先是将出宫令牌妥帖地放进怀里塞好，再是熟稔地摇着燕荀回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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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早有预备，将手握住了，给楚嫣扑了个空。
不给她牵？
楚嫣心中的鬼主意转啊转。
她故意板着张脸，站在燕荀回的跟前，抬高了下颌，朝他伸出了手，态度很是嚣张。
“就给你一次机会，不牵牵手哄我，我就走了。”
“三。”
如愿牵上她，燕荀回瞧着她那骤然笑靥如花的面庞，一时间有些恍惚。
到底是他哄她，还是她哄他啊？
*
得了圣旨恩准的朱府上下喜乐，甚至当日便施了不少银子给好奇想往里头瞧的百姓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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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嬷嬷笑吟吟地端来两碗热乎的汤圆，大长公主被朱婉菱在庄子里的趣事给逗笑，她老人家连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拉着朱婉菱的手，笑声连连。
胡嬷嬷将汤圆放下，看着其乐融融的祖孙俩也不由得扬起了笑。
“快些尝尝，”大长公主慈祥的脸上浮起些许对朱婉菱的疼爱，“你也许久没尝过你胡嬷嬷的手艺了。”
朱婉菱有些惊喜地瞧着那碗甜汤圆，眼眸笑成弯：“多谢胡嬷嬷。”
胡嬷嬷也是笑：“小姐先尝着些，过些时候还有甜酒蒸好便送来给小姐尝尝。”
一口汤圆咬下去，馅料的甜腻侵遍唇齿，入了腹中也仍有余味。
“再被嬷嬷这手艺养下去，婉菱日后口味怕是要愈发刁钻了。”
这话正对大长公主下怀，她慈爱地为朱婉菱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对着她是打心眼里的疼爱：“打明儿起胡嬷嬷便搬到你院子里去。”
朱婉菱一愣，当即便放下手中的瓷勺，转而握住大长公主的手，轻声驳道：“祖母这是哪里的话？胡嬷嬷跟着您大半辈子了，婉菱怎可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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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便这么办。祖母这儿人多晃来晃去晃得祖母眼睛疼，给了婉菱正好也放心。”
瞧着祖母这笑，不知为何朱婉菱心中一慌，还想说什么话来拒绝，就见祖母脸色变了变，扭了头用着帕子捂着嘴便止不住地咳嗽。
起先朱婉菱还急急忙忙地倒了杯水，可喝了水却不见转好，有着愈演愈烈地趋势。
当即她便转头冲身旁的青儿急急喊道：“快去请府医来！”
这混乱场面将青儿给吓住，当即便往外跑。
“站住！”
大长公主疲惫地对着胡嬷嬷挥了下手，后者便明了从旁的梳妆台上取过一个小瓷瓶，从里倒出一颗药丸来。
就这温水服下后，大长公主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
朱婉菱如临大敌，看眼那小瓷瓶又看着祖母那虚弱的模样，心中慌得不行：“祖母这是怎么了？可请大夫来瞧过了吗？”
瞧着朱婉菱担忧的模样，大长公主只是笑了笑：“祖母只是年纪大了，到了该去找你祖父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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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般，不过是她放心不下朱府这上下几十口人，还有……
大长公主慈爱的拉过朱婉菱的手：“婉菱呀，你向来聪慧，也该知晓这次祖母为何要你爹进宫向皇上求旨，在我朱家操办祖母的寿辰。”
朱婉菱忧心忡忡，听闻这话她神色中有些闪避。
原先以为要替她谋夫婿的事情只是祖母的气话，可今日祖母这么一提起，怕是这次祖母大寿她是逃不了了。
“祖母，婉菱年纪还小还想多陪在祖母身边几年。”
说这话时，朱婉菱明显带了些哭腔。
“傻孩子，”大长公主被这样的朱婉菱给逗笑了，“哪有这么说傻话的？祖母还想看着你大婚风光出嫁呢。”
大长公主眼神微微涣散，像是想象到了那日场景。
朱婉菱起了些怒容：“祖母往后不许再说此等晦气话了，祖母定能活得长久！”
都是孩子气的傻话，大长公主看着她只笑着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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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
楚府小厮低着头上前来，从楚耘的手中接过缰绳，早早在门口等候的嬷嬷快步走来，神色之中满是喜悦。
“公子快些进府，府中还有贵客等着呢！”
贵客？
楚耘心中布满疑惑，瞧着嬷嬷那般欣喜的模样也没扫了她的兴致，快步往着大堂走去。
还未到大堂，里头欢闹地笑声便传了出来。
“你这也太笨拙了，好好的一朵莲花被你雕成了木头，这还怎么做荷花酥啊？”
话音刚落便传来一声求饶的声响：“我的好姐姐，你都骂我几回了，这就放过我吧？”
楚耘踏入门槛，就瞧见楚嫣正笑盈盈地吃着汤圆看着热闹。